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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与水漓歌十几年夫妻，真是对方一个眼神儿，他都心领神会。
这会儿水漓歌斜眼看他，他便立即有些心虚，心道：“不好了，待会儿回去又不能上榻了。”
“御妻要是不高兴——”
“大家——”
不等皇帝说完，水漓歌先开了口，“即是为了大家的舒适，那穆尚服的提议自然是该应允的。妾等存在于这后宫之中，本就是为了大家的舒适，又怎可为了自己舒适，而藏着人才不肯放手？
依臣妾看，穆尚服该赏，而陈尚服——该罚！”
水漓歌说最后两个字时，看向陈尚服的眼神都冷厉了许多，坐在她身边的皇帝感受最深，忍不住还打了个寒颤。
陈尚服更是吓得直接跪地。
“臣考虑不周一时失言，还请大家和皇后娘娘恕罪！”
皇帝最见不得这场景，这宫里的女人无论是嫔妃还是宫女，都该是用来疼的，这样跪在地上哀哀戚戚的，实在叫他于心不忍。
可水漓歌却再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笑眯眯扬了袖子道：“好啦！本宫又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恶妇，再说陈尚服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孩子们都看着呢，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水漓歌说着，便做思考状，没一会儿便看向皇帝道：“不如这样吧，即是一个要赏，一个要罚，就令陈尚服请穆尚服喝壶好茶吧，大家觉得如何？”
“喝壶茶？就喝一壶茶？这——”皇帝话还没说完，瞧见水漓歌眉眼中已尽是不悦，立时也不再说下去，忙点头陪笑道：“御妻的主意甚好，那不如——”
不等皇帝的话说完，水漓歌便已经站起来给他行礼了。
“既然此事已经了结，臣妾忽感身体不适，这便先回蓬莱殿去了。”
水漓歌说完，脸色一冷，转身便走。
皇帝一人在此，尴尬又无趣，便也匆匆打发了众女官，追着水漓歌去了。
姜宝玉于是走到穆桂身边，却见她一直盯着某处在看，若有所思。
“大人在看什么？”
穆桂于是自言自语道：“娘娘倒是生了颗七窍玲珑心。”
说着，她才终于收回视线，负手而立，仰头笑道：“小徒弟，不如你来说说，娘娘方才为何要让陈尚服请本尚服喝茶？”
姜宝玉沉思片刻，皱眉道：“说到底陈尚服毕竟是后宫尚服局的人，娘娘这是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不想为难她吧。”
穆桂却冲她摇头，一边往前走，一边道：“我早说了你蠢笨，你自己还不信。你若真这样想娘娘，那便是太小瞧她了。”
姜宝玉不服气，立时追上去问道：“那大人说是为了什么？”
问完这话，姜宝玉忽然想到了穆桂的劣迹，立时退的离她远远的，一脸怒气地道：“大人别又想问我要束脩哦，我问的可是这堂课的内容，哪有学生有不懂的地方，先生讲解还要另收费的？”
“呵。”
穆桂也知道此事不能太过分，转过头去笑到：“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不给你讲。”
“娘娘此举，是想提醒本尚服，我一举一动都在她掌控之中，叫我莫要得意忘形，忘了自己身份。”
听她这么说，姜宝玉才想起昨日在后宫尚服局，穆桂带她走时，与陈尚服说的话。
“真是的，本来还想到你那儿去讨杯茶喝，既然你如此不欢迎，那便下次吧。”
可这不过就是一句随便说的话而已，难道当真就能被水漓歌用来提点穆桂吗？
要是穆桂想不到这里，岂不是就白说了？
姜宝玉想了一会儿，又觉得是她多虑。
在水漓歌那样的位置，根本不会在乎穆桂到底听不听得懂。
若是听得懂，以后多有注意自然是好，若真是听不懂，除了便是，难道堂堂大燕还没人可用了不成？
该担心的是穆桂才是。
想明白了这一点，姜宝玉就通透了许多，忙的追上了穆桂道：“大人，那你现在要做什么去啊？”
“自然是去后宫。”
“嗯，”姜宝玉点点头，“是应该去和皇后娘娘解释一番，毕竟咱们的小命还是直接握在娘娘手中的，真要得罪了娘娘，只怕连皇帝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谁说本尚服要去见娘娘？”穆桂虽背着手，却走得很快。
姜宝玉只得一路小跑跟着走。
“您去后宫不去见娘娘，那要去见谁？”
穆桂回头又看了一眼姜宝玉，只觉得这孩子大约是被姜荣喜养废了，瞧着挺机灵的样子，这会儿记性好像都不大好了。
“自然是奉旨去找陈尚服喝茶。”
穆桂说完就走，姜宝玉却傻眼了。
“真敢去啊？您才刚叫陈尚服吃了那么大一个亏，这会儿去找她喝茶，就不怕她毒死你吗？”
“所以这不是有你吗？待会儿无论她端什么上来，都是你先吃。”
姜宝玉：“？？？”
原地立正。
“小女想起来阿芒她们找我还有点急事，奉旨喝茶这等事还是大人自己去吧，毕竟皇帝和娘娘是叫大人去，又没叫小女。”
姜宝玉转身就走，穆桂却追也不追她，依旧继续往后宫去了。
可姜宝玉没走几步，却还是折了回来，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了穆桂的身后，不出声也不走远，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跟着。
穆桂感觉到她的到来，轻笑一声，道：“不是怕死吗，怎么还跟着来？担心我啊。”
姜宝玉撇嘴，小声嘀咕道：“谁担心你？我不过是不想成为宫里第一个一连死了两个师父的小宫女罢了。”
姜宝玉说完，竟还加快了脚步，闷头走到了穆桂的前头，继续嘴硬地说道：“再说后宫尚服局的茶果，我还没吃过呢。”
说着，她又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看向穆桂道：“不过我也不是白帮你试吃，上堂课的束脩，得给我免了。”
小姑娘的眉毛很浓，还有点圆圆的，说话时紧缩在一处，成一个倒八字，一双好看到让人说不出狠话的眼睛里，满是倔强，看的穆桂都动了怜悯之心，忍不住冲她点了点头。
“好，免就免了，人啊，真是越有钱越抠门……”
－－－－－－题外话－－－－－－
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