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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都是高层的斗争，我们这些底层安分守己的，拿这么一点点喝粥公子的，一般不会出什么问题。” 关茉莉小心谨慎地说。
“这可不一定！覆巢之下，安有完蛋？”白晶晶挤眉弄眼道，“你知道那个清洁公甄盖思吗？别以为他是摔死。”
“难道不是吗？”关茉莉当然有所耳闻，但既然没确凿证据，就不能人云亦云。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白骨精危言耸听地说，“有人都说他是间谍，但是失手被公司发现了，结果被公司的人从天台推下来的！”
“不会吧！那一定是故意抹黑的坏人，我不相信！又不是战争，怎么会有间谍呢？”关茉莉问。
“商场如战场。”白晶晶谆谆地教育道，“你不知道，我们公司的股票最近不大理想，美国证监会查的严。还有浑水公司在做空我们，美国也有一些参议院正在试图立法，禁止将意识控制科技用在游戏。”
“为什么？”
“有一种离奇的说法，说是这样会激发人的特异功能！”白晶晶说，“之前有一个案例，有一个高度近视的玩家在戴上虚拟眼镜，玩了几天几夜后……”
“失明了？”关茉莉根据正常思路问。
“不不不，他完全恢复了视力！”白骨精说，“据说这种虚拟精神网络游戏，可以激发人的大脑，开启未知的潜在功能。”
“那不是会变成神？”关茉莉想起了吕克贝松导演，斯嘉丽演绎的一部叫《超体》的电影。这个电影实际上是一个华裔科幻作家姜思远写的，剧本其实改动很大，其实就探讨了人脑和人类历史进展的变化。
“其实美国和苏联很早就在冷战期间研发脑科学。”白骨精说，“没想到几十年，竟然从虚拟头盔游戏中，产生了部分超能者。”
“真是太夸张了。”关茉莉说。
“所以市场一直在炒作我们天堂传奇公司的股票，因为某种程度上，我们让玩家从人变成神。"白骨精说，“当然，也有很多玩家，从人变成鬼。”
“的确如此。”关茉莉想起了许多在游戏中失去生命的猝死者，这一款游戏甚至提高了很多城市的犯罪率。甚至就像穿越小说一样，很多人都对现实生活没有了兴趣，而需用用精神永久地生活在《无间炼狱》中。
其实天堂传奇公司当年用《无间炼狱》这个名字，是想用恐怖和神秘来吸引玩家，但是却传出一种谣言，人间就是地狱，只有在《无间炼狱》游戏中进行修炼，才能够达到神的境界。
白骨精接着说，“有些大佬为了哄抬股价，飙升自己的财产，在国外游说了许多职业金融炒家，借了大量现金，做了很高的杠杆，准备买进卖出，人为制造公司业绩看好的假相，为此还放出了什么‘微脑手机 brain cell phone预计进入中国，全部功能可以用意识控制。
届时手机销售及运营将由中国天堂传奇公司独家负责，菠萝软件应用商店（pineapple store）则将授权给中国天堂传奇集团公司大众化特区首选’的利好消息，你想，此前，中国联通与菠萝集团达成brain cell phone引入中国协议的传言，屡次造成中国相关合作企业股价暴涨暴跌。而七月份，摩根大通将澳菠萝集团的目标股价从67.5美元调升至1200美元，评等为超级加码。这种榜大款的利好消息，肯定会刺激股价，直线上涨！”
“果然是如意算盘呀。”关茉莉感慨。“好大的一盘金融棋！”
“是呀，人算不如天算。谁知有商业间谍，把天堂公司的内幕操作先转给了竞争对手，又揭发了公司虚拟眼镜容易头晕，造成中风和脑梗死，意识头盔用动物做实验，甚至产生了不少植物人玩家。”白骨精说。
“这些都是真的吗？”
“的确，我以前干客服的，天天就接到这种命案，每天都去太平间看望病人家属。”白骨精说。
“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关茉莉感慨。
“美国做空中资股公司又联合多家国际网游公司打了正式报告给美国纳斯达克的证监会，扬言要公开照片和录像，要不是天堂传奇集团花了大把钱，动用人际关系，这一次股票不但不升，反而要跌到谷底，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呀！”白晶晶的内幕消息真多，说的一板一眼，也不知是真是假。
反正关茉莉是不愿意相信这些空穴来风。
她只会踏踏实实，做一个正直的勤恳的善良的人。
“不说不说了。”白晶晶走出假山，奔到食堂门口，用牙签叉了一块半透明地水晶果冻，“有空聊，学妹！”
“再见学姐。” 关茉莉觉得社会好复杂，为什么一定要活得这么累。为什么就不能做一个透明的水晶，而要沾满浑身看不透的黑墨水呢。
她是个相信极简主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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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的人钱比我多一百倍，但也许我的快乐，却比他多一百倍。李嘉诚的钱固然很多，但是烦恼也不少，这不是关茉莉向往的生活。
她其实一直很崇拜一个伟大和勇敢的作家，他叫莫争，这个人也是一个活着的传奇，他写了很多书，拍过电影，去过世界各地，解决了许多超自然神秘事件。
但是他无心功名利禄，追求闲云野鹤，高山流水的生活。
莫先生简直是关茉莉为之奋斗的偶像。
人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关茉莉一边在晚会中穿梭，一边想。
欢快的约翰斯特劳斯的圆舞曲旋律响起，灯光浪漫，气氛轻松。
天堂传奇大楼前的广场上人山人海，翩翩起舞。
唐伯虎和狐狸精在跳舞，蝙蝠侠和小丑在跳霹雳舞，母夜叉搂着阿童木的肩膀，奥特曼摸着雅典娜的屁股，果然是天作之合！
关茉莉不大会跳，听了一番流言飞语，觉得十分落寞，心灰意冷，于是低头，准备提早回家。
也就是假山旁那每天下班都走的小路，于百千万次中，终有一场意外的相逢。
“砰！”她走着走着，就撞到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周围灯光如星，仿佛天街，银汉迢迢，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就像大明宫词的元宵之夜，她的观音面具撞掉了，却露出了一张白玉无暇，丝毫不逊于仙女的皎洁面容。
她那散发醉人清香的长发如瀑布倾斜，完美飘扬。
最是那低头的一刹，如莲花绽放，万物也因此完美。
就算刻薄如张爱玲，也会忍不住说一声：好美的女人！
“不，不好意思！”她腼腆地抬起头。
对面站着一个面容凶残，身材微胖的牛魔王，可是他在面具后的眼神却是忧伤多愁。
他并不高大，这个牛魔王的打扮甚至有点滑稽。
可是关茉莉感觉他并不是个坏人。
“没，没关系……”牛魔王十分紧张地说，俯身拾起了观音的面具。
“那，那我走了……” 关茉莉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接过面具。
两个人手指轻轻地接触了一下，迅然如触电般松开。
擦肩而过，从此不见，人生的缘分妙不可言。
他到底是谁？不，这匆匆的仙蜂并不重要。
“不！”他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你！你是谁？”她大为惊恐，无助地看着远方的保安。
“别怕。我不是坏人。”可是他真诚的声音却有着不容拒绝的柔情，“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彼此凝视半晌，无声胜有声，心有千千结，终被他用眼神的春风化开。
“那，那好吧。”她优雅地伸出了手。
灯光亮起来，掌声响起来，舞步旋起来，少女的心思飞起来。
牛魔王的舞跳得真好，进退自如，潇洒如风，尽现贵族气派风范，每一个细微的撤步，每一次温柔的回首，每一眼温柔的交流，手放在腰上的位置轻如发梢，皮鞋点地的节奏宛如浪珠。
他来自真正的上流社会。有着天然散发地贵族气质。
关茉莉虽然一直不大会跳，但被技术娴熟的牛魔王一带，顿时如沐春风，自然贯通。
她本来就是一个聪明的人。
这一对现实版的美女野兽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蓝色多瑙河》，浓郁浪漫的恋爱圣地。
伴随着轻快曼妙的节奏，两人成对旋转，如蝴蝶纷飞，如凤凰翱翔，灵犀相通，情绪浓烈，脚步越来越快，几乎成了流星般的光影。
“x | x — x | x，x | x — x | x”……环绕支点音旋转的音调，让人像穿上了魔法的舞鞋，载歌载舞，无法停步。
一曲终了，酣畅淋漓。太痛快了。
所有围观的的舞伴们都发出了雷霆般的掌声，疯狂的尖叫，起哄声，口哨声久久不去。
“牛！真是太牛了！”
如果不认真看，很多人都会怀疑是电脑的投息模板。
关茉莉香汗喘喘地停了下来，整个世界仿佛还在旋转。少女的放心也在旋转。
他拉着她，挤过人群，站在广场旁的大榕树下。
牛魔王的眼睛，像是星空中最璀璨的那一双星辰。
“你跳得真好。” 关茉莉由衷地赞叹道。
“我们是完美搭档。”牛魔王很绅士地为她取了一杯1987年的拉菲葡萄酒。
“谢谢。” 关茉莉觉得对方的身份充满了好奇。
“你是哪个部分的？”对方反问。
“行政部的，也就是打杂的。” 关茉莉自嘲道，随手喝光了一杯酒。
他又跑去食堂取了两杯，快快跑回，酒洒湿了他的高档真鳄鱼皮皮鞋，看得出他十分心急。
他害怕回来后，发现她已经离开，顿时无比失落和冷清。
他害怕这美丽的邂逅，是一场绮丽，可望不可即的梦。
他患失患得。
看着他的紧张，关茉莉莫名其妙想起“一骑绝尘妃子笑”的诗句。
“打杂的也可以成为打天下的。”牛魔王安慰道，“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
“那你呢？”
“我是老员工。”牛魔王讳莫如深地举起杯。
“干杯！”她有些不解，“有多老呀。”
“呵呵，那倒是有些年头了。”牛魔王抬头想了想，“我算是最早开始打拼的那一拨人。”
“可惜呀，打江山容易，治江山难。” 关茉莉深有感触，她把手中的酒又喝光了，两颊酡红，有点微醉，话匣子也打开了。
“怎么这么说？”牛魔王追道。
“这个？” 关茉莉犹豫了下。
“我们算是朋友吗？”牛魔王诚恳地凝视着她。
“嗯。” 关茉莉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朋友应该一起分享所有快乐和悲伤的。”
“嗯，我觉得在公司做的不开心……” 关茉莉直言道。
“怎么不开心了？”
“我觉得公司的问题很多。”
“哪里多了？”
“中国大企业普遍的三大弊病，公司全部都有。” 关茉莉掰着指头道，“一，心浮气躁。二，投机取巧。三，不思进取。”
“你说说看？”
“公司一会说要把游戏做大做强，一会说专注虚拟设备，一会说做成游戏王国。一开始，员工开始不多，但能把游戏搞得有声有色，夺得数个国际金奖，现在贸然扩充成上万人，反而利润下降，人怨沸起。这说明没有一个良好的统筹安排，缺乏正确的指导方针，很多人贸然轻进，只会夸海口，不会办实事。”关茉莉说。
“你说的很有道理，公司副总太多，很多人为了抢项目，盲目开拓，实际上效果很差，很多高薪请来的工程师每天喝茶没事干，又有很老员工累死累活，工资上不去。”
“工资的问题一会再说。再来谈谈第二点投机取巧。”关茉莉道，“我们的《金刚》搭上了《侏罗纪》的顺风车，一度反响不错，于是公司又取得了电影大片的游戏版权，甚至还同美国游乐园合作游戏，这都是傍大款的行为。
迄今为止，也就是由单机游戏而来的《魔兽变异》是成功的；而电影还没有出现成功的虚拟怪物版本。‘傍大款’如果‘傍’好了，可以为自己带来很大影响力，如果没有‘傍’好，高昂的版权费则无形中会增加很多成本。”
合作理念上的超前没有为公司带来一款真正的大作。我们缺少一款令人触动、极具张力的大作品。好游戏，除了有光亮的外表，还有扎实内功的游戏。单纯的投机取巧，说明我们丧失了‘创新’这个网游行业至关重要的能源基础。
就像汽车没有汽油一样，线条再流畅，材料再坚硬，构造再科学，装饰再漂亮，椅子再舒适，都是跑不快的。”
“很好的比喻。”牛魔王兴趣盎然地听着，“第三点呢？”
“不思进取，其实也是缺乏创新带来的后果。公司一直在吃老本，偏隅一方，很多网游公司都在信息，资讯，脉络更为发达的北京、上海地区，我们尽管在美国上市，但大部分资源始终隐藏龟缩在南方自己的小窝窝里。低调不是坏事，但低过了头，就被别人踩住了脖子。部分领导可能觉得公司上市后，已经捞够了，准备洗手了，所以转战房地产、投资电影、甚至去卖猪肉等，三国的刘表一直满足于荆州，不去打天下，结果一直左右为难，最后还是被无情地吞没。我们没有积极进取，努力发现、挖掘更多的游戏人才，让他们义无返顾，勇往直前地为公司冲锋陷阵，这又涉及到一个用人问题，我另外再说。”关茉莉一说就停不下了，“包括我们的虚拟设备和意识头盔，其实都是抄袭别家的，缺乏原创精神。但我不得不承认，我们公司很会抄。”
“天下文章一大抄，会抄，也是一种本事。”牛魔王老谋深算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