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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轮美奂，金碧辉煌的乾清殿里。
万人之上，贵为虚拟意识游戏扛把子的一哥雷董事长雷震龙十分疲惫地脱下了牛魔王的装束，这一身质量超好的套装重达五十多斤，戴了一个晚上，全身都是汗，好累啊！
可是辛苦经营了多年的it科技帝国，逐年累积的弊病，没想到被那新来的女员工几段话就道破了。
的确啊，看似公司是飞龙在天，如日中天，实际上已经危机四伏，随时可能倒下。
好像是华为老板说的，华为离破产永远只有三十个月。
对天堂传奇集团来说，也许就是一瞬天堂，一瞬地狱。
这个行业太快了，许多曾经的大寡头都纷纷倒下，毕竟出名的在明处，许多暗夜杀手蠢蠢欲动，每天研究踹破，如何破解，如果冲出封锁，如何标新立异，如何用下三滥的手段，甚至黄赌毒的手法来吸引游戏用户，成就一番赚钱的野心帝国。
而那个莲花般干净的女子，她的话一句一句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心头肉。
她真的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好像一个上天赐予自己的天使。
很多时候，越简单的人，越能看清复杂的问题。
雷董事长懒洋洋地躺在一张如假包换的龙椅上，这是他十年前从天津买的，的确是溥仪用过的。但是他的心里五味杂粮，十分复杂。
物是人非，他望着墙壁上当年创业时的一张集体照，他们在硅谷的简陋办公室，甚至还一度租在一个有老鼠的地下室里，还有他们在纽约长岛的独家照片。
那些肝胆与共的兄弟，如今走的走，散的散，消失在天涯。有的做手机去了，有的做头盔去了，有的做长生不老药去了，有的做火箭去了，有的做浓缩营养品去了，有的出家了，有的成了牧师，也有人进了监狱，甚至已经死翘翘了。
雷董事长空手一挥，遥控按钮，打开窗，一阵幽幽的冷风吹了进来。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雷震龙摸了摸最近因为公事私愁，而宽松不少的腰间。他本来也是一条硬铮铮的汉子，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知不觉有了一点疲态。
钱是赚了很多，但是十分麻木了，而且也被媒体攻击得厉害，他们说他有这么好的技术，这么好的人才，这么好的创意，为什么要把虚拟意识运用在最微不足道的游戏上，为什么不真的试一试，把所有死人的记忆都上传到云端呢？
雷董事长当然想过这个问题，但他也从商业间谍那里知道，已经有人在偷偷摸摸地干这个活了。
那就是被称为黄金侠的卡斯马拉，他是从nasa出来的，曾经是一个非常著名的火箭专家。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众里寻她千百度，募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雷董事长拿起案头的一本古诗，读了棘手，不由又想起了那位秋水明眸，清纯可爱的桔子女孩。
南海市江滨区警察局。
“说啊！快！你到底看到了谁！”唐烈火重重地拍着桌子大吼。
“我，我……”关茉莉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肯说。
她的脑子里很乱，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可是偏偏是他。好像自己和这个脾气暴躁的警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优美动听的音乐绕梁三日，华丽迷人的舞步永远在脑海旋转。
“说啊！他妈的！”唐烈火大怒，咆哮着，“只有你一个目击证人，你真的没有看清什么吗？！”
“不，不会是他的……” 关茉莉喃喃自语。
“警方强烈要求你提供线索！他是一个连环凶手啊！”唐烈火猛然捉出了关茉莉纤细的手臂，用力地抖动着她。
关茉莉像一个打破了窗户玻璃的孩子，低着头，抽着玲珑的琼鼻，几乎要哭了。不，她真的已经哭了。
“别这样啊！我们要文明执法，现在是媒体时代。”佟浩浩慌忙制止，劝阻说，“赵局长和王所长说了，不得动粗……”
“我他妈的！”唐烈火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那桌子竟然应声而裂，可见唐烈火铁砂掌的功力之深。
关茉莉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怎么会这样呢？世界一下乱套了。但是她对他没有厌恶，她能看出他的心急如焚，他的嫉恶如仇。
唐烈火是一一个好警察。
唐烈火来回地踱着步，发泄着心中地不满，终于他渐渐地平息了挪活。
他不由心软，其实他对这个美丽的女孩始终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
每次一看到她，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陈美姝，仿佛陈美姝在这里也有个遗失的妹妹一样。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佟浩浩取出了被密封着的凶器。
里头是一大堆犬牙般的玻璃碴，看起来好像恐龙的牙齿。
关茉莉盯着玻璃碴审视了半天，欲言又止。
“我的姑奶奶，当我求您了行不！”唐烈火几乎要跪了下来，恳求道，“您就说一句吧。”
“我，我知道……” 关茉莉不由想起了那一日天台，那清洁员被从天台上推下，那滚动着的小东西。
一瓶神农牌永葆青春口服液。
熙熙攘攘的五四路口，省立医院特护病房——真正的鬼门关！
雷国师无比虚弱地躺在床上。
薇姿儿，程总，兰总，毛总，言总等几大巨头沉重地围在床旁。这是一个特殊病房，属于厅级以上干部。可以说是一个总统套房，本来是一一个副省长要住的，但竟然被雷氏兄弟给赶走了。可见雷氏兄弟在这个城市，简直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贾总刚在腰部做了一个造篓口，才刚出院没几天，没想到雷董事长就进来了。
“老公，”雷嫂也来了，提了一大锅亲手熬的炖汤，她是香港选美冠军出身，长得是金枝玉叶，国色天香，身上穿金戴玉，看起来非常富贵的样子。她分燕窝虫草汤给大家喝，“大家也都喝一点吧。”
味道很香，但是没人敢喝。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雷氏兄弟里，大雷一直没有结婚，小雷已经结了。雷嫂是天堂公司的活招牌，号称是甜茶姐姐，虽然长得得很漂亮，气质却很知性，一脸的贤妻良母。是无数男人渴慕的对象。
“真好喝呀！”毛总占着自己辈分高，舀了一口，闻着香味竖起大拇指，“比酒店的味精汤好多了。”
“喜欢您就多喝点！”雷嫂客气地说说，“幸好雷生庆幸身体没事呀，我老和他说，钱赚太多也无用，还是健康要紧，平平安安的。”
“大嫂，您真好呀！”兰总也笑眯眯道。
“这一次一定会抓到凶手的！”薇姿儿坚决地道，“这个凶手太大胆了，居然敢直接闯入我们的总部，保安部已经在调录象了吧。在场很多人看到那个牛魔王，证据确凿，相信他逃不掉的！”
“嗯！”程总点点头，但始终有点狐疑，“我总感觉以前凶手很高明的样子，没那么简单被拍到的。”
众人正在神经兮兮地猜测，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了几声轻轻的脚步声。
一个低调沉着，暗藏不动，又霸气侧漏的中年男子神秘地出现在门口。
“雷董！”众人愣怔了一下，异口同声道。
“哥……”雷副董事长坚持着要起来。
天堂传奇公司其实一直传言，两个兄弟不合，老大有点老成保守，毕竟公司是他一手打下来的，守家更难。
而老二雷电虎更有冲劲，像锐不可当的一头狮子。
可是大家一直传言这两个兄弟互相不服气，彼此要超越对方，甚至兄弟阋于墙，在闹分家，就好像永辉超市的两个兄弟一样。但是谁也没有见到这两个雷氏兄弟在公开场合红过脸。
“不用，不用……”雷董事长亲自搀扶着兄弟躺下，“家弟，你好好保重。”
他转而朝在场的众人瞥了一眼，或许，凶手在藏在这一群围观的人当中。
“你们又什么进展？”
“我们在查凶手……”薇姿儿满是关怀地望着雷董事长，她痴情温柔的眼神里有超出上下属关系的深情。
雷董事长是钻石王中王，如果能被他看上，真是十辈子都吃不完。
“不用查了。”雷董事长当着众人的面，出人意料地说，“其实，我就是……”
“牛，魔，王。”
“啊？怎，怎么可能？”薇姿儿惊讶地问，“你，你真的杀死了自己的兄弟？”
摇晃颠簸，色调昏暗的镜头。大景深，手持跟踪，烟饼多撒一点，如同鬼蜮。
荒凉偏冷的小村庄。
“妖怪！妖怪！赶他们走！”无知的乡民们朝他们丢着泥巴和石块。
“走！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呜呜呜……”披头散发的妈妈带着襁褓里的婴儿，一步一回头。“儿啊，苦命的儿啊！我们的家啊！”
“死婆娘！疯子！”无情的丈夫叉着腰，扛着锄头，横在门槛，像一头怪兽野蛮地吼着，“你给我滚！这里再也不是你的家了！”
从此之后，她没有家。
从此之后，她零落风尘。
从此之后，她沦落天涯，四海一家。
风大了，下雪了，她的眼泪绝了堤地崩溃。
天寒地冻，冰天雪地中，怀里的孩子嗷嗷大哭。
“乖，有妈疼着你呢……”妈妈用单薄的身体紧紧地捂住了孩子通红的小脸。
“我的乖宝贝，妈妈永远爱你……”妈妈喃喃地说。
“我们一起去寻找一个家……”
“家……”妈妈吃力地抬起头，望着大雪纷飞的远方。
远方，或许是天堂，或许是地狱，也或许，不过还是另外一片茫茫的大雪。
黑暗的蝙蝠无声呼啸，暮色苍辽，那孤儿寡母的身影逐渐被浓郁风雪淹没。
“啊！——”他梦魇般地坐了起来。
周围是温暖氤氲的温泉热气，浓烟如梦。
可他还是觉得冷。
透彻心扉，世人炎凉。
好冷好冷，好冷好冷，这无望而残忍的人生。
鸡飞狗跳的警察局。
“这真是很复杂的案情……”唐烈火在审讯室里听关茉莉说完天台清洁工案件和瑜伽室的上吊事件后，“你们怎么现在才说出来！”
“我，我怎么知道？”关茉莉感觉自己像一颗无法回头的棋子。
“你们到底还隐瞒了多少真相！”唐烈火追问。
“根本就没有真相，这个案子本来就是一个复杂的多棱镜。单纯的人看到单纯，罪恶的人看到罪恶。同样是文章，有人看了拍手叫好，有人看了心虚胆战，有人担心阴谋被揭穿，有人只好换个马甲骂人！！” 关茉莉充满哲理地说。
“嗯，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我一定会顺藤摸瓜，慢慢把这些东西理出来！”唐烈火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我可以走了吗？”关茉莉小声地问。
唐烈火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叮嘱了一句，“对了，你要多保重，小心坏人。”
“谢谢，要是可以给我提供二十四小时证人保护就好了。”关茉莉开玩笑地说，她在口供上签了字，疲惫地走到门口。
“慢！”唐烈火突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关茉莉担心事态重新变化，她怀疑地看着唐烈火。
“我，我送你回去吧……”唐烈火露出一个迷人的温暖的笑容。
省立病院。
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傻了，雷董事长居然坦诚了自己是连环杀手？
“我就是牛魔王。”雷董事长慢慢地重复了一遍说说。
在场的人全部眼球滚到鼻孔，统统傻掉。
“哥，你，你怎么会……”封建时期，为了继承皇位，常常兄弟残杀，争权夺位，可是雷电虎无论如何想不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唐朝就是典型的例子。
太不可思议了！
“弟弟，你别误会……”雷董事长赶紧解释道，“舞会上有两个牛魔王。”
“两个牛魔王？真假牛魔王？”众人充满怀疑地看着雷董。
“技术部把录像过来了。”薇姿儿打开随身笔记本，将视频投射到空气中，“保安部把晚上的监控录象全部整理了两遍，分别用了人工和智能筛选，应该错不了的。”
她打开了空气传播过来的视频，调出了有牛魔王在场的几段录像。
果然，高高大大的牛魔王是从八卦楼里走出，沿着食堂，游泳池，排球场，桑拿室，慢慢走到三叉戟金鼎大楼，走到广场的舞台上。那是真的牛魔王。
“停车场的那一个假牛魔王呢？”雷董事长问。
“那个假黄牛是晚会要结束的时候才出现的。”薇姿儿看着屏幕道，“所有的摄像头都没拍到他，他就像牛魔王一样凭空出现了。”
“这是不可能的！”雷董事长斩钉截铁地说，“不要以为我们总部的保卫工作天衣无缝，你们难道不知道那个讨厌的唐警察也擅自混了进来吗？”
“这个……”几个老总面有难色，感觉辜负了雷董事长的重托。
“探头里都没有假黄牛，” 薇姿儿分析道，“说明他是个熟人，说不定，是公司的人……”
大家各怀所思地对视了一眼。
“有没有可能他是一个隐身人？”雷董事长脑洞大开地说。
“这不是科幻电影。”雷电虎不大同意。
“或者他用某种技术干涉了监控探头？”兰总问。
“大家先回去吧！”雷董事长宣布，“散会！”
夜，深了。
躺在病床上的雷董事长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这张病床上到底死过多少人。又或者，起死回生过多少人。但，人终有一死。或轻于鸿钞票，或重如欲望。
人，哭着来到这个世界。
死的时候，亲人们也是大哭一场。
原来，人生就是一场彻头彻尾，十恶不赦的悲剧。
雷电虎十分感慨，不由想起了远在北京科学院操持科研工作的母亲，不知她身体可好。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她老人家不要操心的好。
雷国师是个孝子，可是久病床前无孝子。
公司，内奸，谋杀，杀手，无比混乱，意识游戏，黑客操控，商业间谍，狗咬狗，麻线一团，他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凌晨时分。冷风幽咽。
空荡荡的医院走道安静得如同阴森的黄泉一样。
一个护士推着医疗车，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她白衣白裤，白得像是一张巨大的纸人。
她戴着面罩，遮住了大半张脸，轻轻地推开了雷副董事长病房的门。
“啪！”她娴熟地掰掉了一瓶不明液体，轻轻地用手指弹了一下。
他用硕大的针筒推出了空气，吸进了满满的药剂，针尖吐出了毒舌般的汁水，也好像某个不可言喻的男性动作。
拧曲的墙壁上，她的身影如同索魂的无常。
大大的针，针灸世人的灵魂。
但是绣花针，也可杀人。
杀人，本来就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只怕有心人，铁杵磨成针。
她高高地举起了针，针尖在灯光下发光，杀气无声笼罩。
马上就要得逞了。
雷电虎雷副董事长还睡得香甜，像一个游戏过度，无比疲倦的小孩。
那针就像一把微型宝剑，很快，又很慢地朝他的胳膊刺了过来。
千钧一发，生死攸关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