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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衍想问什么呢？
其实，楼衍从来没想要质问秦蓁什么。
他慌慌忙忙的从大理寺赶回来，就只是担心秦蓁在见了萧玦之后状态不好而已。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秦蓁竟然主动问起。
他突然间就笑了，伸手碰了碰秦蓁的脸，轻声说：“我什么也不想问。”
秦蓁挑眉：“你不想知道我跟萧玦说了什么？”
“不想知道，”楼衍轻声说，“你跟他说了什么不重要，你好好的待在我身边最重要。”
秦蓁：“……”
她心中多少有些感慨。
这个世界上，怕是没几个人能做到楼衍这个程度了吧。
“你放心，我一定乖乖待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秦蓁难得嘴甜，说了句能哄楼衍开心的话。
楼衍果然笑的比之前更灿烂了一点，他也忍不住伸手将秦蓁抱在怀里，轻声说：“知道这点就够了。”
秦蓁乖乖的被他抱着，过了一会儿问：“还不打算松手吗？”
楼衍：“太累了，让我休息休息。”
秦蓁连忙道：“那你赶快回房间休息吧。”
“不必，这样就好。”楼衍轻声道，“你让我抱一会儿，我就不累了。”
秦蓁有些哭笑不得，暗道自己莫不是人参成了精，还能让人恢复精神了？
只是，楼衍都这么说了，秦蓁便也没在乱动，静静地让楼衍抱着。
一顿饭没吃几口，就让楼衍这么黏黏糊糊的给混过去了。
这边楼衍刚放下筷子，那边门口就有人来催了，让楼衍进宫。
楼衍用力的抱了秦蓁一下，说：“在家等我。”
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秦蓁看着楼衍离开，想了想，对玲珑说：“吩咐厨房做一些王爷爱吃的饭菜，待晚点送去宫里。”
楼衍刚刚没吃多少，秦蓁有点怕他饿。
玲珑听罢，眼里含着笑，说：“是，奴婢这就去。”
他们家王爷，也是有人疼的人了。
———
皇宫。
勤政殿在萧玦造反那夜被大火烧的满目苍夷，如今尚且不能使用。皇帝办公的地方，就选在了距离勤政殿不远的泰安殿。
此时，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齐聚泰安殿。
楼衍站在最前，眼睫微垂，整个人与这里格格不入，与那些吵吵嚷嚷的大臣泾渭分明。
这些大臣，闹的再凶，也离楼衍远远的，甚至看都不敢往这边多看一眼。
直到高成大喊一声陛下驾到，整个泰安殿才重新安静下来。
萧承邺这几日过的也不好，出现在泰安殿上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再怎么不喜欢萧玦，那也是他亲生的大儿子，小的时候也是真心疼爱过的。如今他这个大儿子却做出这种事情来，萧承邺再怎么铁石心肠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萧承邺坐下之后，抬眸扫了众人一眼，冷声道：“都说说吧。”
皇帝开了口，下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便有人开口了。
最先跳出来的，竟是御史大夫云丞。
曾经他的女儿云如英是萧玦的太子妃，他也算得上是萧玦的岳丈，如今最先跳出来踩萧玦的人竟是他。
“陛下，太子罔顾人伦，意图谋反，天理难容。”
有了云丞打头阵，其他人也纷纷跳了出来。
“太子在位多年，表现平平，毫无建树，实在是德不配位。”
“陛下待他深厚，他不但不知感恩，反而以怨报德，此等品行，实在是当不起储君之尊。”
“陛下，太子心中无君上，更无父子，此等目无君上心无父子亲情的人，实在是不配为人。”
……
楼衍听着这些大臣们个个义愤填膺，纷纷指责太子的各种不是，心中不禁冷笑。
太子在时，他们个个俯首帖耳，嘴里尽是赞美之词。同样的一张嘴，在太子倒台之后，就能将太子批判的一文不值。
这些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大臣简直虚伪的令人作呕。
萧承邺被这些大臣吵的头疼，本就不怎么样的心情更显烦躁。
他视线一扫，落在了他的三儿子身上。
此时此刻，他的这个三儿子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并未跟着那些大臣们批判太子。
萧承邺突然开口，问：“老三，你怎么看？”
皇帝的话一出，朝臣们倏然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这位三皇子，想听听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毕竟，他平反有功，是将太子缉拿归案的最大功臣。
更何况，当今陛下子嗣不丰。二皇子身体不好常年隐居不问世事，四皇子因为犯错自请离开去了蜀地。
如今，只要太子一倒台，那获益最大的，就是这位三皇子了。
虽然他出身很低，但是努努力，很有可能再进一步。
可是，楼衍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楼衍缓缓跪下，轻声说：“回陛下，我觉得……太子殿下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亦或是被人蒙蔽一时糊涂。”
他仰头看着萧承邺，一字一句的说：“太子殿下曾在我走投无路之时施以援手，对一个卑贱之人尚且有怜悯之心，更遑论别人了。”
“陛下，此事怕是有隐情，还请陛下三思。”
他的话一出，其他人都有些惊愕的看着这个近几年备受宠爱的三皇子。
许多人都忍不住想，果真是出身太过卑贱，才会如此的没有抱负，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念着曾经的那一点恩惠，格局太小。
而坐在上面的萧承邺却不以为然。
听多了别人咒骂太子的话，此时突然听到一种不同的声音，这让萧承邺感觉舒服了一些。
那些大臣将萧玦贬斥的一文不值，把他说的不配为人……可萧玦这个太子是自己封的，萧玦更是他的儿子。
萧玦那般不堪，那身为他的父亲的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萧承邺沉默了好一会儿，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不管有什么理由，他也不该谋逆。”
楼衍说：“我相信，太子他并无伤害陛下的心。只不过……不知为何有些沉不住气而已。”
这句话又说到了萧承邺的心上。
那夜，萧玦确实没有伤害他，也说过会尊他为太上皇。
楼衍看着皇帝的神色，又补充了一句：“还请陛下亲审太子，将事情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