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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昕白刚将手机收回包内，就有人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
她回头，发现是宋哲彦。
他也来参加学习了，虽然他的假期还剩最后一天。
“回科室吗？”他笑着问。
“嗯，回去换衣服。”苏昕白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护士服，点了点头。
在医院参加业务学习，都必须要穿工作服戴工牌才可以，还要打卡计分，就连离场都要再签到一次，否则不算入学时。
“走，一起！”
说着，宋哲彦就想去牵她的手，却被她避嫌的拒绝了。
“这里是医院，你能不能……收敛点？”苏昕白加快脚步，试图要和他拉开距离。
宋哲彦在她身后忍住笑，也没说什么，只默默跟在身后尾随。
下午四点的肿瘤科病房，苏昕白和宋哲彦刚从后门踏入，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太对。
这时，一个眼熟的护工从走廊的一头疾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半透明的箱子，是装标本用的。
“李阿姨，怎么了？”苏昕白叫住她。
那护工看了她一眼，“那个vip的小姑娘出事了！刚抽了血气，现在急送检！”
“vip的小姑娘？”苏昕白疑惑，半秒后才反应过来，“顾青青？”
那护工来不及点头，人已经狂奔到了楼下。
苏昕白衣服都没换就直接奔向顾青青的病房。
一群医生和护士围在那里，监护仪和抢救车也从处置室内拉了过来。
有稚嫩的见习生站在床边做记录，苏昕白拉了一个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那见习生有些紧张地答：“就……刚交班的时候，发现她直接晕在厕所，然后就拉车过来抢救了。她血管太细，老师找了半天，才勉强抽得个血气，现在还在找血管输液……说也奇怪，她以前血管再细也不会找不到啊，但现在真的是……”
“她休克的话，血管会比原先更难找。不过，她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苏昕白想起半夜的时候，她还偷跑出来和他们一起吃宵夜，怎么说晕就晕了？
那见习生回答不上来了，只一个劲地摇头，继续做记录。
“其实她这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如果这次能挺过去，后面也可能会越来越糟……”
这时，耳边传来了宋哲彦故意压低的话语。
他也跟着来了，却看着床上的人不停地皱眉。
“不是第一次？”苏昕白转头问。
宋哲彦“嗯”了一声，“肿瘤科的病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你可能三十分钟之前还看到他站着走来，可是两小时后，他可能是躺着出去的。你永远无法预知，他们到底哪一刻会走。”
永远无法预知……
这让苏昕白更是沉默。
好在半小时后，顾青青的情况稳定了不少。
心电监护上的数值都恢复正常，值班的老师也终于给她穿上了一个普通的留置针，救命的液体正一滴一滴进入她的血管内。
“她家属呢？联系到没有？”有医生走出来问值班的护士。
“没有。电话一直不通。”
“家庭住址有吗？她身份证上应该有吧？”
“有。”
“那找人去找一下吧！她这情况还是要跟家里人说清楚，还有费用那些……”
听到这，苏昕白想也不想就直接走上前，“老师，她地址在哪？交给我，我去找！”
那老师转头看了看她，然后又看到了她身后的宋哲彦，“那正好！小宋你老师是她的责任护士，那你就和苏昕白一起去找吧！”
拿到地址，苏昕白就和宋哲彦出发了。
车子停在市内的一个老城区，是个城中村，有一些路车子都不方便开进去。
宋哲彦将车停在了路边的停车线内，就和苏昕白一起往里走。
两人来到一栋墙面泛着青苔的老旧楼房，这一片建筑的年份一看就比苏昕白家的更久远，而且，还是不用钢筋少用水泥的大板楼。
苏昕白按照地址上的指示，找到了顾青青家的门牌号。
大门是有些生锈的防盗拉门，里面还装了另一扇木制的门，没有门铃，就只能徒手敲。
“有人在吗？”她一边敲一边喊。
不一会，有人来了，是一个弓着背、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苏昕白忙开口：“您好，请问是顾青青家属吗？”
老妇人耳朵有点背，没听清。
宋哲彦跟苏昕白示意说让他来，然后凑上前中气十足地复述了一遍，“老奶奶！请问您是顾青青的家人吗？”
老妇人这次听明白了，点点头，“是、是。你们是？”
宋哲彦继续道：“我们是医院来的！我是她的责任护士！”说着，他还给老妇人看了眼自己的工牌。
老妇人视力怕也不是太好，拿着工牌看了许久，才开门让他们进屋。
“怎么了？青青她怎么了？”
宋哲彦扶着老人坐在长椅上，凑近她的耳，用他浑厚的男中音说：“医院有东西需要家属签字，她爸妈呢？奶奶您能联系一下吗？”
趁着宋哲彦跟老奶奶说话的空档，苏昕白在屋子里慢慢巡视。
这老楼四周都有建筑遮挡，窗户不大，阳光便更难射进来。
旧冰箱顶上放着一张合照，好像是顾青青小时候的，身旁的一男一女应该是她的父母亲，身后的长辈或许就是这屋内的老妇人了。
只不过，苏昕白有些不明白，这屋内的用品极简单，仿佛就只有老妇人一个人住，看不到有和她共同生活的人的痕迹。
大约过了十分钟，宋哲彦从椅子上站起，走向她，“白，走了。”
她回头问，“这么快？联系到其他家人了？”
宋哲彦摇摇头，看了老妇人一眼，“我们出去再说。”
从老楼里下来，宋哲彦将一张纸递到苏昕白手上，“这是顾青青父亲的住址，她父母离异，都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顾青青虽然跟着父亲，但一直和奶奶住在这。奶奶行动不便，年纪又大，已经超过85岁了。如今顾青青父母还健在，她更不能代表家属去签字。而且，万一她孙女的病情让她知道，恐怕她自己都会受不了。所以，刚才我没有在上面说实情。”
苏昕白接过那纸条低头一看，这一次，居然是富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