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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暇坐在距离秦奕不远的池子边缘，托着脸看着愤愤不平，阴冷盯着黄毛的小男孩，又看了看不停擦着额头冷汗的黄毛。
“很有意思？”
沉默许久的秦奕忽然开口向容暇搭话。
“还好。”
容暇转过头，瞅了眼仍旧盯着池子底部青苔的秦奕，答道。
秦奕终于把自己的视线从池底青苔上挪开了，他看着容暇，漆黑的眼眸中映满了她的身影。
“你很聪明，但聪明的人，在这间疗养院，活不长久。”
秦奕从池子边缘起身，拍了拍自己白色病号服，慢悠悠的绕着池子散步，时不时还会抬头看看天空。
或许他看的，不是天空。
容暇顺着秦奕所看的方向看去，正好能看见一扇拉着窗帘的窗户。
那间窗户的窗帘，与其他病房的窗帘颜色不同，是淡淡的，像是雏菊一样的黄色。
在这间光线阴暗，处于其中就感觉十分不舒服的疗养院，这扇鹅黄色的窗户帘子显得格外不搭。
忽然，那扇鹅黄色帘子轻轻抖动了下，一只苍白细长的手指捏着帘子边缘，像是要拉开窗帘。
容暇有些好奇，想看看那扇窗户后面的人，是谁。
“你在看什么？”
封珏推着那个轮椅老头从远处走了过来，站在容暇身边，视线隐蔽的瞥了眼绕着池子转圈的秦奕，轻声问道。
“那扇窗户。”
容暇转移了下注意力，视线落在封珏身上，乖巧的答道。
封珏抬头看了眼，容暇也跟着抬起头，继续朝那扇鹅黄色窗帘看去。
然而，那扇窗户不见了！
“小姑娘，你真漂亮。”
蜷缩在轮椅中的干瘦老头忽然抬起头，盯着容暇，咽了几口口水，嘴角咧开，喃喃道。
也好香。
香的他快忍不住扑上去了。
容暇瞥了眼干瘦老头，判断评估了它的实力，觉得他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就无视了他。
封珏垂眸看了眼紧紧盯着容暇的干瘦老头，轻轻推动了下他的轮椅。
干瘦老头垂涎的目光顿时收起，小心的看一眼封珏，耷拉下眼皮，不敢再看容暇一眼。
可惜了，他看上的猎物被人捷足先登了。
干瘦老头心中充满了可惜，时不时还偷偷掀起眼皮看容暇几眼解解馋。
秦奕这时从池子对面转悠了过来，停在容暇身边，同样低下眼眸，看了眼试图与自己争抢猎物的干瘦老头。
干瘦老头：“…………”
艹！
都看着他干嘛！！
他没打算去偷吃！
干瘦老头将自己往轮椅里缩得更深，眼皮子也往下耷拉着，半遮住自己混浊的眼睛，不敢再抬眸偷看容暇一眼。
秦奕重新坐在池子边缘，与他之前坐的位置分毫不差，继续低头盯着池底的青苔看。
“我不要在这里了，推我回去。”
干瘦老头揣着手，嗓音苍老，语气慢吞吞的。
封珏是他的看管护工，自然要参考他的意见，像这种想要转移位置的要求，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于是，封珏低声在容暇耳边说道。
“小心些，要是应付不来，你可以叫我。”
容暇乖巧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封珏离开后，池子边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容暇顿时又感到了无聊。
“刚才你在看那扇窗户吗？”
没有零食，也没有草莓，无聊透顶的容暇开始和秦奕搭话。
比起其他玩家看管的病人，秦奕显得正常多了。
秦奕仍旧盯着池底的青苔，像是要盯出朵花来。
“你就是那个死在池子里的人？”
秦奕表现的太明显，容暇托着下巴，懒懒散散的和他闲聊。
“你想找回你的尸体？”
秦奕这么深情的盯着池子底部的青苔，他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
“对，可惜，我无法取回我的尸体。”
秦奕缓缓转过头，被他随手放在身边的玩具熊也同时转过头，一人一熊用同样漆黑的眼睛盯着容暇。
“你能帮我找回我的尸体吗？”
秦奕与玩具熊朝着容暇的方向逼进了一瞬，一副容暇不答应，它们就要痛下杀手的样子。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找回尸体？”
秦奕不再看池子底部的青苔，但容暇却垂眸朝青苔看去了。
池子底部长满了青苔，分布有多有少，颜色有轻有重。
青苔颜色最重的地方，隐隐约约是个人形，一个挣扎扭曲，好似充满痛苦的人形。
“如果你不帮我找到我的尸体，我就会……”
秦奕凑近容暇，漆黑的眸子闪烁着非人危险的光芒。
“吃了你。”
香喷喷的食物摆在秦奕面前，他当然想一口吞掉。
可是，容暇是唯一一个可以帮他找到自己尸体的人。
秦奕手指紧紧攥着玩具熊的耳朵，将它捏的有些变形。
这间令人作呕的疗养院，是时候换个主人了。
次啦——
轻微的布料被撕扯开的声音响起。
容暇垂眸看了眼被秦奕紧紧攥着的玩具熊耳朵，那里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痕，露出了一团洁白的棉花。
布娃娃身体里面的棉花是血红的。
容暇盯着那团从布料裂开的地方泄露出来的棉花，漫无边际的想着。
她并不在乎秦奕的威胁。
她反而对玩具熊很感兴趣。
“姐姐……”
秦奕的声音逐渐带上了些许不耐烦，他幽冷的眼眸凝视着容暇，猩红的舌尖舔//舐着尖利的犬牙。
“你答应我，好不好？”
少年软软的撒着娇，带着些许羞怯。
可是他的表情与行为并没有语气中的软绵和羞怯，而是充满危险与贪婪。
他很渴望得到容暇的血肉。
容暇对这种眼神见怪不怪，所有见到她的鬼怪，都想吃掉她。
“这个给我，我就帮你找尸体。”
容暇指了指秦奕随手丢在池子边缘的玩具熊，说道。
秦奕手指收紧了一瞬，垂眸看了眼被自己撕扯揉捏的玩具熊，唇角紧紧抿起。
“好，我答应你。”
秦奕抬手将被自己弄得不成样子的玩具熊递给容暇。
“这次你可要保存好了，不要再随便给别人了。”
容暇抱着玩具熊，手指透过被秦奕撕扯出的缝隙，扯出了一点棉花，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