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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本来是怀疑裴晴晴给宋北野下蛊了，但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现在裴晴晴是比较不情愿那个……
哑口无言。
沉默，除了沉默，他们无话可说，恨不得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再缩小，从这电闪雷鸣的氛围之中消失。
而裴晴晴，对于“追求”二字，可谓嗤之以鼻。
她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宋北野，却是面露不悦。
“之前你对我做了什么事，你该不会失忆了吧？如果没失忆的话，那你应该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才是啊……宋北野，你说追求这两个字，不觉得心虚吗？”
她自认善良，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接近耳语。
与宋北野已是一笔烂账，她并不想把更多难堪的纠缠摆在台面上。
“你跟得越紧，我越恨你，你知不知道啊？”
这便是赤裸裸的挑衅跟拒绝了。
与之前那些若有似无的话语不同，敌意几乎被她摆在了明面上。
宋北野终于无法保持自己那副好好绅士的从容表情，展露出了一丝不耐。
他伸出手来，直接捏起裴晴晴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裴晴晴，不要任性，蒋竹生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你难道不清楚吗？跟那种男人厮混在一起，你会尸骨无存。”
裴晴晴却根本不在乎。
她耸了耸肩，朝着宋北野嘲讽道：“他有这么恐怖吗？但我不觉得啊，相处的时候，跟你比起来，也就那样吧，或许是五五开？”
当然不是五五开。
宋北野还是比蒋竹生那个人渣好多了。
但裴晴晴就是故意气他。
宋北野的忍耐也显然快要告罄了，镜片后的眼眸冷调的蓝光闪烁，翻涌，几乎要化作一柄利剑将她刺穿。
他沉默片刻，突然明白了什么。
只此刻，他才是货真价实的生气了。
“你当时跟我要自由，就是在等着这一天，是吗？只要你能够短暂的逃脱我的钳制，就会有无数个男人愿意替你卖命，愿意为了你来对抗我……你，不是想要忘了冯轻语，你只是想要逃离我。”
裴晴晴却对他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即便是保持着这个姿势，下巴骨头都快被捏碎了，裴晴晴却仍是面无惧色。
她苍白莹润的指尖有规律地顺着宋北野的肩线下滑，从男人的肩头滑到胸膛，手下的西装质地冰冷彻骨。
下一秒，裴晴晴的掌心便用力地抓住了宋北野的领带，用了十分的力气，往下一拉。
蓝宝石的领带扣硌的手心发疼，但裴晴晴恍若不觉，她以这一点束缚强迫宋北野弯下身来，两人几乎平视。
宋北野最了解裴晴晴，裴晴晴又何尝不了解宋北野。
“为什么这么说？与其在这里怪罪他们都愿意为了我来对付你，不如好好的思考一下，是不是你这些年作孽太多，人缘太差……导致谁都看你不顺眼，想要借着我的手来与你作对啊？”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变得模糊，变得不清楚。
那是一种比多巴胺更加令她振奋的情绪，是恨吗？不是吧。
她只是讨厌宋北野这副大局在握的模样，讨厌他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抓住自己的心神，讨厌他在伤害了自己之后，还能够若无其事的站在这里，思考怎么把自己哄回去。
好像他只需要一句话，自己所有反抗就都是无意义的。
他只是冷冷的俯视着裴晴晴的挣扎，像是在看无理取闹的宠物。
她讨厌被用这样的视角跟态度对待。
“是啊，宋北野，你看，你自己也清楚嘛，怪谁呢？怪你对我心软了，当时怎么不把我继续囚禁起来呢？那你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困扰了，放我自由，就无异于放虎归山，从你选择放手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被制约了，我——”
她的语气越发欢快：“终于真正的自由了，谢谢你。”
宋北野的目光终于森冷下来，他唯一无法的接受的，大概就是裴晴晴伙同别人一起对付自己。
别的尚且可以忍受，可以原谅，但只有这一点，几乎踩在了他的底线上。
宋北野从不容忍背叛者，绝不。
他看着裴晴晴，审视这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开始真切的思考，这个已经与之前全然不同的，不再有任何温柔善良的裴晴晴，到底值不值得他付出这样的心神，予以如此卑微的态度。
他有些嫌恶地松开了对裴晴晴的钳制，裴晴晴站立不稳，后退两步，回望着宋北野，即便不想承认，但她的确被宋北野蓦然迸发开来的疏离刺痛了。
但这种痛，她并不排斥。
情感在这一刻好像短暂的填满了心中的空洞，即便是不甘心，即便是恨，即便是痛苦。
她目光平静的看向宋北野，问他。
“你生气吗？愤怒吗？是不是觉得这段时间对我的温柔跟执着很没意思？我变了很多吧？虽然还是裴晴晴，但我已经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了，不要再把你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了——欧阳月是不是还在追求你？回头看看她吧，她多可怜啊。”
她越说越快，到后面几乎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些什么，她已经不知道是在刺激宋北野，还是在刺激自己了。
“说不定哪天我就能吃上你们两个人的喜糖了，是吗？好好的看着我，告诉我，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喜欢我吗？”
这话几乎算得上是阴阳怪气了。
宋北野脸色难看，如山雨欲来。
他沉默了半晌，有些晦涩的凝视着裴晴晴，却好像看透了她的本质。
“你何苦呢？”
何苦呢，不知道。
裴晴晴脸上的微笑不变。
她平静地回望着宋北野，情绪如挣扎的兽被压抑回心中的囚笼，她又变成了那种滴水不漏的冷静，一字一句的。
“我现在就这样，你接受不了吗？接受不了的话，就放过我，只要不跟我继续纠缠，你也就不必再受我这个疯女人的折磨了，这不是很好吗？”
宋北野盯着她。
良久，仿佛沉默都已经与空气粘合在一起的时刻，她听到男人温声软语的。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