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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市江滨区公安局。
“这绝对不是一起意外!”唐烈火指着现场刑侦鉴定的照片说,“通常的死者坠楼都是背身或者侧身,因为看不到前方的危险而坠落下去,可是他是面朝前狗吃屎一样地摔了下去,而且表情惶恐破碎,显然是背后有人推了一手!”
“算了吧,唐哥。”老好人佟浩浩打圆场道,“保险公司都认了,你还说什么呢?”
“不不不!这里头一定有见不得人的黑幕!有阴谋!”
“还阳谋呢?”几个老油条的干警显然很不服气唐烈火总是一副要出风头的样子。
赵子云局长不置可否,只是低着头喝着上好的大红袍。
“赵局,我一定要再去调查!”唐烈火握着拳头信誓旦旦地说。
“你去调查?你连三叉戟金鼎大楼都进不去呢!” 佟浩浩不无鄙视地说,“你真爱钻牛角尖!你真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转世,现代狄仁杰拍电影呢!”
“我肯定有办法的!”唐烈火已经打好了算盘。也不等其他同僚给出意见,他风风火火地离开了会议室。
“果然是个刺头!”赵局长冷哼一声。
其他人咳嗽着,正准备符合几句。
“不过,是个难得的人才!”赵局长补充说,“散会吧,大家全力配合唐烈火同志!一定要破坏这一系列的案子!”
“是,是……”有了头的支持,其他的警察也不敢不力挺唐烈火了。
“嘿嘿,唐烈火啊,我的好兄弟,这个人真是烈火见真金,陆垚知马俐啊!”佟浩浩见风使舵的说。
唐烈火当然不是鲁莽的人,他有着所有优秀刑警都剧本的侦探本领,他第一时间来到信息科。
登录户籍管理内部电脑,把甄盖思的身份证资料输了进去。
果然,甄盖思是个四川来的外地人,在本地还存有暂住证。
唐烈火于是他租住的地址抄了下来,然后马上驱车赶往那个地方。
甄盖思居住的地方是泰安河附近的出租房,那里秋水长天,落虾野鸡的,是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
在古代的时候是八大胡同,全部都是妓院,还有很多花船停在那里。
“你见过这个人吗?”唐烈火拿着照片一家家地问过去。
“没有没有。”受访人唯恐惹祸上身,不是摇头就是摆手。一看到唐烈火亮出的警官证,很多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地闪开了。
唐烈火还是通过几个渴望做生意的夜店女,成功地摸索到了甄盖思住的地方,一个老迈的奶奶是房东,颤巍巍地带他进去。
“我,我是房东,这个后生哥听说是在一家大公司做卫生的,平常不怎么和人说话,房租也都按时交,偶尔有带不一样的女的回来,我一把年纪了,也不好意思问……”老奶奶慢腾腾地说。
“嗯。奶奶,你要是想起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唐烈火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什么。
这套房子是砖木结构,三层楼,楼下是奶奶住,楼上三十来平方,住了三个人家,一对青年男女大白天还在隔壁嘿咻嘿咻,一个是收破烂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堆满了整整一个阁楼。三楼是几个要高考的女学生,但是房间却堆满了情趣内衣,看起来好像是少女网红主播。而甄盖思住的那个其实就只能放一张床,床下一个夜壶。床旁放着几件便宜发臭的衣服。床头有本翻烂的书,当然也可能是从地摊上买的二手——《孙子兵法》《道德经》《毛泽东思想》《我的奋斗》《怎么一夜暴富》《羊皮卷》《白话版资治通鉴》等等。
翻开的那页是虚实篇:“实而虚之,虚而实之,实而实之,虚而虚之,先虚后实,先实后虚,外虚内实,外实内虚,虚虚实实,虚实相乱……”
唐烈火看着乱糟糟的房间的思绪有点混乱,他仔细地搜索着,一定能找到什么的。
他有一种必胜的预感。
他走到阁楼外的小阳台透风,那里晒满了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内衣,旁边的小水槽已经堵住了,蚊虫满天。
他刚想失望地下楼,却不经意地转过头,发现水槽的管道口似乎有什么闪闪发光。
他直接伸出手,去抠那脏乎乎的下水道,整个胳膊肘几乎都挤了进去。
疼烈火费力地搞了快半个小时,手上黏糊糊的,恶心发臭,手中满是污泥,青苔,虫卵,手腕也发肿淤青了。可是他英俊的脸却是喜悦的。
他的掌心,紧紧握住了一张4g的手机卡芯片。
雷董事长睡得香甜。
作为一个掌舵人,他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
没有敲门,没有蝙蝠,没有鬼怨。没有媒体骚扰,没有警察来找自己的麻烦。
世界安静得如同一个熟睡的婴儿。
豪华富贵的大房间的角落里撒满了司徒大师的各种符咒,鬼画符一般,还有许多辟邪的法器。
东门放了一个硕大的红色水晶,鲜艳剔透,似乎散发着源源不绝的财气。水晶的底座是一个硕大的琉璃铜盏,蛛丝状花纹,典雅精致。房间里还有八卦镜,太极图,四大神兽雕塑,龙泉宝剑等。
气场,磁场,排场,下场。
夜色已深,雷董事长禁不住瞌睡虫的侵袭,昏昏欲睡了。
巫山黑塔下的快捷小宾馆。
收入不菲的司徒准大师常年居住在此。很简单,这个地方是他发家的地方,以前他就在八一广场的路边算命的。
旁边的房间就住着莆田第一游医,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尤其以性病梅毒痔疮艾滋病等为专项,反正看不好也是看不好,就买个心理平安吧。
没想到若干年后,司徒大师和莆田医院全部都异军崛起,影响了整个江湖。
酷热难耐的阴暗房间里,斯图大师披头散发,赤身露体,全身布满魑魅魍魉的刺青文身。他持着一柄桃木怪剑,沾着灰水,喃喃念着咒语。
他的身前,是一颗直径半米的泰国陨石,可激活恶火,带出鬼祟魅力,引诱邪灵,增强异派邪术的修为。他的身后挂满镶着小骷髅的铜铃,蓦然一阵阴风无端自起,“叮当叮当”,那铜铃也像着了魔地晃动起来。
“吗哩噶啦嘟,嘿嘛嘶啊哒……”司徒准喃喃地念着。
一团浓郁如墨,万蛇乱舞的黑气从他的囟门汹涌而起,像武器一样笼罩了他的全身。
“啊——!”雷董事长在睡梦中梦见被大蛇吞噬,兀然尖叫,梦魇地坐了起来。
静谧的不安的深夜。
警察局宿舍。
唐烈火回到宿舍,繁琐了们,打开台灯,拆掉手机,拿出电池,把原芯片取了出来,用酒精抽纸杀毒,擦拭,将已经擦拭过的芯片放了进去。
成功开机了,山寨机没想到竟然如此强大。
查看了通讯录,已接听的电话只有一个。竟然是个新手机?
以前只有漳浦云霄卖假烟的贩子,才用这种一次性的号码。
司徒准打开电脑,输入了手机归属地查询。
云城移动。
唐烈火审视了半天,心里做出了各种复杂的计算,用力地按下了重拨。
微弱的手机信号冲出宿舍,传输到移动通信网络中,将语言铃声信号变成电磁频谱,通过通信卫星辐射漫游传送到受话人的电信网络中,再由手机将接收的无线电磁波转换成语言信号接通通信网络。
很难想象,现在科技已经进步到可以直接将一个人的全身全息,投影到火星上去了。
你可以躺在自己的床上,现场看东京的脱衣舞表演,如果你愿意,甚至可以伸出手,出乎意料,你会清晰地感觉到温柔甜腻的体感——6d技术已然开发中。
“嘟嘟嘟……”电话想了多遍,没人接听。
此刻,南海城的某栋高级住宅区,一个手机正噩梦般地颤抖着。
手机的主人抱着美女,昏昏沉沉地翻了个身,懒洋洋地去取手机。
唐烈火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满手都是汗,他在焦急地等待手机的主人。
“啪”,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终于有人打开了电话。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绝世高手般的僵峙中……
彼此都预知到什么,心怀叵测地等待着。
唐烈火也没有说话,只是等,等啊等。
机主怀疑重重地看了一眼号码,这是一个来自地狱的电话。
甄盖思不是死了吗?他怎么找到自己了?
他知道自己肯定被谁盯上了。
“你……”唐烈火试探地问。
刚一开口,声波经过空气运动,经耳膜振动抵达内耳的听小骨,振动被转化为微小的电子脑波,使唐烈火听到对方的声音,再被大脑的记忆神经所辨认储存。
“你需要贷款吗?”唐烈火忍不住说,“鉴于您是我们的优质客户,比银行同期贷款还低,现在申请,还可以赠送一个饮水机……”
“滚!”
机主顿时感觉到潜在的逼近危险。如一同庞大的狮子迎面扑来。如一波席卷的大浪兜头打来。
“嚓”!晦暝的天空莫名地划出一道惊雷。
“嘟……”机主直截挂掉了电话。
唐烈火犹豫了一下,反复回拨,但对方已经关机。
线索,断了。
自己鲁莽了,刚才要是假装查水表或者送快递,也许效果会更好。
美轮美奂,金碧辉煌的三叉戟金鼎大楼。
经过了一天的忙碌,终于,下班了。
“小莉,晚上有瑜免费伽课,去不去呀?”高同志热情地说,“你看我才练了两周,小腹也不见了,屁股也翘挺挺了。”
“咯咯,晚上我还要去天堂有路培训班听课呢,是关于意识网页编辑制作的。”关茉莉不好意思地说,“不过如果提前下课的话,我一定去练练。”
“好。”高同志卷起瑜伽毯子,和几个姐妹上逍遥殿的三十三楼去了。
有一半印度血统的芙娜娅老师已经放起了催眠的舒缓音乐,整个人像一团面条盘旋着,瑜伽室里点了薰然的芳香,同志们正俯卧,仰头,做着蟒蛇吞象式。
“好的,今晚教大家的是一些预防脊椎病的动作,还可以减肥,塑造曲线,大家要认真听哦。”芙娜娅老师用不娴熟的中文说。
一尘不染,散发木头香味的教室最后,一个浑身赘肉的中年妇女十分笨拙。
她是《无间炼狱》的大陆区产品运营经理——梅良馨,负责把该款游戏在中国的大小县市,尤其是四五线小城市,小县城,小乡镇推广,不过《无间炼狱》游戏的生命周期已经出现初步疲态,因为跟风的公司是在太多了,而中国的虚拟网络游戏也日渐饱和,很多玩家的忠诚度下降,通常一个玩家总有多款游戏备胎选择。
当然,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无间炼狱》是在太氪金了。
面对日益艰难的竞争环境,她提出建议,直接把广告打到了学校周边。
“孩子,才是我们的未来啊。”梅良馨激动地喊出了增加营收的口号。
她让宣传部面罩了一些简直大学生,印发了许多有《无间炼狱》广告的笔记本和笔盒,免费发给路过的学生,并承诺,练级到一定程度的学生可以获得“助学仙丹”,甚至免费赠送虚拟眼镜和意识头盔,学生们被精美漂亮的画面吸引,被真实细腻的虚拟体验所浸淫,互相打听这款游戏,此举大大俘虏了广大的学生玩家。
后来有人抗议沉浸式网游毒害学生,她却成功地把罪名归咎于地区代理经销商,赚得盆满后全身而退。
可是经常的出差,常年的奔波,勾心斗角的争权夺利,也让梅良馨身心疲惫。
她有许多疾病,腰疼肩痛,便秘失眠,无比痛苦。
所以,一回到总部,梅良馨就常常去桑拿按摩,香熏治疗,并积极参加瑜伽锻炼。
“好的,”瑜伽老师做了个优美的半莲花单足伸展式,优雅地说,“大家学我,吸气,挺胸,然后慢慢地蹲下来。”
“好的,大家做的很好。”瑜伽老师在鼓励。
“扑通!普通!”肥胖的梅良馨失去平衡,像一头大象一屁股坐了下来。
“有些同志虽然动作有待改进,画面不够唯美,但是热忱度很高,是我们的忠实玩家。”瑜伽老师调侃完,“好,现在我们开始静坐。”
灯光全部熄灭,音乐轻柔好睡,有溪水和虫鸣,有清风和大海,如同回到原始世界,回到母亲的子宫内。
谁也看不见谁。
瑜伽老师梦幻般的声音指导着说,“想象你是一个宇宙的婴儿,躺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像云朵一样轻,像风一样虚无,呼吸绵长,逐渐缓慢,甚至无须呼吸……”
顿时,瑜伽室里一片安静,连一根针掉下来也可以听见。
坐在最后的梅良馨同志也努力克制住心猿意马,双脚跌坐,开始静坐。
窗外无月。
一道黑影慢慢地走了过来。像猫一样,蹑手蹑脚地揍了进来。
像被风吹动的柳枝一样,他猛然伸出手,捂住了梅良馨的嘴巴。
梅良馨还沉浸在禅定中,无法呼吸,她以为是在做梦,努力想挣扎开来,可是一股呛人的味道冲入鼻孔。
她死死地昏了过去。
那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把她拖到了角落的洗手间。做完了他该做的一切。
关茉莉上完课,满脑还是各种编程软件和人脑运行机制,以及多巴胺和肾上腺素,前列腺的互相关联。
她匆匆地赶往逍遥殿,想听会课,舒展一下筋骨。
音乐若有若无,一片黑暗中,同志们三三两两地坐着,姿势各异,如同地狱里的雕像。
这时,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潜了出来。
不好!难道是小偷!关茉莉担忧地想。
而那黑影也发现了正从楼梯走上来的关茉莉,那黑影迅速掉头,朝天台奔去。
“站住!哪里逃!”关茉莉如影随形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