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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佑和胤祺都是灰溜溜的。
走到哪里都会迎来一阵爆笑声,连戴佳英善也偷偷『揉』搓小侄子一顿，气得胤佑躲在屋子里不想出门，尤其是不想看到哥。
此第二出发时,他躲去太子二哥的马车。胤礽在外，师傅也是陪同出行,今日轮到讲课的是大学士张英,他笑眯眯的朝着七阿哥行一礼，紧接着将目光转回到太子身上。
太子二哥的课业还真繁重。
胤佑敬畏的看着两人你说我讲,你来我往，分外认真的讲课。相比较之下自己、哥和五哥还能休息两再开始读书，好像已是分外宽容？
胤佑双手托着脸颊,竖耳倾听着太子二哥和张英的对话。他初还有些好奇，可是听着听着胤佑困上升,他的眼睛里仿佛出一阵阵的圈圈。
这些内容于深奥,是胤佑远远尚未接触的,简单来说他根本听不懂，此到最后基本上和唐僧念经一般，成最好的催眠曲。
胤佑的身体逐渐下滑。
不多时在上课的胤礽听到一阵呼噜声——还特别有节奏的种。
张英的声音戛然止。
两人齐齐向一旁看去,只见七阿哥已经瘫在座位上睡得仰八叉,嘴角还淌着口水。
张英应板着脸训斥两声。
只是瞧着七阿哥睡得香甜的模样,他与太子殿下的对话声都轻不少。
讲课完毕便是抄写书卷，书写心得的时间。马车里只剩下太子胤礽和胤佑两个，除去书写时的沙沙声只有车轮的轱辘声，偶尔还会有胤佑的咕哝声：“……好吃！”
胤礽抬眸看去。
眼看七弟笑得呼呼呼，身体和麻花糖般扭作一团，禁不住让他开始好奇到底七弟是在做如何的美梦？胤礽想想倒是推开窗，吩咐在旁的侍从准备茶点。
胤佑是被一阵香气吸引苏醒的。
甜咸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胤佑肚子里的馋虫『乱』叫来。他挣扎着坐身来，伸展伸展僵硬的脊背，感受着腹中阵阵的饥饿，将期待的目光看向桌上摆放着的茶点。
热气缭绕的『奶』茶散发着柔和的咸香。
宫里最爱的便是这一道咸『奶』茶，配上细腻柔软的芋泥酥点、内里夹杂着橙香味道的芸豆糕、以及洒满糖粉，口感软糯的茉莉花糯米团子，咸味与甜味同时在口中绽放，让人难以忘记其中的味道。
“啊——胤佑你居然在偷吃！”车厢外传来五阿哥胤祺不忿的呼声。乘着马车停歇的片刻，胤祺和胤禛一前一后蹦上马车，当场抓捕偷吃茶点的胤佑一枚。
胤佑的糕点卡在喉间。
他用力拍胸口好几下，又狼狈的端茶盏咕咚咕咚喝一大碗，最后才怒目瞪向胤祺：“五哥！我都被你吓到。”
胤祺哦一声。
然后他一屁股坐在胤佑身旁，挤挤挨挨凑在一不说，更是伸手搔胤佑痒痒：“你还敢怪我？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吃我无敌搔痒痒大法——！”
“噗哈哈，我什么都没做哈哈！”
“你这个小坏蛋，把我丢在车厢里……你尴尬我不尴尬的吗？看着哥的脸我都恨不得变成炮仗，直接飞上砰地一声炸飞得！”
胤礽刚喝一口茶，被胤祺独特的形容给呛到。他睨眼胤禛，看到弟声『色』不动，泰然自若的模样，只能说一句：佩服佩服！
胤佑也乐得直打跌。
好吧……或许是被胤祺搔痒痒闹得。他挣扎无果，赶紧试图转移话题：“五哥，您去尝尝小点心！太子哥哥这里的小点心超级好吃的！”
“……是吗？”
“对呀对呀！”胤佑趁机逃出五哥的魔掌，并在胤祺回神以前将一个橙香芸豆糕塞进他的嘴里：“怎么样？”
橙子的酸甜芬芳和芸豆完美结合在一，外皮软糯，内里q弹的口感让胤祺惊叹不已。他兴致勃勃的尝尝这个，尝尝个，车厢里也迅速安静下来。
吃饱喝足，困上升。
胤佑对‘狭窄’的座位很不满，伸手摁摁的同时还唠叨着：“要是能抽出来然后变成床铺好。”
胤礽：……
他睨要求越来越高的弟弟，原本想要批评的话语在舌尖转一圈，吐出来的时候变成其他：“胤佑的提议不错，回头吩咐内务府的人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改善一二。”
改成床铺也可以更适合休息吧？
自己偶尔也会想要午休一下呢？胤礽乐呵呵的想着，全然忘记自己平时努力学习，认真读书，用膳时去汗阿玛这边还要考教，回头又开始上课，根本没有午睡时间的问题。
胤佑满的点点头。
他抽一张纸摆在面前，用狼毫画出各种模样不说，嘴里还嘀咕个没完：“要能抽出来，旁边要有固的小桌，可以靠在上面看书吃饭休息……”
胤祺也凑来。
他边看边提见：“桌子也要可以移动吧？不然躺在床上会磕着脑袋。”
“对，对，对。”
“这里再做一个架子，可以把书卡住。”胤祺兴致盎然：“这样一来，咱们可以躺着看书。”
“哇，五哥你太厉害。”
“……”胤礽眼皮子直跳。把桌椅拖出来变成床这种也得，躺在床上看书专用的架子？你们敢折腾出来，呵呵汗阿玛敢揍你们两个的屁股！
毕竟南巡哪里是拿来休憩悠闲的？
他们这回南巡可是办，好逸恶劳这种行为绝对不能赞成。
胤礽好说歹说才让胤佑和胤祺放弃。
他们在纸上刷刷刷刷画着——画出来的东西堪称是鬼斧神工。
简单来说是胤礽也看不懂。
胤礽扶额叹气，反倒霉的是内务府又不是孤，没错，嗯，随他们去吧。
只可惜胤礽不知道的是，心满足的两人接下来的目标是他：“太子二哥，咱们接下来要去黄河对不对？”
胤礽打精神：“没错。”
他沉声说道：“汗阿玛每回南巡必然都要考察河工，为的是治河道，防止水患。胤佑知道水患是什么样的吗？”
胤佑点点头，面上『露』出些可怜：“弟弟知道！大水漫去以后老百姓的房子被淹没，等大水退下，原本在河道里的鱼儿们也回不家。”
上辈子的时候胤佑有不少小伙伴在大水中失去踪迹，或者活活窒息死，或者被灾后的百姓带走吃掉。
当然胤佑并不会责怪些老百姓——物竞择，无论是人还是鱼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不然他在怎么还说吃鲤鱼呢？
像是糖醋鲤鱼，锅烧鲤鱼什么的都很好吃的~胤佑下识吞吞口水。
胤礽扫眼七弟。
他完全不懂胤佑为什么会吞口水，或许是被吓到？胤礽『揉』『揉』胤佑，细细解释黄河泛滥会造成的问题，同时也叹道：“黄河每年都会积累淤泥，每年朝廷都要支出大笔银钱以清除淤泥，建造堤坝，只可惜懂得治水的官员实在不多。”
“可以广纳贤才？”
“呀？胤佑还知道广纳贤才？”胤礽笑着反问，随后又慎重的摇摇头：“官员选拔又谈何容易？科举取士者多读书多年，懂水利者少之又少，难以挑出几人。至于百姓之中倒也偶有能人，只是未经科举没有官职，又难以服众……”
胤禛听得细心认真。
太子胤礽说的极有道，也是如此。他慢吞吞的补充：“更何况众口难调，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治河想法，会有极大的差别。”
比如靳辅明朝潘季驯方法，对黄河水患进行全面勘察和实施，进展顺利。却不料遭到御史郭琇诬告以至于郁郁终，直到死后才被平反，更是近二十年后他的功德才被人承认，入祀贤良祠。
他也是胤禛最为推崇的治河名士。
可耽误的多年时间又有谁能挽回？些年间又遭到水灾流离失的百姓，他们受的苦难又归咎于谁？说靳辅，胤禛又想另外一人：陈潢。
陈潢不是太子说，在百姓之中的能人？他自幼不喜八股文章，别说是进士连秀才也不是，被靳辅举荐以后更是频频遭到弹劾……
最近的一次似乎是在今年？
胤禛细细搜索脑海中的记忆，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胤礽还在惊讶。
胤禛一番话虽然简单，但是细细去想可不是这个道。治河道上众口难调，和朝堂之上的争论又有何不同？想出门之前索额图等人曾举荐江苏巡抚王新命负责黄河水道治，避免集权于靳辅之，胤礽的脸『色』微微肃穆。
他之前是支持这个想法的。
可是在想来，多一个主，多一个上司……王新命的想法和靳辅是否一致？两人能达到1+1=2？还是1-1=0？
太子胤礽和胤禛一样陷入沉思之中，胤佑看看太子二哥，又看看哥。他想一会，右手握拳敲在左手心里：“……让汗阿玛将科举改变一下，然后招收更多有识之士？”
胤礽和胤禛同时笑。
这件哪有胤佑说的么简单？胤禛伸手敲敲胤佑的脑瓜子：“不准胡说八道，这话传出去全下的文人都能撕你的嘴。”
胤佑捂住嘴巴，一脸惊恐。
当胤禛打算好好和胤佑谈一谈的时候，却听到身后的胤礽说道：“胤佑说得也挺有道的。”
胤禛：……？？？
他不可置信的回转身看胤礽：“太子……二哥？”
您瞎说什么呢？
宠胤佑也不能这样宠！
眼看胤佑兴奋的要朝着太子冲去，胤禛掐住他的后脖颈，利索的动作，仿佛是一头大黑猫叼着想发癫的黑白猫幼崽一样。
胤礽没有注到胤佑的动作。
他双眼放光，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击着。笃笃笃的敲击声，每一下都仿佛落在胤禛的心头。
胤禛稳稳心神。
他提醒太子胤礽：“太子二哥，八股取士乃是数百年来的传统——”
“孤知道，弟不用急。”
“可是——”哪里不用急？胤禛话说一半却卡在喉间，他抬眸看向太子胤礽，胤礽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斗志，眼眸里的火焰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气。
还可以看到落在胤礽眼中的自己。
明明还是个孩童模样，却是暮气沉沉，随波逐流。
胤禛沉默不语。
胤礽难得伸手摁住弟，像是摇晃不倒翁一般。他眼前闪着明亮的光彩：“创办八股取士的宋人或许是为方便选取平民人才，减少家外戚对朝堂的影响力，却没有想到在数百年之后却会化作只以八股取士，不再问其他。”
想想汗阿玛之前为官员考核成绩恼火的模样，胤礽莫名有种想法。
或许可以试试看？
他沉声道：“孤打算上奏提议，请汗阿玛开设特科，专门选取不喜八股，但别有特长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