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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如此警告的姑娘们几乎面如土色，站在原地，整个氛围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非常凝固的沉默。
欧阳月捂着脸，此时此刻的她毫无优雅可言，像只丧家犬，很仓皇的呆在裴晴晴的身边，眼神有些呆滞，额头上的伤口跟脸上的伤口一起高高肿起来，看起来惨不忍睹。
但谁也不敢对裴晴晴有什么意见。
豪华且空旷的厕所里，一场准备好的围殴就这么颠倒了身份，人多势众的那一方反而被单枪比骂的裴晴晴逼的敢说话的都没有。
对于这份安静，裴晴晴似乎觉得很搞笑。
她转过头，很慢的掀了掀眼皮，与镜子里的人对视。
苍白而没什么血色的一张脸，五官精致而美丽，但因为眉眼间不太好惹的气势，生出几分不好相与的感觉。
嗯，看起来很暴躁。
裴晴晴自诩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袒露过这幅姿态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在纠结，自己表现的是不是有些太过火了，或许她脾气其实可以好一点，毕竟其实剩下的姑娘也不是故意刁难她的，她们也只是为形势所迫，毕竟，如果不是为了生活，谁想要当吃力不够讨好的狗腿子呢？
指尖插进头发，往后拢了拢。
裴晴晴抬起头，扫过一张张脸，她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湿漉漉的，透明的液体一点一点顺着发梢往下滑，脸色有种轻描淡写又不露声色的恐怖。
此时，她面前连个敢站出来的人都没有，局面像是泾渭分明的被分成两半，她这儿除了欧阳月之外半米外都灭绝活体生物，半米开外，他们挤作一团，脸上带着一种堪称复杂的惊惶。
她该如何形容这些人的表情呢。
反正很难看。
充满了害怕、不安、责备。
但反正没有半点愧疚，谁也不曾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抱歉，他们这么可怜，却又这么可恨。
谁都没有在乎她一身惨烈，又或者觉得理所当然。
不仅仅是害怕，还有对裴晴晴的指摘跟很轻微的怨恨，仿佛是在不满于她的举动，眼睛里几乎清清楚楚的写着。
“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你用得着吗？”
裴晴晴很轻的叹了口气。
但凡有那么一个人愿意对她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愧疚，裴晴晴都可能会心软，进而放过对方，但显然，没有。
享受欧阳月给予她们的好处的时候，每个人都心安理得，甚至愿意陪着她去作恶，那凭什么等追究责任的时候，又要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啊。
她顶着众人复杂至极的目光，缓缓往前一步。
实话实说，后脑勺还很痛，被踩过的腰也是，跌跌撞撞碰到的手臂双腿也是，甚至脸也是。
没看到这个伤口的时候不觉得，看到了之后，脸也跟着火辣辣的，可能是心理作用，又或者刚才浑身上下每个骨节里渗透出的不适感太过强烈，以至于让她下意识的无视了这点微不足道的痛意。
裴晴晴抬起手臂，看了一眼，发现大概是被打晕之后不太温柔的对待，她的手肘跟小臂上全是磕出来的一片青紫，总而言之，看上去效果几乎触目惊心，几乎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她近乎嘲讽的一笑。
滴答。
几乎冰冷的水渍还在滴滴答答的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滑，落在地砖上。
她的鞋面踩过那一点水渍，被覆盖，但紧接着又出现，循环往复，此时此刻的裴晴晴简直像是一只从炼狱中爬出来的女鬼，很危险，又有种诡异的美丽，让人几乎移不开目光，下意识的望向她，又被漩涡一样的她止不住的吸引。
有那么一瞬间，凝视着的她的众多施暴者们明白了她曾经红透半边天的原因。
她的气质实在是太过于特殊了。
那几乎是一种无法替代的，令人心悸的美丽。
而裴晴晴仍是面无表情。
她感受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逐渐变质的，瑟缩的，或者惊艳的，又或者试探的，她却几乎不为所动，并不被影响。
“怎么不说话？”
裴晴晴已经走到了姐妹团的面前，她身高不算太高，望过去的时候却天然带着几分俯瞰的味道。
“难不成觉得我在开玩笑？”
还是一片安静。
剩下的人反而似乎在这一刻达成了眸中短暂的、却又十分默契的结盟，似乎料定了裴晴晴再怎么气势凌人也无法以一敌众一样，用沉默表达着自己无声的抗拒。
裴晴晴的唇边逐渐攀上了一丝几乎讥讽的笑意。
她微微扬起下颌，扫过一圈。
“行，不说是吧，那我就只能一个一个来了。”
说罢，像是为了杀鸡儆猴一般，裴晴晴径直伸出手去，直接一脚踹在了面前一个女人身上。
对方因为她猝不及防的动作而没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哀嚎后跌倒在地，她朝着裴晴晴怒目而视，似是有些愤愤不平。
“我们也是被逼迫的，无冤无仇，如果不是因为欧阳月，也不会找你麻烦，你用得着这样吗？”
用得着这样吗？
裴晴晴朝着她抬了抬下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便回答了她的问题。
“用得着吗？当然用得着啊。”
那人似乎有些气急。
“你！”
裴晴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什么我？一句你们也是被逼的就可以抹去你们对我所做的劣迹斑斑了？”
人群有些愤愤，她们七嘴八舌。
“你这是在欺负人！”
听到这样的指责，裴晴晴眼睛微微瞪大，像是被她们的无耻所惊讶到，她很轻的笑了笑：
“如果我没有这么强势，认命了，那么你们还会是现在这副嘴脸吗？”
环视一圈，她又道：
“我欺负人？说这话你们都不觉得脸红吗？到底是谁在欺软怕硬啊？我都能想象得到，如果我不这么强势，现在怕是已经被你们搞得跪地求饶了，怎么，就因为你们一群废物加起来也打不过我一个，导致局面没有按照你们想象之中发展，就开始恶人先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