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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柠被她扯着，摇来晃去的。
但是她没有多说半个字。
其实，她能理解李娟的绝望，所以，不管李娟此时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她觉得，都是正常的。
如果是她的哥哥，因为救人被搞成这个样子。
那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可能会比李娟更疯狂也不一定。
倒是一旁负责善后的同志，里头也有女同志，她们纷纷上前拉着李娟，安慰道，“同志，请你冷静一点，这件事跟顾医生没有关系，我们不能这样攀扯她的。”
“对呀，李同志，事情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还是要节哀，先起来再说。”
“什么没有关系，你们自己看看，死的另外一个人是顾小梨的亲娘啊，要不是为了救她的亲娘，我弟弟怎么可能会死，这一切都是顾小梨害的！”
李娟在现场，声泪俱下的指责。
顾青柠却并未多说半个字，倒是在一旁同样已经哭得失了声的王小英，费力得用自己仅剩的一点嘶哑声线，解释道，“李姐姐，不是这样的，这不怪小梨姐，也不怪大姨，都怪我，都是我害了李阳。”
如果不是她要看胡蝶，她们就不会在桥上逗留。
她们不逗留，郑玉秀和她就不会被挤下去，那李阳也就不会下水。
所以，这一切的由头；
都怪自己。
别人是不是这样想的，王小英不知道，但是，她就是这么想的。
不过，就算有了王小英的解释，但悲伤过度的李娟，哪里又听得进去？
本来她心里就对顾青柠有意见。
现在弟弟因为救顾青柠的娘死了，她自然而然的，就把所有的过错全都算在了顾青柠身上。
她恨；
恨顾青柠。
因为，随后单位上也来了很多人，大家也都帮着安慰她，其中也有一部分的去安慰同为受害者家属的顾青柠了。
这激起了李娟心里的严重不满：这些人，都是一群势力的人。
就因为顾青柠是干部的爱人，而她，不过是一个实习生的家属，所以那些人对俩人的态度，就天差地别。
不满的同时，她也从大家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上明白：顾青柠不是她可以撼动的人。
如果想要报仇，从明面上，她根本讨不了好处。
于是……
当得知周阳会为自己的弟弟，在单位上向上级申请烈士称号时，她的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她要报仇。
她不能让弟弟就这么枉死了。
但是，这所有的前提是，她必须利用好弟弟这个烈士的称号。
郑玉秀没了的消息，当天就传回了红星公社。
当时家里就炸开了锅。
连一直在家里作威作福，时常找借口跟胡美丽闹的孟翠翠，这两天都蔫吧起来了。
家里很快摆了灵堂；
该通知的亲戚，也都通知到位了。
一切的丧葬事宜，都等着顾1元等人，将郑玉秀的遗体送回红星公社了。
顾1元从汽车连调的汽车。
在盐城买了一口柳木棺材，将郑玉秀装着，由汽车运送回去。
当天下午，就到家了。
顾青柠和霍景鸿也跟着回去了的，尤其是顾1元，是顾青柠一定要求他必须回来的。
棺材停进家里。
胡美丽和孟翠翠，都哭得不行。
尤其孟翠翠，挺着个大肚子在堂屋里抱着郑玉秀的棺材，哭得呼天抢地的，这叫不知道的人瞧了，还真真的夸了一句：真是个孝顺的媳妇。
这个时候倒是顾青柠，显得淡定一些，除了眼睛一直红红的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激动的行为。
外人看着都挺好奇的。
毕竟，郑玉秀在世的时候，心里头是有多么偏袒顾青柠那就不用说了，眼下郑玉秀走了。
媳妇儿哭断肠；
闺女却一声都没哭；
大家甚至都忍不住在背后感叹：唉，到底是姑娘。
这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看看郑玉秀以前对姑娘多好啊，现在呢，人走了，姑娘却连哭都没有哭一声。
大家的心里，都不理解顾青柠的行为。
可是，顾家人却不这么认为：自从回来后，因为她和孟翠翠都怀着孕，按照风俗，不宜出现在葬礼上。
所以，她和孟翠翠都只能在自己的房间里呆着。
葬礼三天才结束。
她就把自己关了三天。
这三天时间，顾青柠几乎是不吃不喝，只是偶尔在霍景鸿的劝说下，喝了些米汤续命而已。
郑玉秀的离世，与记忆之中妈妈的离开离开的场景相重叠，让即便是心里强大的顾青柠，也觉得有点吃不消。
这几天，她不断的安慰自己：要坚强。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可，每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会想起郑玉秀的好，以往的点点滴滴，每从心里过一遍，她就难受得掉眼泪。
而且没吃东西，不代表不会吐。
农村办理丧事，都会摆席。
村里人，亲戚们都来吃饭，闻着那些油烟味，顾青柠的孕吐越发的严重起来。
最后，还是在霍景鸿的强烈要求下，她从仓库里拿了一些营养液，让霍景鸿给她挂上。
她可以不吃；
但是孩子不行。
现在她才是怀孕初期，也是孩子成长最关键的时候，她不能让孩子营养不良。
另外更让人担心的，还有顾老七。
这个做了一辈子“妻管严”的男人，自从得知郑玉秀没了以后，就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顾1元把郑玉秀的棺材给带回来。
一向老实巴交的男人，却在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办理丧事的三天，他也几乎是不吃不喝。
顾1元等人把丧事料理完了，宾客亲戚全都送走了，胡美丽从厨房里端出了两个碗。
一个交给顾贰元；
一个交给霍景鸿，。
“这是我刚煮的红糖鸡蛋，爹和幺妹儿这两三天什么东西都不吃，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你们把这个端进去，劝他们多少吃点吧。”
霍景鸿倒是接过碗，直接回了顾青柠的房间。
顾青柠不吃东西，他有办法劝她吃，不过，老丈人哪儿，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因为这两天，不管是顾贰元，还是顾叁元，又或者是家里的孩子，包括一向最有威严的顾1元在内。
都试过去劝顾老七吃东西了。
可，无一不是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