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蝇子嗡地散开。
丁四二从臭气熏天的茅厕里走了出来,额头满是汗珠,看了一眼日头,忍不住抱怨:“这还没到午时就这般热了,非要将人烤熟了不可啊。”
杨足月抓了抓发痒的屁股:“少埋怨了,江宁那里的新米到了,赶紧去卸货。”
丁四二无奈,只好拿起汗巾擦了擦额头,继续去卸货。
酷热的天,豆大的汗珠从脸上,脊背上,胸口上肆无忌惮地流淌,可恶的是船家坐在船舱里还摇着蒲扇趾高气扬的催促。
终于将一船的粮卸了下来,也过了......
朱承志离开乾清宫后,未回府邸,而是径直前往东宫。此时天色已晚,东宫灯火昏暗,宫墙内外静得出奇,仿佛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他步入偏殿,陆怀义与李文远早已在此等候。见他入内,两人立即起身拱手。
“殿下。”陆怀义低声道,“周墨已被关入诏狱,供词也已整理妥当。不过……此人言语中多有矛盾之处,似乎有意隐瞒部分真相。”
朱承志神色冷峻,缓缓落座:“他是在拖延时间,等待萧衡出手救他。”
李文远皱眉:“难道萧衡会冒险营救一个已经暴露的棋子?”
朱承志冷笑:“他不会亲自出面,但必然会有安排。我们必须在他行动之前,将一切证据准备齐全,并在朝堂之上一举揭穿。”
陆怀义点头:“可若贸然上奏,陛下未必相信。毕竟萧衡乃三朝元老,圣眷正隆。”
朱承志沉吟片刻,道:“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意外’。”
李文远一怔:“殿下是说……栽赃?”
朱承志摇头:“不是栽赃,而是让他自己露出马脚。”
三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决然。
……
次日清晨,朱承志以太子辅臣身份召集群臣议事。表面上是为了讨论江南水患治理之事,实则却是一场精心布局的试探。
午时,议事结束,众臣散去。朱承志故意留下一封密函于案头,内容正是关于周墨供述萧衡曾操控先帝、策划废立太子的详细记录。
果然,傍晚时分,一名锦衣卫悄然来报:“殿下,有人潜入书房,盗取了那封密函。”
朱承志嘴角微扬:“让他们带走吧。”
他知道,这封信最终会落入谁之手。
果不其然,第二日早朝,萧衡便率先发难。
“启禀陛下。”他神情肃穆,手持一封书信,“此乃东宫辅臣朱承志私藏之物,内容竟涉及先帝旧事,还牵扯到前朝废太子之事,臣斗胆请陛下明察。”
皇帝闻言,眉头微蹙,目光落在朱承志身上:“此事你如何解释?”
朱承志并未慌张,反而上前一步,躬身道:“回陛下,此信确为微臣所写,然其中所言,皆属实情。”
“放肆!”萧衡厉声喝道,“你竟敢妄议先帝?还污蔑朝中重臣勾结叛逆?”
朱承志抬头,目光如炬:“太傅,您是否害怕我说出更多?”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皇帝脸色一沉:“朱承志,你有何证据?”
朱承志拱手:“微臣已有证据,请陛下允许臣当场呈上。”
皇帝略作沉吟,终是点头:“准。”
朱承志当即命人抬上一口木箱,打开后,里面赫然是数十份密档、往来书信、以及一枚刻有“影阁”标志的玉牌。
“这是萧衡十年前派遣周墨前往南疆的密令。”朱承志指着其中一份文书,“这是他在南疆与‘影阁’高层交易的账目明细,还有……这份,是当年控制先帝所用的‘幽冥蛊’配方。”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萧衡脸色铁青,但仍强自镇定:“这些都是伪造之物,意图陷害老臣!”
朱承志冷笑:“太傅,您真的以为我找不到证人吗?”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声高喝:“微臣周墨,愿为殿下作证!”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囚服、满脸伤痕的男子被两名锦衣卫押解而入。
萧衡瞳孔猛然收缩,几乎站立不稳。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墨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缓缓开口:“属下……对不起。”
朱承志走上前,朗声道:“陛下,微臣已掌握足够证据,证明萧衡不仅长期豢养‘影阁’势力,更利用‘幽冥蛊’操控朝廷重臣,甚至……先帝亦未能幸免。其阴谋深远,罪行滔天,恳请陛下严惩奸佞,以安社稷!”
皇帝久久未语,良久,才缓缓开口:“萧衡,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萧衡沉默片刻,忽然仰天大笑:“好一个寒门辅臣……你赢了。”
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抽出袖中匕首,直刺朱承志!
变故突生,殿内顿时混乱。
朱承志早有防备,身形一闪,避过要害,肩头仍被划开一道血口。
“拿下!”皇帝怒喝。
数名侍卫冲上,将萧衡按倒在地。他挣扎几下,终究无法挣脱。
朱承志捂住伤口,冷冷看着这个曾经权倾朝野的老狐狸:“你的时代,结束了。”
萧衡闭上双眼,低声喃喃:“成王败寇……罢了。”
……
数日后,萧衡被革职查办,抄家灭族,其党羽尽数清除。周墨因主动归案并提供关键证据,得以减刑,终生流放。
朱承志因揭露此案有功,被皇帝正式任命为太子太傅,统领六部,执掌朝政。
但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朝堂之上,人心难测;江湖之中,影阁残余仍在蛰伏。而沈婉儿的灵魂虽已回归,但她体内的“幽冥蛊”仍未彻底清除。
“我会找到办法。”朱承志站在御花园中,望着夜空中的星辰,轻声说道。
身后,沈婉儿缓步走来,轻轻握住他的手。
“无论前方有多危险,我都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
朱承志转身看着她,眼中柔光流转:“这一次,我们并肩作战。”
风起云涌,天下动荡。
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
朱承志站在御花园的石阶上,望着夜色沉沉的天际。沈婉儿静静地站在他身旁,衣袂随风轻扬,仿佛一缕飘渺的烟雾。
“你还记得那片荒芜之地吗?”她忽然开口,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朱承志微微颔首:“当然记得。那是你灵魂深处最黑暗的记忆。”
沈婉儿轻轻叹息:“那里……是我父亲最后的归宿。也是‘影阁’真正诞生的地方。”
朱承志转头看向她:“你说过,你的父亲是第一个试验品?”
“是的。”沈婉儿点头,“他是当年南疆巫王的亲传弟子,精通蛊术与魂引之法。但萧衡觊觎这种力量,将他诱入京城,以皇命为名,逼他交出所有秘术。”
“可他没有屈服。”朱承志低声说道。
“他试图毁掉一切,包括自己。”沈婉儿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但他失败了。萧衡用‘幽冥蛊’控制了他的意志,让他成为第一个‘影主’。从那一刻起,‘影阁’便正式成型,而我的命运,也从此被改写。”
朱承志沉默片刻,缓缓道:“所以你才会逃亡多年,只为寻找一个能终结这一切的人。”
沈婉儿轻轻一笑:“我一直在等一个人……直到遇见你。”
朱承志握住她的手,掌心传来一阵温暖:“现在,我们已经站在真相的边缘。接下来,就是彻底摧毁‘影阁’残余势力的时候。”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悄然走近,在朱承志耳边低语几句。
朱承志眉头微皱,随即转身对沈婉儿道:“我得去一趟诏狱,周墨那边似乎出了点状况。”
沈婉儿点头:“我陪你去。”
两人并肩而出,夜色如墨,宫墙之内,杀机暗藏。
……
诏狱深处,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朱承志踏入牢房,目光落在被铁链锁在石壁上的周墨身上。
“你醒了。”朱承志淡淡开口。
周墨嘴角溢血,眼神却依旧锐利:“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了吗?”
朱承志冷笑:“证据确凿,萧衡已伏诛,‘影阁’的根基已被动摇。你还有什么好挣扎的?”
周墨缓缓抬头,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你以为……这只是个开始?”
朱承志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周墨低笑一声,声音沙哑:“萧衡只是‘影阁’的一枚棋子……真正的主人,还未现身。”
朱承志神色骤变:“你是说……还有更高层的存在?”
周墨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影阁’从未只有一个掌控者。萧衡不过是前台之人,幕后……另有其人。”
朱承志心中警铃大作,正欲追问,周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喷洒在地。
“来不及了……”他喃喃自语,双眼逐渐失去神采。
朱承志上前一步,伸手探向他的脉搏,却发现已经断绝。
“死了?”陆怀义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朱承志脸色阴沉:“毒发身亡……还是有人提前给他服用了剧毒。”
李文远皱眉:“看来,‘影阁’的真正核心,并未完全暴露。”
朱承志缓缓站起身,眼中寒光闪烁:“他们想让我们误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但实际上……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
翌日清晨,朱承志召集朝中重臣,于东宫召开紧急会议。
“昨夜,周墨暴毙于诏狱。”他开门见山,语气沉重。
群臣哗然。
“什么?!”
“他不是关键证人吗?怎会如此巧合?”
“莫非是有人灭口?”
朱承志扫视众人,目光如刀:“此事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们必须立刻彻查诏狱守卫、狱卒以及所有接触过周墨之人。”
“殿下所言极是。”李文远附和,“但若‘影阁’仍有隐藏势力,恐怕不止于此。”
朱承志点头:“所以我决定,亲自前往南疆,追查‘影阁’真正的源头。”
此言一出,满堂震惊。
“殿下要亲自前往南疆?”陆怀义担忧道,“那里如今仍是边陲重地,局势不稳,恐有危险。”
朱承志目光坚定:“正因为如此,我才必须去。只有找到‘影阁’真正的发源地,才能彻底铲除这个毒瘤。”
皇帝得知此事后,亦感忧虑:“朕知你忠心为国,但南疆瘴气横行,妖蛊丛生,你若贸然前往,恐有性命之忧。”
朱承志躬身道:“陛下放心,微臣已有万全准备。且沈婉儿通晓巫蛊之术,可助我应对危机。”
皇帝沉吟许久,终是点头:“好,朕准你前往,但务必小心行事。”
朱承志谢恩退下,心中已然做好安排。
三日后,他与沈婉儿、陆怀义、李文远等人启程南下,直奔南疆腹地。
一路穿行于崇山峻岭之间,瘴气弥漫,毒虫肆虐。途中数次遭遇不明刺客袭击,皆被朱承志一行击退。
终于,在第十日傍晚,他们抵达一座隐匿于群山之间的古老村落??巫月寨。
这里,正是“影阁”最初诞生之地。
村口立着一块斑驳的石碑,上面刻着一行古篆:
**“幽冥之下,众生皆傀。”**
朱承志凝视着这八个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