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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那么恨我，就别那么多废话，拿借据吧。”
孙益西闻言冷哼一声。
转身去拿借据。
孙老太太站都站不稳。
曾经明明是兄弟两人抽签，益明抽到继续读书。
她那个时候确确实实一碗水端平的呀？
孙益西把借据拿出来，孙益明数钱还债，拿借据离开。
头也不回。
孙老太太的呼唤他充耳不闻。
孙益西说了什么恶毒的话，他只当在放屁。
回到家里，他看着门上的锁。
一时间五味杂陈，悲从心起。
他坐在门口想了好久好久。
若没有做那个梦，他对韩氏确实难以割舍，但做了那个梦，梦中妻子知书达理、温柔贤淑，他前程似锦，美妾围绕。
子女孝顺可爱，比起这三个看他跟看仇人的女儿相比，他一颗心自然偏了。
当然也怕再走上前世的老路。
韩氏母女四人被卖……
他叹息一声，绝不会承认自己想继续攀龙附凤，也不会承认他就是厌倦了此时此刻的生活。
他笃定自己有那段不为人知的记忆，可以比梦里过的还要风光。
且韩氏要与他和离，已跟他离心，也不会跟他好好过日子，他也就不勉强了。
院子里还有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进去看。
他只想见着韩氏，把和离书写了，从此两不相干。
把谢掌柜的银子还了，再攒一些路费，他就离开宁河镇挣前程去。
这一刻孙益明迫不及待，他起身去敲响了蘅家的大门。
“谁呀？”
蘅大郎开了门。
“蘅毅在家吗？”孙益明问。
“在的。”
孙益明说明来意，他想请蘅毅陪他走一趟夜路，他要去西山村。
蘅毅被喊起来的时候，脸色很沉。
得知要去西山村，他愣了一下，“嗯”答应了。
孙益明不可能自己走路去西山村，加上手里又有点钱，带着蘅毅又去找马车。
马车夫得知他要去西山村韩家，意外的很。
小心翼翼的问，“孙爷去西山村接人吗？”
“不是，我是去与韩氏和离的。”
“……”
“……”
蘅毅、马车夫皆是一愣。
蘅毅摸了摸鼻子，莫名的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怪怪的。
“我与韩氏走到今时今日这般，已没有办法重修旧好，倒不如放她自由，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
蘅毅一直没说话。
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车夫倒是与孙益明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免得自己睡过去。
加上夜路并不好走，马车走的很慢很慢。
到西山村的时候，天麻麻亮。
韩家已经有人起来烧火烧水做早饭。
孙益明上前去敲门。
身后跟着蘅毅、马车夫。
孙益明怕他一个人来韩家，被韩家人打个半身不遂，所以带着蘅毅壮胆。
“来了。”
大门打开。
韩袁氏看着孙益明，她想破口大骂，但最终忍了下来。
孙益明作揖行礼，“岳母，我找阿巧商议和离一事。”
“你……”
“你进来吧。”
韩袁氏让孙益明、蘅毅、马车进院子，她则去喊人起床。
很快的，韩家人都起收拾妥当，与孙益明一道坐在堂屋，又有人去请族长、请里正、请村长，再把自家叔伯都请过来。
孙益明其实很紧张。
他看向韩巧，“阿巧，我想与你先单独谈谈。”
“好。”
韩巧倒是不怕孙益明对她动手。
这是在韩家，孙益明动手打她，无疑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两人走到院外，韩巧也看见了蘅毅、马车夫。
“……”
她意外极了。
他怎么在？
蘅毅看了她一眼，快速挪开视线。
孙益明压根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弯弯绕绕。
跟着韩巧走到院子角的石头边。
韩巧镇定自若的走下。
一点没有孙益明要跟她和离的慌乱、错愕、惊恐。
“你是不是也做梦了？”孙益明问。
“？”韩巧看向孙益明不说话。
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孙益明捉摸不透。
“你一定要和离吗？”孙益明问。
“是！”
掷地有声。
绝无反悔之意。
“和离之后三个孩子……”孙益明说不出要把三个孩子带走的话。
“三个孩子归我，但我会给她们改姓，从此姓韩。”
“我反对。”孙益明激烈的反驳。
“你凭什么反对？你养过她们一天？抱过她们一次？给她们买过一次糖？买过一次零嘴吃食？孙益明不是我说你，你做人真失败，被你亲哥、亲爹娘那么算计还不自知，还沾沾自喜，洋洋自得。”
“说真的和离对你我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和离后我重新开始新生活，你也可以毫无牵挂的去打拼。听我一句劝离开宁河镇，离开你爹娘和大家一家子，说不定你还能混出个人样来。”
“……”
孙益明瞪大眼睛。
他十分肯定韩巧也做了同样的梦。
不然为什么会说这样子的话？
他深深吸了三口气，“和离可以，三个孩子不能改姓。”
“是我对不起你们，我枉为人夫、不配为人父。”
“只要你答应不给她们改姓、改名，我愿意从此以后绝不上门打扰，不论你是否再嫁，她们过的有多好，我可以发誓，若为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从此颠沛流离、不得善终。”
“……”
韩巧闻言，认真的看着孙益明。
鼻青脸肿也看不出啥来。
那双眼睛倒是难得清明。
“好。”
不改就不改。
她要的不过是孙家不来打扰。
孙益明拿出荷包，打开拿出五两银子递给韩巧，“这是我最后的补偿，你当我良心发现也好，于心有愧也罢……”
“阿巧对不起，我违背了当初的承诺，也待你们不好，今日和离之后，我们此生都不会再相见。有这五两银子，加上之前的那些，你们日子会好过许多。”
“多谢，我收下了。”韩巧毫不犹豫接了银子。
孙益明给的补偿，不要是傻子。
和离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他们当初成亲也没去衙门，西山村这边来了韩氏族长、西山村村长、还有这一片的里正，韩巧的长辈，孙益明亲自写了和离书。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宫之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韩巧认不得多少繁体字，但看上面写的，差点没笑出来。
这不是抄袭么？
还是说和离书都一个范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