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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雷电虎国师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些猝死的游戏玩家，是应该中了网络大奖，兴奋而死的。”
“我不这样以为，”兰非凡兰总道，“这样的抽奖行为唯一的好处，就是给暗箱操作留下貌似合法的后台漏洞。大家难道忘了，去年程序部那起程序员利用漏洞，大量刷仙丹和金币，再在网上低价出售的经济犯罪案件吗？那个家伙至今还在泰山监狱里蹲着呢。”
“嗯，你这是在引诱犯罪。”程宏图程总说，“就像中国的彩票，谁都知道是假的。但还是很多人趋之若鹜，因为很多人的骨子里都是贪婪的。人为什么会上瘾？就是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
“我承认，这是个不当的系统，所以我们很快就取消了这个插入程序。”首席技术员风飞翔为难地说。
“但它怎么又出现了？”雷董追问。
“我不知道。”风飞翔深沉地说，“我想，肯定有人利用了它。”
“是谁？”
“我不清楚。”风飞翔直接地说，“他的技术比我高明很多。我追踪了他很多次，都被他溜掉了。如果是一万米跑步，我甚至看不到他的影子。”
“难以置信，能和你技术相当的程序员本来就寥寥无几，怎么还会有这样的黑客天才？”程宏图说，“难道是超级女黑客苏媚红？”
"不会是她。”凤飞翔说，“因为有好几次案子发生的时候，苏媚红刚好在参加黑客大会。”
“她不会提前写好了程序？”兰非凡兰总问。
“这个，理论上可以，但是苏媚红不会这么做的。”风飞翔说。
“为什么？”程宏图追问。
“因为，她是我的师父。”风飞翔说，“而且我还请她为我查出这个黑客。”
“她答应了吗？”
“她拒绝了。”风飞翔沮丧地说。
“为什么？”程宏图问。
“因为她对《人间炼狱》这个游戏深恶痛绝。”风飞翔说。
“为什么？”
“其实很简单，在现实生活中过的好的人，根本不会逃避现实。”风飞翔说。
“什么意思？”兰总问。
“我懂。”程宏图说，“其实某种程度，游戏就是逃避人生，而选择另外一种生活的可能。”
“对。”风飞翔说，“网络游戏其实也算精神鸭片。”
两个老总尽然无法反驳。
“不过，适当的刺激是无聊的人生所必须的。”风飞翔看到他们的脸色很差，只能安慰地说了一句。
兰总和程总尤其不信任地看着他。
毛总说好话，打圆场道，“大家不会再互相怀疑了。我们目前做的，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既然不清楚，就查到清楚为止。”雷董事长对风飞道，“找程序反黑的，查查系统，是不是中毒成肉鸡了，一定要反击！”
“嗯。”风飞翔顿觉压力。
“我们要把公司的探头录像给警方吗？”高级董秘薇姿儿问。
“不用。”雷董事长一口否定，“今天的秘密会议，还有几个总裁没有参加。并不是我排斥他们，而是公司内部系统复杂，大家各司其职，这个事情与他们没有直接关系，所以就算了。大家不要把会议内容传播出去！知道不？否则的话，哼哼！”
“知道，知道……”大家唯唯诺诺地说。
“言女士，家属的抚恤金那边你安排下，给个合理的价格，然后化成隐性开支。”雷董事长对公关言论语小姐吩咐。
“ok。”这对媒体出身，梦笔生花，颠倒黑白的言女士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
“散会！”雷董事长宣布退朝。
仿佛参加完一场烦琐而冗长的葬礼，众人乌碧疲惫地散去。
雷董事长刚要上楼休息，突然黑莓手机里传来了一条短信。
奇怪，首先，这个手机的是私人订制，线路很特殊，另外，极少数人知道这个号码，怎么竟然有人能发消息过来？
“你知道刚才有人要杀我吗？”雷董事长看着电话上的名字，于是不惊讶了，因为他是极少数知道号码地那个人。
发信人是——程宏图。
天气晴朗的第二天。又是一个新的机会，或者是危机。
小草莓关茉莉跳下了沙丁鱼般的公车站。
上班时间人潮涌动，她冲到门口的早餐工程车买了一包豆浆，一个馒头。再简单不过了。
因为没有带零钱，也没有带手机。那个和蔼的阿姨大方地说，“先欠着，明天还我就好了。”
难得的信任，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为什么不带手机？
关茉莉也说不明白，有时候她就是莫名地讨厌手机，觉得像是一种无形的束缚。
当然，因为她是一个新人，她其实也不想在上班时候接受到任何打扰。
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
关茉莉吃着馒头，有点感慨，为什么你困难的时候，从一个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从一个和你称兄道弟的朋友，他未必会借你一分钱。
而这样一个陌生的阿姨，却愿意借你一顿早餐呢？
快到天堂传奇公司门口的大榕树下，总是躺着一个邋遢肮脏，几乎毁容的乞丐，公司的保安赶了几次，他总是去了又来。
也许他也觉得在公司门口的待遇不错。
因为公司门口前的垃圾桶里，总是有拿不完的饮料瓶子，大多都是只喝了几口就扔掉。还有许多高级的外卖，什么三文鱼啊，寿司啊，佛跳墙啊。有时候里头还有很多鲜花，香水，甚至女性的内衣。
唉，也难怪，中国人就是有着吃穷公家的传统美德。
今天，那个乞丐还是佝偻着头，十分凄惨地躺在那里，天气比较冷，他只穿了一件皱巴巴的断袖，全身都在发抖。
“你饿了吗？”关茉莉的饭量一直不大，于是把手里的馒头掰了一半给他。
那乞丐懵懂地接过了馒头，目无表情地咬了一口，满脸黑糊糊的，头发乱乱长长的，无论人给他吃的，穿的，或者钱，都没有表情。
这个乞丐的的脸也许是遭遇过火灾，失去了神经调节，满是坑坑洼洼，皮肤溃皱，丑陋无比。
常人看一眼，也觉得难受反胃，甚至很多同事都投诉要赶走他，但是他就像一个杀不死的病毒，去了又来，来了又去，后来公司里突然传言说，门口有个乞丐也好，寓意是里头是富翁，外头是乞丐。
而且乞丐有时候也会变成皇上，比如朱元璋，于是大家就大发慈悲，对这哥乞丐不理不问了。
可是上班没几天，小草莓对他就产生了无穷的同情。
她几乎每天只要遇见他，就请他吃早餐。
人类是大自然的乞丐，只会不停索取。
恬不知耻。
八点十五，关茉莉刷卡进了公司。
关茉莉友好地和几个同事打了招呼。其他同事摸不清她和雷副董事长的关系，也都一脸巴结地笑着回礼。
右边浓妆艳抹，网红转播风格的的方波妹还没来。
每月满勤的同志可以奖励仙丹1000颗，基本相当于1000美金，可以到饮料吧换面包和饮料，也可以折现成奖金。
邵晓蓓拿着一块一次性抹布，以及喷洒酒精，在擦桌子，她有严重的洁癖，不肯阿姨为她擦桌子。
洁癖的人是完美主义，难怪她的作品那么绮丽优美，充满想象。
不一会，八点半上班时间到。实际上天堂传奇公司并没有刻意要打卡，你就是下午来也可以，但是对关茉莉这样的新人来说，还是会遵守公司的相应制度。
随着时间越来越迟，各种各样的同志们陆续来了。有开名车的，有骑摩托车的，有单车的，有打车的，有拼车的，也有睡在办公室，正在厕所门口刷牙洗脸的。
有个同志拿着一条上万元的限量版机器猫睡裤在烘干机前吹，不知是尿裤子了，还是咖啡撒在上面了。
关茉莉的职位是行政助理，干的是最繁琐细小的事情。
比如说，帮人力总监打一份简历，出门带应聘者进来，登陆后台，查一下今天的刷卡考勤纪录，有问题的上报给行政经理。帮程序部的哥哥买一包烟，帮美眉到门口接一束鲜花，甚至连给手机充值，带杯外卖奶茶都一样要做。有时候，还要把最新款的虚拟头盔从这个部门送到那个部门，必要时候，还要当个小白鼠，戴一戴看看效果，会不会太重，会不会头疼眼花等等。
纯粹是打杂的。但是非常能锻炼人。
但因为和每个职位都有往来，所以能接触和认识很多朋友。
因为关茉莉无论多忙，的脸上总是带着阳光的微笑，大家叫她做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她总是细心周到地做好，打报告还要帮忙检查格式和错别字，买杯奶茶也会问要不要加冰和糖，买汉堡还要问要不要辣椒，吃牛肉还是猪肉，大家一下子就喜欢上她了。
而那个假装性感的方波妹，虽然有领导罩着，但是自以为身价高，那个不做，这个也不做，天天来公司上网，还偷上微信，乱发抖音，在快手开直播，被同事投诉了好几次。
突然，内部通讯工具上的人头动了起来。关茉莉习惯性地深呼吸了一下，点开一眼。
“你来我办公室一下。”是首席技术官程宏图。
关茉莉控制了下呼吸，一路走，一路稍微整理了下服装和头发，在三叉戟金鼎大楼十八层的图书馆附近，敲开了程总的门。
“进来。”里头是中年成功男子，充满自信的声音。
“程总好，我能帮你做什么呢？” 关茉莉甜甜地问。
“我要你做的，就是帮我守住秘密。”他的眼神似乎吃定她。
“呃……” 关茉莉迟疑了一下。以为他要坐什么不可告人地事情。
“昨天晚上的事情……”程总道，“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那个触电的事情。关茉莉知道，那个摇奖机器停止转动后，应该是没电的，要不是她，程总也许会被击毙。
程总不知道，那天要不是电房电压出现故障，他早就被烧焦了。
场面有点拿捏不住，关茉莉不知如何是好。
程总随意地递过了一张黑色信用卡，“这是我送你的，每月可以消费六位数，我帮你还。”
“给我做什么？”关茉莉很生气，他难道是要包子机？
“怎么，嫌不够吗？”程总以为自己出错牌了，还是小看了这个有骨气的小妹妹。
“咯咯，我只是踢了你一脚，不好意思。” 关茉莉说完，若无其事地转身走了。
程总愣在那里半天，尴尬地收起了巨额的信用卡。
而他嘴角却浮现一抹愉快的笑容，“真是个有趣的女孩！”
笑完之后，阅人无数的程宏图眉宇愁云又笼，那个想杀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江滨鼓楼派出所。
“这个案子绝对有问题！”唐烈火拍着卷宗大声道，“这个程序员怎么可能是简单的过劳猝死案？”
全身干瘦，满口烟味，九个手指蜡黄的王所长冷淡地看了一眼唐烈火，泼冷水说，“你个新来的，怎么意见这么多呢？每天都有一大堆问题，连厕所的地板总是湿漉漉的，蹲坑里有半根大便，都要打个报告！”
“以小见大，一个厕所都不干净的警局怎么去消除社会上的黑暗现象呢？”
“好啊！你敢和我顶嘴！”王所长怒气冲冲，“我马上打电话叫钱厅长把你调回去。”
“调得回去算你厉害！”
“算了，算了，所长……”佟浩浩拉住唐烈火的胳膊，打圆场说，“给所长道歉呀。这个案子，法医也看过了，确实是累了，心脏有问题嘛，人家亲属那边和公司都没意见了。”
“这绝对不是个简单的案子，”唐烈火不服气道，拒接道：“我见过那个猝死的少年，和那程序工程师一模一样！”
“好啊，有种你给我去查！”王所长也是个火爆脾气，“查不出来，就给我滚蛋，查的出来，我请你吃佛跳墙！”
“行！”唐烈火狠狠地伸出了手掌。
王所长重重地拍了他一下，火辣辣的，没想到他练过铁砂掌。
唐烈火也是个练家子，一身硬功夫，根本没有放在心里，如果是平常人，那一下击掌估计要骨折，转身跑去，查阅卷宗了。
“所长别生气，晚上请你去泡温泉……” 佟浩浩嬉皮笑脸地说，“一个台湾商人送的三温暖免费券，不用白不用，小唐也是为了工作，别挂心头了……”
王所长捏了捏佟浩浩的脸，语重心长地说，“你呀！就没小唐那干劲！其实呢，我年轻时也和他一样火气！看到他，就想到当年的自己。你不知道，他以前可破了好几件轰轰烈烈的案子呢。”
佟浩浩抓了抓后脑，没想到王所长原来如此赏识小唐。
“对了，有空叫阿姨把厕所扫干净点。”王所长交代，“其实我也想说好几次了。妈的，最近我怎么老便秘呢！”
“没问题！” 佟浩浩咧着嘴敬了个礼。
每轮魅魂，金碧辉煌的三叉戟金鼎大楼。
反黑组。
一身长发，穿着破洞牛仔衣的陈奇功“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
风飞翔走了过来，若无其事地在他身旁坐下。
“是不是你干的？”风飞很小声地当头棒喝。
“头，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圣光！”
“圣光？” 陈奇功的额头满是汗水，仿佛被心脏除颤仪电击了一样，“我，我怎么会害死柯胖子呢？”
“我知道。”风飞翔黯然地点了点头，“你利用这个超级随机奖励系统私自刷了不少道具，卖了不少钱，我其实都知道。”
“我，我……” 陈奇功无法否认，全身瀑布汗。
“既然不是你做的，你就帮我把那个人查出来，”风飞翔正义凛然地指使道，“只要查出了幕后者，那以前所有的事情也都是他干的。”
“这……是的，老大！” 陈奇功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回头。
“去干吧！”风飞翔简单干脆地转身离开，“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放聪明点，要给自己留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