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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是恼羞成怒，来兴师问罪的？
欧阳月心念微动，无数个念头从脑中划过。
随着裴晴晴看过来，她们有些尴尬的四目相对。
欧阳月抿了抿自己略显苍白的唇，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
“你……你怎么来了？”
而裴晴晴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径直走到了她的身旁。
她直直的站在病床前，俯视欧阳月，神色一片有些诡异的平静与冷淡。
欧阳月观察着她的表情，尽管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被她吓到，下意识的往后退缩了一瞬。
她像是瞬间进入了角色，仿佛真的被裴晴晴伤害了一般，满面惊恐道：
“你要做什么？这里可是医院，你不能再动我了！”
裴晴晴没说话。
她眼神跟情绪都几乎淡薄，似乎并不被欧阳月的一惊一乍所影响。
“你是自己故意滚下楼梯的。”
她并没有用疑惑的语调，而是相当肯定。
只不过，欧阳月这会儿却颇有几分翻脸不认人的意思，半点没有刺激裴晴晴时的恶毒。
她看着裴晴晴，眼睛瞪大，露出个无辜又惊惶的表情，仿佛自己真的是那个被裴晴晴残忍折磨的受害人。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叫做我故意滚下楼梯，明明是你推的我！”
裴晴晴有些不耐烦。
她睥睨着欧阳月。
“别装了。”
她道：
“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你还在我面前演什么演？”
见裴晴晴软硬不吃，欧阳月也不禁嗤笑一声，完成了一个瞬间变脸，唇角微勾，颇为傲慢的挑衅道：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她抬眸，看向裴晴晴，仿佛吃准了她拿自己没办法。
“没错，我是故意的，但就算你知道我是故意的，又能怎样呢？”
欧阳月扫她一眼，语气越发得意洋洋。
“你又拿不出证据证明是我故意的，对吧？毕竟，有谁会闲着没事儿伤害自己呢？没有证据，你就算是想为自己辩解，别人也是绝对不会信你的。”
倒是没错。
她的确没办法。
裴晴晴怒到了极致，反而比自己想象之中更加平静。
她略带嘲讽道：
“是啊，一般人确实没那么无聊，闲着没事，还要伤害自己。”
欧阳月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阴阳怪气，怒目圆瞪，拉扯到身上摔出的伤口，“嘶”了一声。
裴晴晴这才好像注意到，她刚刚流掉了一个孩子。
她目光微冷，唇边的弧度也逐渐平复。
裴晴晴深吸一口气，看向欧阳月。
“不过你放心，我来不是为了这个，反正，你做都做了，我也难以翻盘，不想浪费时间了。”
欧阳月有些愣住了。
不对啊，她这个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而裴晴晴却似乎并不在乎她的表情，自顾自的开口。
“我有点事情想问你，想必，你应该很乐意对我实话实说。”
裴晴晴从一边拖了个椅子，坐在了欧阳月床边。
她一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寡淡如水，以一种几乎审视的姿态凝视着欧阳月。
“告诉我，你的孩子，真的是宋北野的吗？”
欧阳月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听着裴晴晴的话语，她轻哼一声。
“对啊，就是他的，不然呢？”
裴晴晴又问：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欧阳月眼珠转了转。
“还能是什么时候？”
她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对裴晴晴道：
“自然是你们结婚那晚，他来我公寓，跟我……你应该也知道的吧？”
像是生怕裴晴晴不信，她又补充道：
“你也别试探我，我那里还有怀孕报告证书，你要不要看看？”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好脾气的人都应该被激怒了。
可裴晴晴却丝毫没有因为欧阳月的态度而变化。
相反，她语气越发平静：
“原来是这样。”
她深深的呼了口气，心脏疯狂的跳动着，几乎要冲破肋骨的束缚，然而思绪却意外的无甚波动。
她发现，听到欧阳月亲口说出事实，她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么钻心刻骨的难过。
大概是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又或者，宋北野的反常实在太多，那些被她自我催眠般无视的线索重新浮现出来，她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悬在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落了下来，将她穿透。
但彻底绝望的感觉，却好像比提心吊胆，还要好一点。
她抓紧了自己膝上的裙摆，几乎单刀直入的问：
“那宋北野知道你怀孕了吗？”
她顿了顿，似乎是怕自己的阐述还不够详细。
“我是说，在我发觉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你怀孕了，对吗？”
欧阳月笑起来。
她侧过脸，与裴晴晴对视，几乎毫不压抑自己眼中的恶意。
“是啊，没错，你猜的很准。”
欧阳月道：
“我早就已经跟他说过，而他也早就知道了，看来，他是不敢把这件事跟你说的。”
裴晴晴似是疑惑。
“那你又为什么要把这个孩子打掉呢？”
她感到不解。
“是他愿意不承认吗？”
裴晴晴的态度很是客观。
然而欧阳月却似乎被她的话语刺了下，冷哼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
欧阳月巧妙地颠倒黑白，篡改了宋北野的警告，扔出一半，又自己杜撰一半。
“用他的话来说，这毕竟是他的骨肉，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也没问题。”
她顿了顿：
“只不过，如果让你察觉到了端倪，就得打掉。”
欧阳月耸了耸肩。
“实话实说，他的态度让我很窝火，所以我想着，与其留着，不如让它发挥应有的作用，比如，让你身败名裂？”
裴晴晴像是不解。
“那是你的孩子。”
欧阳月轻嗤一声。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爱心的嘛——不过，裴晴晴，你也不要太得意，我承认，他没有那么爱我，但看来，他没有那么爱你就是了。”
她语气飘忽。
“毕竟，如果真的爱你，他不会跟我发生关系，也不会有过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