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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之人可以有杀心,但不能心存杀念。”
剑灵瑶的声音如寒冰刺骨。
“杀心是护道之刃,杀念却是自毁之根。你已在三境时有了杀念,若任其滋长.”
她直视江川双眼。
“未来你或将成为九州最大的恐怖。”
洞天内突然寂静无声,连灵气流动的声音都仿佛消失了。
江川只觉混身发冷,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已走在如此危险的边缘。
“我明白了。”
江川松开握剑的手。
“多谢前辈提醒,我会注意。”
剑灵瑶凝视他片刻,似在确认他话语的真伪,最终轻轻点头。”
记住,剑修的杀意越强,剑越强,但心魔也会越强。斩断心魔,方能证道。”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如烟消散,只余一缕剑气萦绕在石柱周围。
江川怔怔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良久,他重新将注意力转向石柱上的九字真言。
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开始参悟这蕴含天地至理的秘祝。
随着他心神沉入,石柱上的金光渐渐将他包裹,形成一个光茧。
与此同时,北境之地风云变幻。
渑池之会后的第七日,燕国使团在边境集结重兵,战鼓声震天动地。
燕国皇帝亲自颁布诏书,宣称皇子赵威远已被定为皇太子,却惨死在大周陇海郡梁王府中,此乃大周蓄意挑起战端之举。
“荒谬!”
大周朝堂上,丞相怒拍桌案。
“明明是那赵威远刺杀我国舅在先,导致梁王殿下身陨!燕国这是颠倒黑白!”
龙椅上的皇帝面色阴沉,手指轻敲扶手。”
云海仙门可有回应?”
殿下一片寂静。云海仙门作为修真界魁首,向来超然物外,但赵威远毕竟是其门下弟子,此事他们难辞其咎。
然而此刻的云海仙门内,却是一片混乱。
“陆堂主和林堂主还没找到?”
庄妍揉着太阳穴,面前堆积如山的卷宗几乎将她淹没。
作为目前唯一能主事的堂主,她已经三天三夜未曾合眼。
跪在下方的弟子战战兢兢地摇头。”
回庄堂主,执法堂上下都找遍了,陆堂主和林堂主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董堂主依旧昏迷不醒,薛堂主还在思过崖.”
“够了!”
庄妍猛地站起,衣袖带起一阵劲风。
“继续找!另外,派人去查赵威远死前都接触过什么人!仙门不能背这个黑锅!”
弟子慌忙退下,庄妍颓然坐回椅中,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
她总觉得,这一切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而风暴才刚刚开始。
思过崖下,云雾缭绕。
薛醒盘坐在青石上,素白的衣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闭目凝神,眉间那道常年不散的戾气似乎淡了几分。
崖底寒潭映出他清瘦的身影,如同一柄收入鞘中的利剑。
“醒儿。”
一道苍老却浑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薛醒睁开眼,眸中带着讶异,随即起身,恭敬行礼。
“师父。”
冥阳子负手而立,灰白的长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
他打量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子,目光复杂。
“在思过崖这些日子,可曾怨恨为师?”
薛醒摇头。
“弟子从未记恨师父。思过崖清修,反倒让弟子想通了许多事。”
冥阳子叹了口气,袖袍一挥,崖边一块青石上的积雪顿时消融。”
你和沉儿都是为师看着长大的。执剑堂与执法堂,如同断罪峰的表里两面,缺一不可。”
薛醒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
那柄”寒鸦”剑已经许久未曾出鞘了。
“这次失手,未必是坏事。”
冥阳子望向远方云海。
“江湖险恶,你还年轻,需要多经历些风浪。终有一日,你能独当一面。”
“师父今日来,不只是为了开导弟子吧?”
薛醒直截了当地问。
冥阳子眼中带着赞赏。
“聪明。仙门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几次会战下来,我们已元气大伤。掌门师叔即将闭关,宗师的修为也大不如前。年轻一辈中,能担大任的不过云忘归、陈阳寥寥数人。”
薛醒眉头微蹙。
“情况已经这么严峻了?”
“更糟的是。”
冥阳子压低声音。
“两个月前,沉儿和林萧前往青冥剑宗寻找让董小宛三尸归位的方法,至今音讯全无。”
薛醒瞳孔一缩。
“陆师兄他.”
“我需要你潜入青冥剑宗,查明他们的下落。”
冥阳子直视薛醒的眼睛。
“若有危险,立刻撤回。仙门经不起再损失一位真传弟子了。”
山风骤起,吹散了崖顶的积雪。
薛醒沉默片刻,抱拳道。
“弟子领命。”
冥阳子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
“这是青冥剑宗的地形图和近期情报。记住,此行凶险,万事小心。”
“师父放心。”
薛醒接过玉简,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
“弟子定当带回陆师兄和林师妹。”
冥阳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带着难以察觉的忧色。
“若遇变故,为师会替你担着。去吧。”
薛醒再次行礼,转身走向崖边。
他纵身跃入云海。
素白的身影很快被浓雾吞没,如同一滴墨落入水中,转瞬无踪。
冥阳子站在原地许久,直到夕阳西沉,才叹息一声。
“多事之秋啊”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大周都城。
金銮殿上,群臣肃立。
龙椅上的帝王面容隐在珠帘之后,声音不怒自威。
“渑池之会,关系边境安危。
唐爱卿,孤城将军,此行务必谨慎。”
一位身着紫金官袍的中年男子出列,正是当朝相国唐士奇。
他面容儒雅,眼中却藏着锐利。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旁边一位身披玄甲的高大将领抱拳道。
“末将誓死护卫相国周全。”
此人正是镇西将军孤城,脸上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伤疤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帝王微微颔首。
“齐国使团已先行出发。记住,渑池城虽小,却是三国交界。此次会谈,关乎未来十年边境格局。”
“臣明白。”
唐士奇躬身。
“郑宋战事胶着,齐国介入后局势更加复杂。我们需借此机会摸清各方底细。”
帝王挥了挥手。
“去吧。
三日后启程。”
两位重臣退出大殿时,夕阳将宫墙染成血色。
孤城低声道。
“相国,探子来报,青冥剑宗最近动作频繁,恐与边境异动有关。”
唐士奇眯起眼睛。
“江湖与庙堂,从来都是纠缠不清。告诉暗卫,盯紧各大门派动向,特别是云海仙门。”
北境,汜水关。
寒风呼啸,卷起城头的旌旗。城墙下尸骸遍地,有郑国的蓝甲兵,也有宋国的黑甲骑。
一场恶战刚刚结束。
城楼上,一位身着儒袍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
他面容清癯,双目如电,正是稷下学宫大儒陈守仁。身后副将抱拳道。
“大人,宋军又退了。
这已经是第七次进攻了。”
陈守仁望着远处宋军大营,眉头紧锁。
“宋之问用兵如神,不会轻易放弃。传令下去,加强夜间巡逻,谨防偷袭。”
“是!”
副将正要离去,忽又转身。
“大人,太子党派人送来密信。”
陈守仁接过信笺,扫了一眼,冷笑一声。
“内战未休,外敌当前,还在争权夺利。告诉来人,齐国只助郑国防守,不参与内政。”
副将犹豫道。
“可太子党掌控了大部分粮草供应.”
“所以我才带了三万精兵来。”
陈守仁淡淡道。
“传令火头军,从今日起缩减三成口粮。将士们若问起,就说凛冬将至,需未雨绸缪。”
远处,宋军大营中,一位银甲将军正凝视着汜水关方向。
他面容冷峻,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身旁谋士低声道。
“将军,齐军防守严密,强攻恐损失惨重。”
宋之问冷笑。
“陈守仁以为靠三万兵马就能挡住我十万铁骑?传令下去,暂停进攻,等第一场雪落下时.”
他拔剑出鞘,剑锋映着寒光。
“我要让汜水关变成一座冰雕。”
秋日的黄昏,残阳如血,将郑国王宫镀上一层凄艳的金红色。
宫墙内,太子负手立于殿前,望着远处渐渐平息的火光,眉宇间的凝重却未减分毫。
“殿下,叛军已全部投降,弋夫人带着小太子在偏殿等候发落。”
一名身着铠甲的将领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太子微微颔首,眼中带着复杂之色。
“带他们来见我。”
不多时,一位身着素衣的美妇牵着一个约莫十岁的孩童缓步走入大殿。
那妇人面容姣好却带着憔悴,正是小太子生母弋夫人。
她拉着孩子的手微微发抖,却在看到太子的瞬间挺直了腰背。
“罪妇参见太子殿下。”
弋夫人盈盈下拜,声音轻柔却坚定。
“小儿无知,全因罪妇教唆,才卷入这场纷争。请殿下开恩,饶小儿一命。”
太子目光落在那个怯生生躲在母亲身后的孩子身上,心中某处柔软被触动。
他缓步上前,伸手欲扶起弋夫人。
“孤已说过,既往不咎。从今往后,你们母子安心在宫中生活便是。”
就在太子手指即将触碰到弋夫人衣袖的刹那,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钻入他的鼻腔。
太子瞳孔骤缩,本能地想要后退,却见弋夫人猛地抬头,眼中带着疯狂。
“去死吧!”
弋夫人厉声尖叫,从袖中抽出一把泛着幽蓝光芒的匕首,直刺太子腹部。
“殿下小心!”
一旁的将领反应极快,长剑出鞘,寒光闪过,弋夫人的手臂应声而断。
然而那匕首已经刺入太子腹侧,虽被内衬的软甲阻挡,锋刃仍划破了皮肉。
太子踉跄后退,捂住伤口,难以置信地望着弋夫人。
“你为何”
弋夫人倒在地上,断臂处血流如注,却发出凄厉的笑声。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承诺?郑国必亡!宋军铁骑会踏平你们的尸骨!”
话音未落,将领的剑已贯穿她的胸膛。
“快传太医!匕首有毒!”
太子脸色迅速变得苍白,被侍卫搀扶着坐下。
偏殿内,小太子目睹这一切,呆立原地,眼中满是惊恐与茫然。
太子强忍疼痛,对侍卫道。
“带他下去.好生照看不要为难他.”
与此同时,汜水关外,宋军大营。
十万铁骑驻扎在关前平原上,营帐连绵数里,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主帅帐内,宋之问盯着沙盘上汜水关的模型,眉头紧锁。
“报!督军大人到!”
帐外侍卫高声通报。
宋之问眼中带着不悦,却迅速收敛,转身迎向帐门。
一位身着锦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入,身后跟着两名小太监。
此人正是宋王派来的督军按察使,大太监张宴。
“张公公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宋之问语气平淡,却掩不住其中的戒备。
张宴微微一笑,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宋将军,咱家是来给您送好消息的。”
他拍了拍手,两名小太监抬着一个檀木箱子进入帐内。
箱子打开,里面整齐码放着一卷卷竹简。
张宴取出一卷,递给宋之问。
“王上密旨,请将军过目。”
宋之问展开竹简,越看脸色越沉。
最后他猛地合上竹简,声音低沉。
“王上这是何意?临阵换将?”
张宴笑容不变。
“将军误会了。
王上只是担心将军连日征战,太过劳累。接下来的总攻,由咱家代为指挥,将军只需坐镇后方即可。”
帐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宋之问铁青的脸色。
他握紧拳头,指节发白,却最终松开了手。
“末将.遵旨。”
张宴满意地点点头。
“将军明智。对了,傍晚运来的那批辎重,将军不必过问了,咱家已派人接管。”
说完,他转身离去,宽大的袍袖在身后飘动,如同一条毒蛇游走。
宋之问独自站在帐中,良久,一拳砸在案几上,茶盏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铁城,宋军占领区。
夜色中,一队宋军巡逻兵举着火把在街道上巡视。
火光映照下,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门窗紧闭,偶尔有几双充满仇恨的眼睛从缝隙中窥视。
“听说今天又抓了几个反抗的刁民?”
一个年轻士兵低声问道。
领队的老兵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