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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回敬，是泄愤，是欺凌了。
a市偏北，冬天要比南方来的冷。
她裹进了羽绒服，在这孤独的黑暗中，难得流露出了一点脆弱。
裴晴晴漫不经心的想，这是不对的。
即便选择不去温柔，包容，也不该让自己堕落至此。
明明用了二十几年的人生控制着自己不在仇恨之中沦陷，复而真正变成了一个刚直不阿的好人，但——不过是短短的两个多月而已，她却已经快把之前的美德给忘光了。
裴晴晴难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懊悔。
她并不觉得，报复白娟是不对的，事实上，白娟是当真罪有应得。
可即便是白娟先一步招惹了自己，倒也不至于被她留下难以消复的阴影。
她这样的所作所为，跟白娟又有什么样本质上的区别呢？
这么说虽然有些不好……但是裴晴晴有些惊讶的发现，她的确是深深的恨着宋北野跟江煜城的，但是某种意义上，她却正在慢慢的在变成与宋北野江煜城十分相似的人。
潜移默化之中，她已经是被同化了的。
那些曾经被加诸在她身上的精神控制手段，她有样学样，正在对别人使用。
这样逗弄猎物的恶趣味，颇有几分江煜城的影子。
江煜城就很喜欢这么玩。
先将猎物吊在自己的手上，把她的爱恨全部玩弄于股掌之间。
让猎物对自己感恩戴德，轻而易举地毁掉她所有希望，打一颗巴掌，给一个甜枣，再彻底的摧毁她。
毫无疑问，江煜城的拿手好戏。
裴晴晴曾不止一次被他用这样的手段给戏弄。
裴晴晴叹了口气，心乱如麻，她在内心严肃的自我告诫。
她身上的变化，并没有什么不对。
她可以坚强，可以冷酷，可以睚眦必报，这是她的权利。
剥离了所有情感，她不再温柔。
但……她不想忘却自己的变化是源于什么，将自己的本真彻底忘却。
屠龙者杀死恶龙，自己也变成一条恶龙。
这真是太悲哀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而等到她回到剧组的时候，白娟对她如老鼠见了猫，恨不得保持距离在五米开外。
果不其然，如设想般，她没有敢跟谁控诉裴晴晴的恶劣行径。
因为裴晴晴很清楚，她也很清楚，就算她说了，也绝对不会有人相信的。
所有人都会把她的警告当做是胡言乱语。
与此同时，她甚至已经不敢看裴晴晴。
之前是性格原因，但如今，她见了裴晴晴，几乎要把脑袋都埋进土里。
白娟肉眼可见的失魂落魄，显然是被吓惨了。
裴晴晴越发烦躁，刚刚移开视线，廖思浩却突然走了过来。
他换了一件外套，表情仍是关切的。
没见识过裴晴晴最为恶劣的一面，他如所有工作人员一般，并不吝啬自己的善意。
看着仿佛心事重重的裴晴晴，他笑着问她。
“你找到那个划你羽绒服的人了吗？”
裴晴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看他一眼，唇边也扬起一抹勉强的笑意，对着廖思浩回应。
“啧，不仅仅找到了，而且已经好好的教训过她了，想必……她不仅不敢对我继续动手，甚至应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想要见到我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裴晴晴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戏谑。
而不知从裴晴晴那冷酷至极的眼神里窥探又脑补了些什么，廖思浩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但裴晴晴已经懒得去管他怎么想了，她此刻是真的有些心烦。
她敷衍的应了几句，正准备抽身离开，廖思浩却先一步又叫住了她。
他犹豫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但对亲近的人，他就是喜欢多管闲事，尽管经纪人因此也警告过他不少次，但这毛病他还是改不掉：
“哎，晴晴……昨天吃火锅的时候，你不是跟我说，你最近可能要参加一个真人秀综艺吗？我劝一下啊，你……你还是别去了吧。”
裴晴晴愣了愣，这才想到，上次吃火锅的时候，他跟廖思浩闲聊提到了这件事。
《漆黑》的拍摄周期很长，时间却并不密集，对安排其他行程很友好。
为了加强曝光度，在拍摄的时间间隙里，tiffany再三考察，帮她接了一个不错的厨房闲谈类综艺，《青年们的厨房》。
这综艺挺好的，也不容易出错，不耗费心神，还是分期的，嘉宾也都不错，她很满意。
她看向廖思浩，却知道对方绝无可能毫无理由的说这些话的。
“为什么说最好不要去参加？”
而看着裴晴晴这副一无所知的模样，廖思浩露出了一个些微厌恶的神色——不是针对裴晴晴。
他对着裴晴晴叹了口气。
“你果然还不知道啊，欧阳月不也是我们星灿娱乐的吗？她经纪人跟我经纪人关系挺好的，就今天……跟我经纪人微信闲聊的时候，她说漏嘴了，说知道你接了这档综艺，欧阳月也想接。”
廖思浩担心，“我听过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传闻，全程跟了当时的录制泄露事件，虽然后来翻转了，但也就多亏有监控，不然那时候你恐怕进了医院还要被骂到无法翻身，被她踩着上位，这次呢？这次她会不会更加严密？”
他面露不悦，似乎为裴晴晴感到不忿。
“我是觉得，她这次也是冲你来的，绝对没安好心就是了，你还是不要去了，谁知道这次她又有什么样的手段来针对你？”
听到他这么说，裴晴晴很感激，却与此同时，却并没有露出任何胆怯的意思。
相反，裴晴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她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兴致勃勃的光。
她笑起来，表情很危险，又很微妙。
“是吗？又要跟我上同一个综艺节目啊——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廖思浩莫名的抖了抖：“你的意思是？”
裴晴晴朝他抬了抬眼，语调懒散，战意却欣然可见。
“这次，换我来教训她了。”
廖思浩愣了一愣，与裴晴晴对视的一瞬间，便几乎是恍然大悟。
是啊，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