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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儿看了看那封信，小心翼翼道：“只要我将信送到，公子就会放我走吧？”
易悠然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我这人向来言而有信。”
“为何？”
“嗯？”她有些不解。
馨儿道：“为何你要帮我？”
易悠然耸了耸肩，道：“就当我钱多没处花，你只管照我说的做便是，信你自个儿想法子送到，我只要结果即可。”
馨儿虽仍然有些疑惑，可在食肆侍奉多年，最懂得察言观色，瞧着易悠然没想多加解释，她便识趣地没再多问，拿起信笺便退出去了。
这日入了夜，念清正坐在窗边塌上打坐，忽然听到身后细细碎碎的动静，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夜里不好好歇息，来我这儿作甚？”
易悠然趴在他身边，将小脑袋搁在他腿上，眨着一双无辜大眼撒娇道：“人家睡不着嘛。”
念清恍一低头，正对上她的眼，水汪汪的，如一泓清泉，眸中清清楚楚地倒映着他的模样。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你这样……成何体统？”
“我白天都已经很注意和你保持距离了，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你还要我注意体统？”易悠然哼了哼，撑着身子凑上前去，在他唇边啄了一下，一副得逞的狡黠模样，道：“反正无论前世今生，亦或是后世，你都只能是我的。”
念清已经渐渐习惯了她时不时的亲昵，当下竟挑了挑眉，“如此霸道？”
“也不过是对你，旁的人可没有这个待遇。”
“是么？南苍术可告诉我了，你为了拿到避尘珠特意去勾引夏侯家的小公子，还将人家迷得神魂颠倒，为了你连命都不要。”
易悠然心虚地撇开目光，“这个南苍术，瞎说什么？都是没有的事情，你别听他胡说。”
“哦？你是说他在无中生有？”
“这……”易悠然对上他灼灼的目光，顿时败下阵来，“我当时也是受形势所逼才出此下策……不过你放心，我对他没兴趣。”
念清呡了呡唇，问道：“你当真如此在意我的看法？”
易悠然坐起身，看着他，“我不该在意吗？”
“我……”他垂下眼睑，“只怕你痴心错付。”
“你们佛家弟子都是这般口是心非？”她冷冷一哼，道：“没劲儿！”
念清还未回过神来，她便已经甩袖离去了。
他叹了口气，关窗，躺到床上。
约莫过了丑时，念清翻了个身，忽然触及旁边的柔软，顿时吓了一跳，猛然睁开眼，便对上一双满目柔情的杏眸。
念清坐起身，迅速挪到床内侧，警惕地看着她，“你……你怎么……”
易悠然双手捧着脸，认真地道：“我仔细想过了，反正现在云山寺也没了，在这世上你再寻不到第二个比我还要在意你的人了，迟早有一天你会想明白的，这痴心是否错付也是后续的事情，当下我首要做的就是陪在你身边。”
“你来此便是要同我说这些？”
“是啊。”
他警惕又狐疑地问：“你来之前可有饮酒？”
易悠然摇了摇头。
念清这才松了口气，“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去歇息吧。”
她爬上床侧身躺下，道：“我不回去了，我今夜便歇在此。”
念清立即拒绝：“不可，男女授受不亲，何况你还是个姑娘家。”
易悠然却毫不在意，“反正我是认定你了，同床共枕不是早晚的事？”
“易悠然……”他皱着眉。
易悠然压根不等他再说什么，胳膊一伸，将人给捞过来，便如同一只熊缠抱住他，还将整张小脸埋在他胸前，闷声闷气地道：“明明前世主动来撩拨我的人是你，这会儿装什么矜持？”
念清白嫩嫩的脸顿时又红又烫，语无伦次地道：“那、那都是过去的事儿……”
“你过去了，我可没过去。”她说着，将腿搭在了他的腰上。
他重重叹了口气，“你这几次三番考验我的耐性，早晚是会擦枪走火的……”
易悠然一副你随意，我等着的模样，更是令他无可奈何。
念清欲将她推开，几次没成功，最后妥协了，“这样下去我们谁都睡不了，我不赶你就是，你给我好好躺着，别动手动脚。”
“好。”她答应得很是爽快，随即松开他，拉过被子盖在身上老老实实地躺好。
念清睡在里侧，想逃也逃不掉，见她终于老实了也就没有再挣扎。他躺在被子上，和衣而眠。
易悠然是真的放心，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可怜念清睡意全无，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思绪万千。
说起前世，那应当是易悠然的前世，对于他而言，染尘这个身份则还要再往前算一世的。
其实他也不是不明白，这个女子是他命中的情劫，她为他在奈何桥上苦等百年，而他虽投了胎却一世孑然，前世没有她，他过得十分顺遂，青灯古佛相伴一生，可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今生再次相遇，面对这劫，他仍旧不知该如何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