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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慵懒地依靠在座位上，缓缓地道：“其实呢，我名唤绒竹，我爹和雪羽她爹是结拜兄弟，所以我们自幼相识，我们俩出身武林世家，但在我们一百多……呃……就是年幼的时候，父母遭到仇家追杀都身殒了，我们被一个老婆婆收养，一起长大的。”
其实他们爹娘是死于三百年前的一场妖族与天族的大战，那时她们才一百多岁，刚修成人形，连基本的妖法都还用不熟练，爹娘死后她们无依无靠，是鹿婆婆收留了她们，将她们养大成人。
这三百多年来，绒竹和雪羽相依为命，虽非亲姐妹却胜似亲手足，绒竹比雪羽大些，所以她总是会照顾着雪羽一点的。
雪羽生性单纯，更是不谙世事，她怕她吃亏才会费劲艰辛前来寻她，陪在她身边。
思及此，她不由地叹了口气，“她离家有些时日了，婆婆担心她，便让我出来寻找，不料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嫁与你为妻了。”
殷述黎对于二人的遭遇颇为同情，小小年纪就家破人亡，这些年过得多不容易啊，尤其是对于雪羽，他心中不免生出些疼惜来。
但他还是有些疑惑，她为何要替嫁？莫非只是贪图殷家的钱财吗？
绒竹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她勾唇一笑，“你是不是要问她为何会替方怡静嫁给你？她的目的是什么？”
殷述黎抿唇点了点头。
绒竹道：“那傻丫头，就为了报答方怡静的救命之恩便全然不顾自己的婚姻大事，方怡静早已心有所属，她因为你家的提亲成天愁眉苦脸，雪羽看不下去就替她嫁了呗。”
其实这个原因他也想到过，只是真正从他人口中听到，才让他心安许多。
殷述黎由衷道：“谢谢你。”
这一句谢惊得绒竹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她可是早早了解过殷述黎的为人的，那可是个个都用“孤傲”来形容的人呐，且这几日相处下来也可看出旁人的说法不无道理，如今他突然向她诚恳道谢，当真是令人受宠若惊。
她连忙摆手道：“不用谢，不用谢。”
他含着淡淡笑意道：“应该的，感谢你这些年替我照顾我的夫人，她能有如此单纯的性情，应当是被你们保护得极好的。”
绒竹连连道：“我照顾她也是应该的，应该的。”
“对了，”殷述黎突然沉下声音，“她流产之事……那天发生了什么？”
一提这事儿，气氛几乎顷刻间便沉郁下来。
绒竹皱着眉头道：“其实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天前厅都在忙着丧葬事宜，根本无暇顾及这边，她从前厅回来便说太累就睡了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才起来用晚膳，先前厨房那边准备好的饭菜都放凉了，我就吩咐丫鬟热了热给她呈上来。”
“她用过晚膳后就在院中坐了一会儿，我们聊了会儿天，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我见更深露重的，便劝她回去歇息了，她睡下没多久便突然喊腹痛，我匆匆赶到时就见她流了好多血，我就给她服用了一粒凝血丸，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殷述黎也皱紧了眉头，这件事蹊跷得很，好好的不可能突然流产，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对了！”绒竹突然拍手道：“我替她诊脉时发现了异样，便用银针刺破了她的手指取了点血，在她的血液中我发现了一些毒素。”
“什么毒？”
绒竹抿了抿唇，道：“据我判断，应当是微量的藏红花和水银。”
殷述黎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椅子扶手，“究竟是什么人要这般狠毒……”
绒竹没说话，她在脑海中一遍遍回忆着那日发生的所有事情，生怕忽略了哪些要点，而殷述黎则是陷入了沉思。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殷述黎突然打破沉默，道：“你的医术如何？”
“嗯……”绒竹打量他一眼，问道：“要说实话吗？”
殷述黎点了点头：“我只要实话。”
她摸了摸鼻子，道：“其实我的医术相当厉害，那血样我只嗅了一嗅就发现其中所含毒素。”
“那你昨日为何……”
绒竹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在你来之前就稳固了她的心脉，确定她根本不会有任何事才交与那位女医的，何况也是她让我不要锋芒毕露惹人怀疑，我只好顺着她咯。”
“你要伪装丫鬟，所以无法显露自己的真正实力，可是那日在院中我问你话，你为何就不伪装了？”
她耸了耸肩，“因为我知道我再伪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你迟早会查出来小桐已死，我不过是个假冒的，若等到时事情败露，你将我赶出去又或者杀了，我岂不是有口也说不清？有可能还会连累到雪羽呢。”
见她说得坦荡，态度诚恳，殷述黎也丝毫找不出破绽，便姑且信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