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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越来越低，语气越来越柔和，视线凝在裴晴晴脸上，似乎不想错过他脸上每一个细枝末节的表情转变。
当然，宋北野也如愿以偿。
虽然还是抗拒、冷淡，但在那之中，一闪而过的动摇与苦涩是如此弥足珍贵。
但还不够。
宋北野有些遗憾的想。
只是这样一点稍纵即逝的爱意，还远远不够。
他回顾自己的记忆，突然觉得，这张脸本不应该摆出这样的表情的。
她应该充满柔情蜜意，充满无尽欢喜，他们曾经最为亲密的相拥，而非是这样，充满抗拒。
宋北野长睫微敛，看向面前的女人，突然觉得有些遗憾。
那点动摇只在裴晴晴的眼角眉梢停留了很短的瞬间，随后便消失的干干净净，重新被讥诮所填满，还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疏远的有些碍眼。
宋北野唇角往下抿了抿，心情也突然有些低落。
而就在他沉默的间隙，裴晴晴眉头已经微微皱起，她整个人泄露出一种几乎无懈可击的冷漠来：
“那可真抱歉啊，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
宋北野轻哂。
“你还真是诚实。”
裴晴晴看着他。
“我从来没有撒过谎，而且上次见面的时候，我不是就已经把话说的足够清楚了吗？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谁知，宋北野却道：
“我也说的很清楚。”
他终于松开了卡着她下巴的手，看着裴晴晴似乎想要在一瞬之间退避三舍，转而拉住了她的手腕。
“我不会放弃的。”
宋北野说话没什么起伏，腔调优雅又慢条斯理，一点都不激动，因而才展露出几分仿佛笃定的掌控感，明明不算是压迫，却让裴晴晴觉得自己好像这辈子都没法逃出他的手掌心，这样的念头生出的瞬间，裴晴晴几乎毛骨悚然。
“我会查清楚一切，恢复记忆，然后，重新得到你。”
是陈述句。
室内的气氛有种凝固般的紧绷。
裴晴晴死死咬住了下唇，她与宋北野四目相对，露出一个营业性质的灿烂假笑，回应道：
“如果，我说，你注定得不到呢？”
宋北野看她的目光总算有了些波动。
他漆黑的眼珠比这室内的昏暗更幽深，笑容是很温柔的，只不过在裴晴晴看来，却几乎恶劣：
“没有这个可能性。”
他盯住裴晴晴，拉着裴晴晴的手，放在了裴晴晴的胸膛上方。
“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你心跳都快要破表了。”
被看穿了。
一种恼怒感顺着脚后跟直窜天灵盖。
裴晴晴低着头，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宋北野，顺着她的视线往下，她清晰地看到他性感的喉结线条，衬衫褶皱的起伏胸膛，每一个地方，每一个，都让她几乎不自觉的心动不已。
就算说一百句排斥的话，摆一百次臭脸，心动也不会骗人。
但——
心动并不代表她会像是之前那样愚蠢的栽进去。
说到底，裴晴晴的表情也只是凝固了一瞬，她睫毛微垂，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里面只剩下了一片安静。
“我知道啊。”
裴晴晴几乎淡然的回应了他的提问：
“但这并不影响，我的答案是不变的。”
座椅抵在了身后的墙壁上，裴晴晴几乎霸道的居高临下的望着宋北野，他们近在咫尺，连身上的温度都缠绕在一起，宋北野的一只手甚至还放在她的手背上，而她的掌心贴着自己的胸腔，情况暧昧的几乎有些过火，像是连心跳拍数都彼此共鸣。
裴晴晴就这么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拉住窗帘的边缘，像是将座位上的男子圈在了怀中。
厚实的天鹅绒窗帘被拉开，明媚热烈的午后暖阳争先恐后的涌进透明的玻璃窗，肆意的流淌在窗棂、地板、与未被织物覆盖的肌肤上。
宋北野微微眯起眼睛，强烈的日光照耀下，裴晴晴的脸越来越近，几乎过线的距离，让宋北野甚至闻到了她发丝间淡淡的洗发露味道。
那张令他痴迷不已，并且生出新鲜情感的面庞，此刻却像是被赋予了全新的魔力。
他十分清晰地看到了裴晴晴浓密卷翘的睫毛，与剪水般漆黑清澈的眼瞳，它们盈着细碎的光彩，像是被撒了层薄薄的金箔，过曝的白里，只有微微开合的嘴唇是艳丽的鲜红，像是一枚浸满了花汁的树莓，或者熟樱桃，甚至让他生出了想要啃咬一口的微妙冲动。
“宋北野，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与这亲密至极的姿态截然相反的，是从她嘴巴里吐出来的几乎锋利又几乎无情的语句。
“你以为我是你的猎物，但你错了。”
“一个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你大可以继续使用你的手段来接近我，不过，我只能对你说，你只不过是在白费功夫罢了。”
画面像是被慢放。
在漫天盈满的暖融辉光里，宋北野的心情却因为她不太美妙的回答一路跌到了谷底。
他看着裴晴晴，女人剪水眼瞳里的冷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像是暴雨前乌云淤积的冬日天穹：
“或许现在的你仍保持着能将我征服的自信，但我会用行动告诉你，你只是在白日做梦。”
随着话音落下，窗帘也被彻底拉开，光彩倾泻一室，宋北野终于看清楚了面前裴晴晴的姿态，她微微潮湿的海藻般卷曲的黑色长发，还有白皙手臂上很淡的青青紫紫的痕迹，是碰撞出来的。
愣神的瞬间，裴晴晴已经从他身上挣脱开来，且拉开了一段距离。
宋北野似乎有些愧疚，他沉下脸。
“是欧阳月做的？”
竟是直呼大名了。
可惜，裴晴晴没有跟他交代的欲望，她几乎面无表情的朝着全然相反的方向走去，只留给宋北野一个没有任何波动的背影。
“跟你无关，希望我们以后尽量不要见面了。”
这么说着，她打开门，正对上趴在门边偷听的欧阳月的脸，随即，露出一个几乎嘲讽的笑容。
“听清楚了吗？谁倒贴谁搞明白了吧？欧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