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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遗憾，我还看到了一个黑白的相框，里头也是权相佐——他死了。一个人的家里摆设可以透露出这家人很大部分的信息了。我甚至看到在那架索尼60寸的液晶电视后面看到了权相佐和铁元帅的合影。
“莫先生，请坐吧！”朴恩熙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我在那张意大利进口，起码两万美金的豪华沙发上坐了下来。我注意到正对着电视的位置，形成了一个略微凹陷的位置，显示出这张沙发的前主人是一个很有分量的人士。
朴恩熙给我泡茶，用的是上好的紫砂壶和福建建盏，看来算是鱼羊国的上流人士了。
“上一次在酒店匆匆一见，很多事情都来不及问。”我喝了一口茶，是正宗的武夷山大红袍，“今天可以从容点说。”
“听说你见过宋鸿基了？”朴恩熙问。
“对。”我有点好奇，朴恩熙的消息似乎挺快的，可见她已经不是一个毫无地位的女服务员。
“他不承认杀了铁将军。”我说，“他还告诉我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我不确定是他的幻觉。”
“什么怪事？”
“你先说说你的事情。”我笑着说，“不知为何，我觉得，宋鸿基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和你有脱不了的关系。”
“呜呜……”没想到我一句话，竟然让朴恩熙悲惨地哭了起来。
“莫老师，真的好怀念厦门鼓浪屿的海风啊。”朴恩熙说，“那时候虽然在中国工作很辛苦，但是每周还是有一点时间，沿着固定的路线，去厦门的海边走走。”
我知道，那些鱼羊国的餐厅工人其实并没有业余时间，她说的“固定路线”，大概指的是上班下班路中，或者偶尔去一些中餐馆学习进修的通勤路上。
“我相信莫老师肯定看的出来，我和宋鸿基的感情很好。”朴恩熙有点不安地搓着无名指上的钻石婚戒。
“感觉就好像在听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我继续聆听。
“宋鸿基大厨的厨艺很好，先被国家召集了回去，后来幸运地进了福寿宫。”朴恩熙说，“根据我们的规矩，每几年，全世界各地的鱼羊餐厅员工要轮换，我就申请回国。”
“应该很难吧？”我知道这种鱼羊国安排工作的事就是政治任务，很难成功。
“是的，但是刚好我有个亲戚认识劳工部的官员，她就答应为我办这个事。后来还真的城了。”朴恩熙说，“但是，我的劫难也来了。”
“怎么了？”
“为了感谢这个劳工部的官员，我们全家凑了一笔钱，在国宾馆请他吃饭。谁知道，有一个人意外地走错了包厢，看了我一眼。”朴恩熙低着头说。
“是权相佐对吗？”我问。
“是的，是权相佐少将。”朴恩熙说，“当时他负责国防部的工作，还兼任和北京的一些外交事务，是福寿宫的红人。”
“然后呢？他还没结婚。”
“不，他结过婚，但是他的妻子死了。”朴恩熙说，“到底怎么死的，他没说，我也没问。总之……（我发现朴恩熙很喜欢用这个总结的词。这显示困扰她的外界因素有很多，但是她的内心深处是有坚定的个人主意）总之，他就向总政治部申请和我结婚。”
“什么？”我说，“都什么年代了，还能这样？不是亲自向你求婚吗？”
“他毕竟是个少将，先要政审。”朴恩熙说，“我的身家很清白没有问题，所以这个结婚申请很快通过了。”
“你愿意嫁给他吗？”
“当然不愿意，我的心里爱着宋鸿基，可是有什么用呢？”朴恩熙的眼睛红了，“这个事我根本做不了主，而在其他的同事、朋友、甚至我家人看来，我真的是山鸡变成了凤凰，嫁入了豪门。”
“你不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朴恩熙说，“权相佐少将为国家做了许多贡献，我不能拒绝嫁给一个革命英雄。”
“太悲惨了。那宋鸿基呢？”
“哎。”朴恩熙说，“其实我刚回到鱼羊安土市的时候，我们还偷偷地约会过几次，甚至我们都说了要去哪里拍婚纱照，去哪里办酒，我连结婚戒指都悄悄买好了。”
“但是你却要嫁给别人了。”
“对，我试着隐瞒宋鸿基，但是事情很快传开了，权相佐少将的级别这么高，大家都知道了这个事情。甚至铁元帅为了表示对权相佐的犒赏，还把自己的御厨借给了我们的婚宴。”朴恩熙说。
“就是说，你和权相佐结婚的酒宴，其实是宋鸿基为你们煮的。”我觉得这个宋厨师也太惨了。
“对。”朴恩熙说，“酒宴还是在国宾馆举办的，在酒席上宋鸿基装作出来敬酒，还偷偷地看了我一眼。哎，那一天有一道菜，是白玉青菜。其实那个菜，还有一个名字。”
“伤心的眼泪。”我说。
“对。真是太难过了。”朴恩熙说，“但是结婚后，权相佐同志对我非常好，家里应有尽有，和西方国家一样丰盛。而且他每次出国，都肯定给我带各种礼物，什么新款的lv包，香奈儿口红，prada的鞋子等等……”
“但你的心里还是想吃一次幸福的眼泪。”我说。
“嗯，我真的忘不了宋鸿基。”朴恩熙说，“结婚两年后，一直到了今年年初，突然，权相佐同志为国牺牲了。”
“啊？他怎么死的？”
“一切都是很正常的，他就是有一天出了门，说要去山里一趟，然后人就消失了。”朴恩熙说，“但是外面有一个谣言，说他是刚好去了中国武汉出差，回来的时候传染了病毒，被元帅给枪毙了。”
“你信吗？”
“当然不。”朴恩熙说，“一个是国家培养一个少将很不容易，一个是假设他真的得了病毒，那么国家也会把他留下里，好好地观察，发明出疫苗来。”
“你的分析真的很理性。”我说，“那你怎么办呢？”
“本来我的心已经有点平静下来，反正女人总要嫁给男人，嫁给谁不一样。可是权相佐同志却死了，我还这么年轻，我，我……”
“我明白了，你现在想大胆地追求自己的爱情。可是，你又有一个将军遗孀的身份，所以你非常为难。”我总结。
“对，我也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但总之，我就开始疯狂地想念宋鸿基，甚至找人还宫内的人传话。”
“他有回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