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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宋北野的眼睛里也多了一点儿幽怨，语气软绵绵的，想让男人来哄她几句。
“我该说的都全都跟你说了，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怕宋北野兴师问罪，她又补充道：
“至于那个王总，也没能对我做什么，连我手都没碰到！”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忍不住抓紧了身上的薄被，看向宋北野的眼神带点期待——
这下，总该不生气了吧？该开口安慰安慰自己了吧？
可是，裴晴晴对上宋北野的眼睛，又再度低落下去。
他还是那副冷淡至极的表情。
裴晴晴抿了抿唇，像是耷拉着耳朵的食草动物，可爱又可怜。
“我本来想着，今天之后就回a市，跟你好好聊聊的，谁能想到，你竟然提前来了，还引发了这么多误会。”
她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与在他人面前强势危险的姿态，几乎判若两人，也大概只有宋北野，能独享她这份示弱了。
“你能不能不生气了啊。”
裴晴晴有点讨厌宋北野这幅平静至极，毫无反应的姿态。
她甚至宁愿对方像昨天那样怒不可遏，对她发脾气。
可是没有。
软的，硬的，她口水都说干了，心里的不安感却越发扩大。
她微微咬紧了嘴唇，而宋北野仍然不发一语。
有些诡异的沉默之中，显得裴晴晴每句话都像是垂死挣扎。
她再接再厉，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只见宋北野终于发话了。
他仍优雅无比的支着下颌，目光毫无情绪的睨着她略微苍白的脸。
“说完了吗？”
宋北野的声音很好听。
像是擦过大提琴最低的音域，琴弦震颤，有种磁性的华美。
“就这些？”
裴晴晴愣住了，完全不理解宋北野为何还在生气。
她剩余的辩解如鲠在喉，只能不自觉的点头道：
“就……就这些？”
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你还想听我说什么？还有什么问题？”
裴晴晴微微倾身。
她优美的脸庞上似乎多了些不着痕迹的焦虑。
“你……你有问题，都可以问我，我会回答你的。”
谁想到，宋北野却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了。”
裴晴晴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可说完这句，宋北野又一次沉默下来。
这回，裴晴晴是真的有点纠结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壮着胆子提问：
“那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裴晴晴看着他。
“比如……”
他的想法。
可宋北野显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裴晴晴心里委屈的感觉越发鲜明。
她真的很讨厌宋北野这种像是惩罚一样的冷战行为，甚至比粗暴的侵略更让她忐忑。
“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人应该坦诚的聊一聊吗？”
裴晴晴深呼吸一口气。
反正回去a市也是谈，在这里也是谈，难得有这样心平气和的安静时刻，她干脆将这些天自己一直重复咀嚼思考的话题全盘托出。
“这样重复着毫无意义的彼此误会，吵架，和好，又分开，又和好的过程，一次还好，多了，怎么可能不会消磨我们彼此的爱意？”
她道：
“反正我是觉得够了。”
积压已久的话语出口，她有种畅快感，睫毛颤抖两下，水润的瞳仁盯住宋北野。
“如果我们两个人以后真的想要长相厮守，一直在一起的话，那么这个问题，我们就是一定要说清楚，解决好的。”
她的语气越发理智。
“宋北野，我是真的爱着你。”
“在跟你分开异地的这段时间里，我想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我发现我确实舍不得你，对我而言，你从来都是最重要，最特殊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裴晴晴也忍不住有些脸热。
她感觉脸颊有点发烫，也不知道红了没有，但羞耻的情绪却是鲜明的，以至于她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裴晴晴跟宋北野认识之后，她好像鲜少有过这样的肉麻时刻。
和大概也是因为这一瞬的害羞令她垂下眼眸，才因此并没有看到，宋北野眼中翻涌的讥诮。
似乎对她的真挚全然无动于衷。
那眼睛一片高高在上的冷漠，显然，并没有被裴晴晴的言辞打动，也没有半点温柔。
她想要跟宋北野好好交流。
可对方，却显然不是想跟她好好交流的模样。
裴晴晴到底不得而知。
她大概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小心翼翼、又异常流畅的温声道：
“我可以跟你在一起，也愿意忍受你那让人害怕的占有欲，只是——”
裴晴晴舒了口气。
“宋北野，答应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要学着收敛它们。”
“给我们彼此一点距离，空间，自由，信任吧，我不想做你的玩具，我的要求只有这么一点点，如果你能听进去，我们就结婚，怎么样？”
裴晴晴觉得，她的语气是十分诚恳的。
而且建议，也是一退再退，再次划分出自己的底线，诚意满满。
这是她这段时间里认真思考了无数个夜晚，所得出的一丁点恳求。
可当她再次望向宋北野，希冀却逐渐凝固了。
因为，宋北野的态度，并非是想要跟她好好交谈。
他的愤怒像是从不存在，又似乎早已褪去，脸上的表情从头到尾，都一变不变。
裴晴晴的心不断下沉，生出几分失落。
她有些懊恼。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隐在昏暗里的男人唇角微勾，笑容标准，语气淡淡。
“当然。”
他如此回应，好让场面不至于真的尴尬到无法拯救，成为裴晴晴一人的独角戏。
“我的答案是，不怎么样。”
裴晴晴微微一僵。
“那你是怎么想的？”
她又往前探了探身子，已经不自觉从床头挪到床尾，与一旁的宋北野拉近了距离，耐心道：
“说说看。”
裴晴晴是想要跟他掏心掏肺的交谈。
可很显然，宋北野并不这么想。
他靠着沙发椅背，眼中闪过一点锐利的暗芒。
“距离，空间，自由，信任，我恐怕都不能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