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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了口气，又与蒋竹生对视，既然被发现，也懒得摆那副热情奔放的主动姿态了。
“虽然你说的话让我很感动，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会想要帮我呢？”
她笑起来，唇边扬起一抹弧度。
“我认识的蒋竹生……可不是个如此无私之人啊。”
听到来自裴晴晴的试探，蒋竹生亦漫不经心的轻笑一声。
他看着裴晴晴，眼眸之中既有浓厚到化不开的兴味，又有一丝几乎鲜明的警惕。
他微微俯身，声音低沉又好听。
“虽然我驾驭不住你，但是我知道……宋北野和江煜城，他们其实还在追求你，对吧？我只是很想看看，当宋北野发现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一定很有趣吧？”
真是幼稚至极。
裴晴晴几乎啼笑皆非。
她似笑非笑的看向蒋竹生，调侃道：“啧，蒋先生，你还真是记仇啊——是因为上次我选择了跟他走，在宋北野那里吃了瘪，所以想要报复他吗？”
蒋竹生并没有反驳。
他甚至反过头来认可了裴晴晴的猜测，无耻地相当坦荡。
“是啊，没错，就只是因为他上次带走了你而已……我当时就说过，我早晚有一天会得到你的，我可不想被打脸，若是当你再次选择，反而选了我这个人渣，却没有选他的话，局面不会变得很有趣吗？”
自称人渣，他倒是对自己认知很清晰。
裴晴晴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看向蒋竹生：“你很有趣。”
这是夸赞。
女人白皙的手指轻盈地抬起了自己一旁的高脚酒杯，朝着蒋竹生的方向探去。
蒋竹生倒也难得默契，两只盛满美酒的透明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裴晴晴抿一口微苦的葡萄红酒，朝着蒋竹生说道：
“成交——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只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够碰我。如果你违反了我们之间的这唯一一条规则，甚至又想要对我动手动脚的话，那么，你知道的。”
她温柔至极，又冰冷至极：“蒋竹生，我是绝对不会对你手软的，怎么利用你对付宋北野，我也会怎么利用宋北野对付你。”
蒋竹生露出一个颇为夸张的受伤表情。
“你果然是在骗我，刚才你还说，你绝对不会像是对待裴申成那样对待我的。”
裴晴晴悠闲自得，唇边笑容弧度不禁扩大了些许。
她看向蒋竹生，仿佛有些可惜地说道：“是啊——因为用对待裴申成的手段对待你，就不那么合适了，但是，不代表我没有别的手段啊。”
蒋竹生瞧着裴晴晴，一时竟有些无语，扼腕叹息。
“早知道，我就应该快些把你吃进嘴里，现在可好，我的水晶小白花变异成了一朵霸王食人花，这还怎么下嘴？现在的你，做我的合作伙伴可以，做恋人？我倒没有宋北野那么喜欢自虐。”
听到蒋竹生的评价，裴晴晴也忍不住扯了扯唇角，但随后，又难免失神片刻。
她几乎无意识的想着，不知道宋北野喜欢的，是什么样的自己呢？
不用想，肯定是之前那个善良纯真又对他一腔真情的自己吧。
可当她已然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世俗，恶毒，刻薄，冷漠，情感只剩下一片空洞，他又真的还会喜欢自己吗？
说不清楚。
答案八成并不美好。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叹了口气，随后又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惊讶。
她以为自己对宋北野，应当已是全然没有感情才是。
但是当这个设想出现在她脑海之中的片刻，她仍是生出了一丝惶恐与可惜。
但也仅仅，只是这么一丝而已。
她并不会动摇。
这场被轻松化解的鸿门宴一直持续到暮色褪去，夜色降临。
窗外是川流不息的车海，整个城市即便身处黑暗之中，却仍旧灯火通明。
但再闪耀的人造光彩，也不如头顶密密麻麻的浩瀚星空。
原来这样的高度，真能手可摘星辰。
钱果然是万能的。
裴晴晴近乎着迷的欣赏着头顶流淌的星彩，她白净的侧脸落上了一点斑斓，呈现出一点罕见的天真。
蒋竹生看着她，恍惚一瞬，有些说不出话来。
毫无疑问，裴晴晴的容貌的确很对他的胃口。
但是如今的裴晴晴，却还是与他喜欢的类型背道而驰。
在跟裴晴晴交谈了许久之后，他更是加深了敬而远之的念头。
裴晴晴实在是变了太多太多。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很好奇。
不过想必裴晴晴或许也不会开口跟他说。
能让她性格骤变至此的苦楚，恐怕也是她绝对不会想要提起的，心上的一道疤。
晚餐结束后，是蒋竹生送裴晴晴回家。
裴晴晴本来想要打车，不过当蒋竹生主动提出送她的时候，她也并没有拒绝。
蒋竹生与裴晴晴并肩行走在夜色中，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朝着跑车方向走去时，裴晴晴的耳旁蓦然响起了一道有些诧异的女声：“裴晴晴？！”
裴晴晴闻言，抬头，看过去。
不远处站着一个相当眼熟的女人。
她穿一身精致的裙装，长发高高挽起，仍是那副傲慢姿态，但唯独勾勒描摹精致妆容的脸上，带着略微有些复杂的诧异与防备。
是欧阳月。
她看向裴晴晴，往前两步，站到了二人面前。
“果然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然而很快，她的目光又从裴晴晴脸上，落到了旁边的蒋竹生身上。
充满怀疑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着，复而死死地锁住了裴晴晴。
她似是有无数怨念等待宣泄，一双眼睛几乎通红，然而在她开口之前，裴晴晴却已经妖媚至极的笑起来。
她朝欧阳月竖起自己的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不要多问，正如你所见——我们在约会。如果不想打破你跟宋北野之间的亲密关系的话，那么聪明一点，闭嘴。不然因为你乱说话导致宋北野发现了这件事，后悔的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