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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千柏原以为自己小小的身体进入这庞大的人群不会引起什么波澜,但这次情况却不如他预料。在宫千柏进入大明殿的那一刻,不仅守在门口的太监扯着大大的嗓音喊了一声“益王到”,蒙古诸王和所有大臣也都齐齐向宫千柏行注目礼。
宫千柏原本很奇怪,但见到他们眼神中仿佛看见老虎一般的神情,就猜到他屠戮帝师殿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都。
这才一个半时辰多一点,就传了这么快,恐怕自己以后就要恶名远扬了。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恶人连鬼神都不敢惹,自己以后想必也能清静许多。
宫千柏对个人的眼神装作视若无睹,一步一步走向大明殿香阁,门口并排站了两排太监、两排宫女、三排怯薛军,牢牢地把香阁的大门守住。
“益王殿下!”
领头的正是大太监郭守贞,看见宫千柏靠近恭恭敬敬地弯腰行了个礼。
“陛下情况如何?”
“丞相皇后和太医们已经在里面了!”郭守贞不敢说太多,这种事情一不留神就可能犯下杀头的罪过,他当然知道轻重。
“你去禀告皇后娘娘,就说我能让陛下清醒一刻钟并且能张口说话!如果里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不妨让我来试一试!”
郭守贞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答应一声往香阁里去了。
外面的众臣指指点点,好奇力传着宫千柏刚刚说的话,都是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
香阁的大门无声无息里打开了,郭守贞匆匆从里面走出,但脚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靠近了宫千柏小声焦急地说道:
“益王殿下!皇后娘娘和丞相大人有请!”
“知道了!”
宫千柏淡淡地说了一句。
元文宗这症状,天底下能让他醒转一刻钟的人寥寥无几,这些御医的水平还是有的,但未必敢用激进的方法,所以宫千柏才想试一试,而结果正如他所料。
外面的大臣们和蒙古诸王仿佛又惊爆了一次,议论的声音更密杂。每个人都知道,皇帝能最后清醒一刻钟代表着什么。
皇帝要驾崩了,但还好能留下遗诏。
宫千柏仍然没有理睬外面的那些人,在郭守贞的带领下走进香阁,一眼就看见了跪在元文宗榻下的一群人。
跪在最前的皇后看见宫千柏进来,轻声哭泣的说道:“益王,你真的能让陛下清醒一刻钟?”
宫千柏再次看了一眼静静躺在床上的元文宗,点了点头。
“咱们还有最后的机会,不妨让小王试一试,再晚就来不及了!”
皇后抹了一把眼泪站在一边:“益王请!倘若能让陛下清醒,益王殿下于国功劳大矣!”
有你这句话就好!
宫千柏走到元文宗的床塌前,取出了一丸手指盖大小的丹药,轻轻放进他嘴里,而后左掌运气抵在他的胸口,一股精纯的内力把那颗药丸顺着食道滚落到腹中,而后化开,药效顺着经脉散发到四肢百骇,而元文宗的皮肤也随之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一连数遍最终才变成通红色。
归天丹,天书商城里的高价丹药,一枚就相当于10万辆黄金,在这个世界中是有价无市,可以让濒死的人有一刻钟的时间恢复正常。
“嗯啊——”
仅仅四五十个呼吸过后,床榻上宛如死去的元文宗终于发出了声息,周围的所有人心里都是一喜,急忙围上前来。
宫千柏起身对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只有一刻钟,还请注意时间!”
“明白!明白!本宫绝不会忘了益王殿下大恩大德!”
皇后涕泪横流地说道。
“皇后娘娘言重了!”
宫千柏内心颇为不解,这夫妻二人的感情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明明两个人都是出轨的惯犯,关键时刻却又真情流露……男女之间呐,哎!
默默退到一边,冷眼旁观屋内个人的表现。
“皇后!”
元文宗挣扎着要坐起来,皇后急忙搀扶,接过旁边人递来的靠垫温柔地垫在元文宗的背后,让他能够尽量舒服地靠着。
元文宗深吸了两口气,虚弱地说道:“阿忒纳答剌,没想到我们10年夫妻,这么快就走到了尽头,真是造化弄人呐!”
“陛下不要这么说,会好起来的……”
元文宗摆摆手打断皇后:“朕的身体朕知道。而且刚才虽然不能动,但却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屋里的情况。说起来朕还真得感谢益王,为朕从阎王手里夺得了一刻钟的寿命!”
“陛下言重了!可惜小王无能,不能让陛下完好如初!”宫千柏谦虚地说道。
“多余的废话朕就不说了!珍惜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吧!”元文宗仿佛突然恢复了精神,对着房间内的众人说道:“朕要去见列祖列宗了,幸喜国家有众位爱卿,朕虽死无虑……只是朕心中却有大遗憾。”
元文宗看了一眼皇后,两人相对着点了点头,才对众人说道:“朕驾崩之后,皇位传于我兄长的儿子妥懽帖睦尔,众位爱卿要尽心竭力辅佐于他!”
元文宗略一思索,看了看燕帖木儿,又看了看宫千柏,心中仿佛做了什么决定,取出怀里的一块金牌说道:“丞相大人一直是国之栋梁,而益王亦是我孛儿只斤氏一枝独秀,正把这块金牌赐给益王,再封益王为左丞相,希望益王和右丞相一起,协助皇后辅佐妥懽帖睦尔!”
宫千柏心中一阵,按捺住惊喜庄重地接过金牌:“陛下放心!小王必保妥懽帖睦尔周全!”
这一句承诺相当有分量,以至最终妥懽帖睦尔能免得一死安安静静地在大圆寺度过余生。
“你们都出去吧!朕要和皇后单独说一说话!”
“是!”
众人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离开了香阁,燕帖木儿还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宫千柏,显然对宫千柏被任命为左丞相心有忌惮。不过没办法,皇帝的遗命大家听得真真切切,就是要用益王来制衡他燕帖木儿,现在这个时候他也反抗不得,因此无能为力。
日后希望能徐徐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