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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晴晴听他的赞叹，笑了笑。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胆大包天了。”
说话的时候，伤口又开始疼。
她长裙下的小腿在颤，额角几乎无法抑制的滴出冷汗，觉得tiffany说的没错，自己的脑子被僵尸吃掉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会来的。”
廖思浩沉默片刻：“你的男伴呢？”
裴晴晴知道他是在问蒋竹生。
虽然努力维持着神色如常，但是无法遏制的虚弱仍渗透进她每一寸骨髓，凝固在她的眼角眉梢，她伸出手指轻轻揉了揉额角，唯独想到蒋竹生，表情才多了几分鲜活。
她毫不遮掩对蒋竹生的恶意，仿佛只是在谈论今晚的天气。
“不知道，死了吧。”
廖思浩愣了愣，没有再追问，只是眉目间多了点关切。
裴晴晴不愿说，但他也能猜到，八成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而正当他还要说些什么，裴晴晴却像是没站稳般晃了晃，廖思浩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手臂，眉头皱起。
她客气地笑了笑，只觉疲倦至极，环顾四周，看衣香鬓影华服美酒闪成一片，又觉得挺没意思。
裴晴晴记得小时候看童话故事，总会感叹一句剧情不够合理。
世上怎么真的会有女孩心甘情愿的为了一个男人放弃生命，变成泡沫，日日忍受在刀尖上行走？
但轮到了自己，才发现爱情的确会让人变得疯狂，也让人变得愚蠢。
比如此刻。
她现在正义无反顾在做的事，又与自虐有什么两样？
而廖思浩细细打量裴晴晴，总算看出了一点她的不对劲。
怪不得化了这么浓的妆，艳光四射之下，她的憔悴几乎要满溢而出。
别人离得相对较远，平常又不怎么同裴晴晴相处，可能看不太清楚，但廖思浩毕竟和她拍了这么久的戏，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反常。
廖思浩温和的五官上浮起一抹鲜明的担忧，他更用力的托了托裴晴晴的手臂，确保她可以依靠在自己身上，才凑近了些小声问她：
“你看起来很累，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坐一会儿？”
裴晴晴抬头看廖思浩，难得生出了一丝感激。
她表情柔和了些许，但停顿片刻，却什么都没说。
没必要把与此事不相关的廖思浩牵扯进来。
这算是恩将仇报了。
她只是眨了眨眼，温柔的推开廖思浩的手臂。
“没有，只是你知道的——造型做了太久，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搞得我腿有点软。”
说罢，裴晴晴轻抚了下自己耳边垂落的钻石耳坠，明媚的笑了笑：“不过为了此刻的耀眼，也值了。”
她的虚弱像是转瞬而逝的错觉，她站了回去，闪闪发光，无坚不摧，像是引颈的黑天鹅。
廖思浩凝视着她，意识到了什么。
他执意要拆穿裴晴晴的谎言。
“今晚就呆在我身边吧，我陪你一起。”
裴晴晴问他：“你没带女伴吗？”
廖思浩摇摇头：“没有，现在有了。”
裴晴晴知他好心好意，却又有些犹豫。
她能够感受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多半不太友善，当廖思浩出现对她嘘寒问暖时，变成了一种“果然如此”的轻蔑。
他们大多不清楚裴晴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搞不明白裴晴晴跟宋北野之间的关系，所以连个敢上来跟她打招呼的都没有——这倒实属奇观。
娱乐圈说陌生，大多都是萍水之交，塑料友谊，说熟悉，到了公众面前，又欢声笑语，亲如兄弟姐妹。
表面上，没人想做不合群的破冰者，怎样都要摆出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
唯独到了裴晴晴这里，才会化作尴尬的冷场。
说她没背景，与她牵扯的男人大都不简单，说她有背景，最后却落得个形单影只。
她像是个例外，异类，不一样的人注定会被排挤。
但廖思浩知道她是个好姑娘，乱刺之下，她从不吝啬报答别人予她的温柔。
他毫不犹豫的跳出来解围，帮忙，裴晴晴却反而有些难受。
无他，站在裴晴晴身边的男人，总会莫名其妙的被人戴上有色眼镜观赏。
如蒋竹生这等达官显贵豪门出身的纨绔，倒还好，他们试探的目光总不会那么张扬，但廖思浩说到底只是个明星，他们的打量便显得肆无忌惮。
裴晴晴不在乎他人的目光，恶意。
但是廖思浩不该因为她受无妄之灾。
他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正直温柔，感情生活干干净净，圈内口碑一流。
裴晴晴不太想让他因为自己被非议。
她停顿片刻，对着廖思浩婉拒。
“不用，你忙你的就好。真的陪我一整个宴会，到结束，所有人就会默认你是我的下一任绯闻男友了。”
廖思浩听她语带调侃，愣了愣。
但即便如此，他也却并没有因为裴晴晴的拒绝而走开。
廖思浩看着裴晴晴的神色更加温柔，语气也更加坚定。
“这有什么，反正我在她之后，不会再有喜欢的女人，也不会跟谁在一起了——就算跟你传绯闻，都是假的，也无所谓，又不是没传过，我没这么小气。”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裴晴晴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她细细看廖思浩的眉目，有点感慨。
他真是个好人，尽管长相只能算得上俊秀，但裴晴晴想，要可惜他错过了一生的挚爱。
有的感情如烈火烹油，一次就足以燃烧一生，她想要平淡，到头来才发现，她已经接受不了平淡了：
“都说你是娱乐圈最后一个好人，我现在也算深有体会了——廖哥真是佛光普世。”
廖思浩哭笑不得：“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呢？”
裴晴晴不知想到什么，眸中多了一丝艳羡。
“当然是在夸你，她可真幸福，就算已经不在人间，但是仍有一个人会一辈子都惦念着她，不知道如果哪天我死了，会有人一直记得我吗？我猜不会吧。”
廖思浩看向裴晴晴，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又流露出一丝虚弱。
从他见到裴晴晴之时，他就隐约有点预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