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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裴晴晴十分温柔的目光，他却有些心烦意乱。
因为，江煜城真的一点都不想让裴晴晴知道这些。
瞒了这么久，谁知道会以这样一个方式泄露？
那，她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江煜城的表情也变得复杂了一瞬。
但也只不过是一瞬，那点负面的情绪稍纵即逝，江煜城的眉眼终归还是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柔和，连带着语气都似乎如沐春风了不少。
“忙完了。”
再转过身，江煜城又完成了一个十分反差的变脸，几乎冷淡的朝着面前的董事会说道：
“这件事暂且按下，我们之后再商讨吧。”
其余的董事对于他的傲慢与敷衍很不满意，似乎是想要将他留下的，个个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但江煜城的确相当硬气，他压根就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在他们挽留出口之前，他已经毫不犹豫的走出了会议室，只剩下董事们面面相觑。
裴晴晴自然而然的后退了一步，看向站在面前的江煜城。
他深邃的眉头皱起，是不耐烦的征兆，手指扯着自己的领带，像是为这强烈的束缚感而感到不悦，尽管努力想要控制自己的表情，但还是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烦躁”两个大字。
近几年，江煜城似乎已经很少会在她面前露出如此激烈的情绪。
江煜城越发成熟，锋芒收敛，越发游刃有余，亦越发温柔稳重。
看来，这件事对他的影响真的很大啊……
裴晴晴忍不住这么想到。
其实她未尝不能明白他的心情，也知道江煜城到底在担心些什么，甚至很清楚江煜城希望她给出一个怎样的答案，但想想刚才会议室里的交谈，裴晴晴又觉得，她不能这么自私。
裴晴晴望向江煜城。
两人视线相接的那一瞬间，裴晴晴朝他笑了笑。
就是这个笑，像是一缕阳光。
像是盘踞在心头已久的阴霾被彻底驱散，江煜城身上低沉的气压似乎突然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像是撒娇似的用很柔和的语气问裴晴晴。
“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对上那双褐色的桃花眼瞳，裴晴晴说：
“我来给你送饭。”
她微微提高了下自己的右手，给他展示自己带来的便当。
江煜城越发心花怒放，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这一刻的他卸除了所有警戒，仿佛刚才所表现出来的暴怒，都是裴晴晴生出的错觉了。
裴晴晴看着他，犹豫片刻，却还是毫不客气的破坏了这非常美妙的氛围。
她停顿片刻，却道：
“不过，在此之前……”
裴晴晴并不喜欢撒谎，她向前一步，对着江煜城开诚布公道：
“我有话要跟你说。”
江煜城刚刚勾起的那点笑容弧度似乎僵硬在了唇边。
江煜城愣了愣，似乎是有些没能反应过来。但很快他便明白了裴晴晴可能会说些什么。
他朝着裴晴晴问：
“你是不是听到了？”
裴晴晴点了点头。
“嗯。”
江煜城又问：
“听到了多少？”
裴晴晴想了想。
“事情的大概都了解了。”
江煜城有些纠结，似乎在思考着要怎么跟他继续开口。
但裴晴晴已经打断了他：
“你本来想要瞒着我的，对吗？”
江煜城道：
“我一个人就能处理好。”
裴晴晴颇有些无奈。
“真的吗？我看刚才那样，可不觉得你能处理好。”
她抬眸，望向江煜城，神色平静如水。
“而且，我觉得，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应该把我蒙在鼓里，起码要跟我商量下吧？”
江煜城的不悦几乎写在了脸上。
“有什么好商量的？”
他似乎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在裴晴晴面前，甚至比在那些董事面前更加干脆。
“我意已决。”
江煜城长睫微垂，语气冰冷。
“我是绝对不会松口的，也绝对不会带你回国的，放心吧。”
听到他这么说，裴晴晴似乎觉得有些莫名。
她抿了抿唇，凝重道：
“不必如此，我并没有说过不愿意回国。”
她说：
“如果这是对于你们公司最好的抉择，那么，一起回去，也未尝不可。”
停顿片刻，苏慕慕很诚实。
“你不必顾忌我的心情。”
江煜城琥珀般剔透的浅色瞳仁里闪过一丝晦涩，似乎觉得有些嘲讽。
是啊，没错。
其实仔细说来，从来都不是裴晴晴不想回去。
他嘴上说着是不想影响裴晴晴的心情，其实不过是他自己的私心罢了。
看着裴晴晴几乎没有任何情绪的侧脸，江煜城还是难免生出一丝委屈。
“你又想见他了吗？”
他问：
“别告诉我，你还对他余情未了，想要跟他爱火重燃？”
这个他是谁，不用提名字，两人都一样心照不宣。
裴晴晴似乎是对他的言辞感到莫名，有些哭笑不得。
她看向江煜城，指了指自己的脸。
“你说谁？我？”
裴晴晴想笑，也确实笑出了声。
“我对他余情未了？”
江煜城没说话，但眼睛却直愣愣看着她，像是等一个答案。
裴晴晴像是觉得荒诞。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会这么想。”
裴晴晴朝他眨了眨眼睛，十分冷静的，一字一句的回应了他。
“你应该搞清楚，如果我真的对念念不忘，我才不会回国。”
她说：
“正因为我十分清楚，现在的我已经对他没有了任何情感波动，所以才会这样说的。”
裴晴晴耸了耸肩，比了个“五”的手势，在江煜城的面前晃了晃。
“我们整整五年没有见面，早已是两条在没有任何交集的平行线，选择放过彼此的陌生人了。”
不可否认，裴晴晴仍无法对宋北野之外的人动心。
如果说喜欢，她喜欢的还是宋北野。
但要说还对宋北野有什么期待，那真是无稽之谈。
再怎么深刻鲜明的情感也早已在时间的打磨下变得不那么清晰。
这份悸动什么都无法决定，她觉得，哪怕她真的再见到宋北野，也能够面不改色的朝他招一招手，说一句好久不见，然后擦肩而过，相忘于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