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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裴晴晴一截白腻的腕骨。
过于轻盈的触感，像是一块豆腐，随便一捏就粉碎。
宋北野倒是没有这么做，舍不得。
他只是把裴晴晴的胳膊抬起，靠近唇边。
冰凉的触感蹭过腕间薄而软的肌肤，好似能聆听到其下青色动脉的跳动。
宋北野笑起来，唇角微勾。
眼睛却是没什么笑意的，最后一点光线湮灭了，涌出令人窒息的漆黑。
“你想听什么呢，晴晴？”
他低声道：
“想听我说，我不是独断专制的人，只是过于激动了吗？”
裴晴晴喉咙里溢出一声呜咽。
像是行至末路的兽。
宋北野低低道：
“跟欧阳月，确实是假的，但我爱你跟想要占有你，并不冲突。”
“我以为，你从最开始就非常清楚——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轻柔。
像是某种音色优雅的乐器，大提琴，或者小提琴，擦了松香，自有种令人心醉神迷的性感。
然而，说出来的话，却着实令裴晴晴感到不适：
“我可以对你百般迁就，可以对你保持绅士，甚至可以成为，你想让我成为的模样——但裴晴晴，这都有一个前提，你不能逃跑，明白吗？”
像是被扼住咽喉。
裴晴晴眉头皱起，有那么一瞬间，感到窒息。
她觉得自己简直像在跟面前这个男人鸡同鸭讲。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宋北野的手指下移，掐着她的面颊，她甚至连错开视线的选择都不能有。
“我没有想要从你身边逃跑，但前提是，你不能这么——”
宋北野却很快的打断了她。
那冰冷苍白的指骨微微用力，捏紧了她的脸。
他似乎已经在极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然而却仍泄露出几分失控。
他问裴晴晴：
“如果我非要这样，你会怎么办？”
会怎么办？
裴晴晴大脑一片空白。
她之前甚至没有过这样的设想。
而宋北野的脸越却靠越近，几乎近在咫尺。
这是一个跨越了安全线的距离，裴晴晴微微抬起头，便几乎能数清楚，男人根根分明的睫毛。
她感官能力好像扩大了无数倍。
裴晴晴清晰的感知到宋北野高挺的鼻骨正摩挲过她的颈窝。
宋北野把她拢在身下，在她耳旁许下承诺，又像是留下恶毒的诅咒。
“如果我的占有欲确实如此疯狂，那你就会退缩，不是吗？”
裴晴晴几乎失语。
怎么会进展到这一步呢？
她感到不解。
最开始，是吃醋。
但现在，更多是恐惧了。
比欧阳月跟让她如鲠在喉，甚至手脚发冷。
裴晴晴倒吸一口气。
“但你不是。”
她也不知道，是在回应宋北野，还是在安慰自己。
“你已经变了，对吗？”
回应她的，是宋北野的一声嗤笑。
而男人说出来的话，更是让她几乎如坠冰窟。
“你错了。”
他语气轻柔。
“我就是这样的人，即便你拼死反抗，我也不会放你走，哪怕你生我的气，答案也一样。”
他看着裴晴晴脸上几乎不可置信的神色。
堆积已久的扭曲情绪，被掩盖在平和之下的出格，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宋北野笑起来。
这是裴晴晴很熟悉的笑容。
“即便你发现了真相，且讨厌极了我，你也一定得嫁给我，而我们的婚礼，照常举行。”
裴晴晴心中怒意翻涌。
她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想要将宋北野推开。
“你混帐！”
裴晴晴的声音几乎尖利。
“明明是你做错了事，你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谁要跟你结婚，我——”
裴晴晴的话没有说完。
宋北野已经先一步靠近了她。
她不想逆来顺受，不想半推半就，拼死的挣扎起来。
裴晴晴从来没能料到，有这么一刻，宋北野的吻只会让她恶心，想吐，作呕。
可的确是这样的。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裴晴晴的唇被他咬住，像是野兽的进食。
两人再没有了往日的温存，只剩下了无法纾解的苦痛。
血的味道越发清晰。
他们亲昵至极，却又疏远至极。
裴晴晴的指甲微微蜷起，锋利的甲尖深深刺进了宋北野的肩头。
即便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也似乎非要在他的肩上留下锋利的抓痕。
不是情趣。
是真的伤害。
可宋北野却像是浑然不觉。
他死死按着裴晴晴的手腕。
昂贵的贝母扣飞溅开来。
而此刻，就算裴晴晴再怎么感知迟钝，也知道他们二人之间，接下来要发生些什么了。
她瞪着一双已经通红的眼睛，看向宋北野。
到了这个地步，她竟然已经不想骂他了，没什么力气，只想结束这场荒诞我的侵犯。
她想，自己还是被骗了。
被宋北野那副装出来的改过自新模样所骗了。
他从头到尾，就根本没有变过。
他还是那个宋北野，那个初遇之际，就居高临下看她匍匐脚边，欣赏着她狼狈姿态的恶魔。
也有过体贴。
但与爱伴生的，永远是痛苦。
这个男人最懂伪装，不是瘸子，却可以装的天衣无缝，拿自己的命去赌，卧薪尝胆，只为最后一举翻盘，将整个宋氏毁的干干净净。
百年基业的豪门如此。
又何况是她呢？
他引诱她进入陷阱。
他是最耐心地猎手。
裴晴晴不再恐惧，只感到悲哀，漂亮的眼眸里，再无任何爱意可言，只剩下浓烈的怨恨。
宋北野似乎被这恶意所刺激，也变得越发狠厉。
往日的缠绵，早已不见踪影。
撕裂般的疼痛传来的那一刻，裴晴晴被他死死禁锢着腰肢，发出无声的哀鸣。
她想，完了，真的完了。
她就算跟谁结婚，也绝不会跟这个混球结婚。
她曾经有多爱他，这一刻，就有多恨他，有多怕他。
宋北野却似乎浑然不觉。
他紧紧按着裴晴晴温软的肌肤，拨开她黏在脸上微微汗湿的长发，又按着她被自己亲的惨不忍睹的嘴唇，有些固执的喑哑道：
“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