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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慎独同样无奈，不过他与杨究之前打过交道，心里接受要更强一些。
他想起了昨日第一次见到杨究，对杨究进行盘问的时候。
杨究一开始的确是想要隐藏的，因为他想要活下去，他的伪装的确好，倒不是这人多有心机，而是……思维有异于常人，反而误打误撞，让他伪装得巧妙了些。
而在刑部的人找出他屋中包砒霜的纸时，杨究二话不说就认罪了。
不止认了，还认得挺自豪。
“既然你们已经找到了证据，我也就不藏了。不错，人是我杀的，我在水中下了砒霜，成功毒死了他。”杨究语气微扬。
他那模样就像是自己干了一件轰动全国的凶杀案，所有人都查不出来，他独孤求败，最后终于有人查了出来，他那股子……林慎独当时的心情就很复杂。
后来，刑部的人又找到了 杨究与赵姨娘之间的书信。
杨究认的依旧爽快，并且讲述了一段自己同赵姨娘之间可歌可泣的感情，杨究说得夸张，其实简单来说无非就是青梅竹马，日久生情，最后又私定终身。说起赵姨娘的时候，杨究满脸怀念，并且还畅想了一下，如果赵姨娘还活着，他们将会过着怎么样幸福的生活。
林慎独当时大抵是被杨究这样的态度给整懵了，心情复杂之余，他问了一个自己后来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动手杀赵姨娘的是沈夫人，你为何对沈监副动杀手，却不杀沈夫人？”林慎独问。
杨究毫不在意地一挥手：“她一个女人我同她计较做什么，我是男人，自然要同男人解决问题！”
林慎独再次被杨究的回答震惊了，随后他又憋出了一句话：“可你在面水中下毒，沈夫人同样也有可能中招。”
杨究愣了好一会，最后反应过来：“对啊，那她为什么还活着？”
林慎独：“……”
沈夫人活着是因为沈监副根本就不是中了面水里的毒，并且沈监副同沈夫人压根就还没来得及用面水。林慎独在心里说出了这个答案，却不好同杨究说。
他是真的觉得是自己下下毒杀死了沈监副。
林慎独觉得心好累。
杨究压根就不理解林慎独的想法，林慎独不回答，杨究自个想了一个答案：“大概是她还没来得及用面水吧。”说完，自己点了点头，认定了自己的看法。
林慎独已经不想跟他多做解释了。在他这边拿不到想要的线索，林慎独就让人把他关到大牢了。
在谢池春提出假装刺客刺杀的时候，林慎独隐隐就有种感觉，杨究这边可能会不太成功，只是即便杨究这边出了问题，这个计划也是个妙计，而且，万一呢？毕竟杨究再奇怪，总该怕死吧？
事实告诉林慎独，这人不止奇怪，还不怕死。
思绪回到眼前，见谢池春一脸郁闷，林慎独开口：“他已认罪，大概是认定自己要死了，已经安然接受了这个结果，所以面对死亡，才能这么平静吧。”
谢池春闻言，面色古怪：“接受了是一回事，可真的到死亡到来的时候，害怕总还是会有的吧？”
林慎独微顿，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索性将自己与杨究先前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谢池春。
听完来龙去脉的谢池春，面色更古怪了，她伸手拍了拍林慎独的肩，开口：“难为你了。”谁能想到，这个杨究就是个让人无法理解的思维古怪的怪人呢？
“虽然有些意外，但总的来说，还算顺利。”林慎独说。
他已经不想再提起杨究了，恰好，谢池春也是这个心思，反正这人也不是真的凶手，在整个凶案中，也没什么作用，即便他与凶手接触过，就杨究这心思，说出来的话，到底有没有用都得好好琢磨。两人默契地准备直接忽略杨究的存在。
说完了事，林慎独准备离开。
走之前，又叮嘱道：“京城不比外头，守卫森严，沈家虽然比不得世家，但也是官宦之家，你行事要小心。”
谢池春颔首：“你放心，我心中有数，我还要留着命替我爹报仇，不会冒险的。”
林慎独点了点头，还想叮嘱几句，可话到嘴边，最后又咽了回去，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我也要做准备了。”谢池春开始赶人。
林慎独叹气：“我走了。”
目送着林慎独离开，谢池春才关了门。她知道他关心她，她也知道分寸，只是每个人的心情就是如此，不是说一句安心，就真的能够安心的。
她熄了灯，又将早就准备好的夜行衣换上，随后从屋中离开。
今日林慎独将她喊来，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刚好给了她一个借口将刑部转了一圈，虽然林慎独给过她地图，但总没有自己亲自转几遍来的熟悉。
谢池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刑部，一路往沈家去。
虽然怀疑沈监副的死同背后的势力纠缠有关，但他们的怀疑中，也有一桩是私怨。而且，想要利用杨究，府上人的可能性就要更大一些，而府上最有嫌疑的，就是沈夫人。
谢池春此行，主要目的是沈夫人，当然也是想要暗中查探一下沈家，看能否有意外的发现。
沈夫人如今还住在沈小姐的院子里，不过两母女并没有睡在一处，沈小姐将床让给了沈夫人，她则是睡在了屋内临时准备的榻上。
谢池春过来的时候，屋内的烛火已熄，不过母女俩却都没睡。
两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榻上，就在黑暗中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话。
谢池春躲在屋顶，悄悄揭开了一片瓦片。屋内虽暗，但好在今日月光不错，虽不能看得清楚，但大概也能看得出两个人的身影。
也正是这，让谢池春有些震惊。
沈夫人住在沈小姐的院子，为什么不睡一张床？又不是没屋子，非挤在一处，偏偏有不睡一起，这什么习惯？而且，睡榻总归不比床舒服，沈夫人就一点都不心疼这个女儿？
谢池春脑海里堆了一堆问题，她觉得自个见过杨究之后，现在看什么事都觉得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