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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欧阳月的脸瞬间白了。
即便被厚重的妆容所遮掩，几乎像是戴着一层面具，让人看不清她确实的想法，但此时此刻的她却货真价实为宋北野的态度所受伤——
大概是没想到宋北野竟然能够说出如此冷漠的话语来吧。
毕竟，一直任劳任怨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分明是自己，欧阳月感到不解，就算是石头都该焐热了不是吗？
她不肯承认爱情并不由时间长短来定义，也不愿去想当年宋北野跟裴晴晴天雷勾地火彼此确认关系用了多么短的时间，只是就算再怎么自我安慰，彼时宋北野的话跟表情也让她没法那么心安理得的自欺欺人了。
欧阳月像是有点儿失控，整个人的表情都很难看，大概是觉得真的委屈，甚至连平日里的知书达理善解人意都忘记摆出，尾音微微上翘，透出几分陌生又熟悉的尖酸刻薄，咄咄逼人。
“北野哥哥，裴晴晴这才回来第一天而已，你就要为了她来训斥我吗？”
显然，欧阳月无法接受。
“我又没有撒谎，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宋北野却不看她，对于她的态度也似乎是有些不耐烦的——
在面对裴晴晴以外的人的时候，宋北野一向没有那么有耐心，一次忤逆就足够让他感到不悦，他很讨厌把话重复两遍，或者三遍。
男人好看的眉头也因此深深皱起，眼中的冷意更甚，几乎鲜明，像是要凝成实质，彻底的穿透欧阳月的侥幸。
“我训斥你，是因为你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太愚蠢了。”
他说：
“至于裴晴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有眼睛，有大脑，可以亲自去认识她，不需要别人添油加醋。”
听到他这么说，欧阳月的眼眶都红了一圈。
她像是为了克制自己愤怒般狠狠咬了咬牙，表情变得略微狰狞，却似乎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外露，又有些不甘心的跺了跺脚，满是不忿的说道：
“愚蠢？北野哥哥，你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才会表现得这么蠢的！”
她说：
“你要是不信我，你总该信你的那些下属吧？你要觉得我哪句话是在骗你，可以尽管找他们核实！”
反正裴晴晴现在也不会再去翻当年的旧账，欧阳月这一盆脏水，真是想怎么泼酒怎么泼。
谁知道，宋北野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是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男人眉梢微挑，音节微微加重。
“我说过，我会亲自去了解她，认识她，这个旁人，不止你，也包括所有人。”
欧阳月终于货真价实的委屈上了，这回，她是真的无法接受。
“哥哥，我已经等了你整整三年了，你知道三年是个什么概念吗？我把我的青春，我的人生，几乎全都献给你了！”
她气急败坏。
“结果我在你嘴巴里，就不过是跟微不足道的旁人一个地位？我一直以为，虽然你暂时还没有接受我，但你总有一天会被我打动的，但是这算什么？”
欧阳月几乎字字泣血，像是濒临情绪崩溃边缘，恨不得大吼大叫。
“她只要一回来，你就把我忘的一干二净！”
见宋北野只是沉默着不语，欧阳月的声音又低下去。
“我只是想让你看到我而已，真的这么难吗？”
虽然欧阳月在宋北野面前的示弱多半是表演，但这次，倒是有几分真切。
宋北野薄唇微抿，漆黑的眼瞳仍旧是让人看不透的，看着欧阳月这副模样，他换了往常，他再怎么样也会生出几分怜悯来了，毕竟，他不想跟欧阳月吵架，但今天，有点不一样。
他的脑子里几乎全是裴晴晴。
笑着的，哭着的，愤怒的，防备的。
无比鲜活，无比生动，盘旋在他的大脑中，像是不会消散，无法消散。
宋北野终于叹了口气。
这样陌生的情绪悸动让他没有退后一步，而是对着欧阳月几乎斩钉截铁，疾言厉色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悦与疏离。
“我以为你很清楚，
我照顾你，从头到尾，都只是因为我们之前的情谊，还有家族之间的联系。”
他说：
“你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通稿，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不该陷太深。”
欧阳月似乎愤怒到了极致。
“我不需要！你又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要给我希望呢？”
她几乎是被过火的情绪所驱使，理智几乎无影无踪，她知道自己清醒的时候一定会为此时的表现感到后悔，但起码，这一刻，她忍不了。
“凭什么给了我希望之后，你又要对我说这么绝情，这么冷酷？”
欧阳月突然觉得这是报应，真就是报应。
她当年费尽手段拆散了宋北野跟裴晴晴，挖空了心思得到了宋北野，结果发现，她怎的不过是白忙活，裴晴晴跟宋北野的羁绊，是她无论如何都斩不断的，哪怕宋北野失忆了，哪怕三年没见，只要一见面，宋北野就天然被她吸引，恨不得立马跟她旧情复燃。
“北野哥哥，我没什么奢求，不要看她了，看看我好不好？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她这幅模样，倒也当真是让人感到动容。
但不知为何，宋北野还是没什么情绪波动。
甚至听到欧阳月这样颠倒黑白的言辞，宋北野的只觉得荒诞。
他的眼眸暗了暗，俯视着面前的欧阳月，像是切除了人世间所有情感的神明。
“我从来没有给过你希望。”
他说：
“欧阳月，我之前对你拒绝过很多次，我以为，已经足够明白了。”
宋北野摇了摇头。
“我从来没有给过你希望，话也说得很清楚，可是很遗憾，现在看来，你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他仍然是条理分明的，嗓音很磁性，很好听，然而吐出的每个字却都像是沾着毒液一般，说一句字字诛心也并不过分了。
“如果，你真的不明白，那么现在，我不介意开诚布公的再跟你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