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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锦路抢先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到门口堵住,别让外面的东西进来!”说着带头向门口处奔去,我们其余人不敢怠慢,马上跟了上去。身后,朱允炆却突然张口了:“汝等若助我去死,我可助汝等逃生不死。”说完竟然哈哈笑了两声。
眼见门口地面上巨蛇扭动的影子越来越疯狂,我们无暇顾及朱允炆的条件,赶紧扑到门边,但看来还是晚来了一步,一只近乎人粗的蛇形动物突然从门外贴着地面就伸了进来,但是并没有蛇类典型的突出头部,而是变细的尖端,像是巨大的蚯蚓,也像是某种动物的触角;它似乎感知到了我们的存在,前端突然竖起,原本贴在地面上的腹部就这样对向我们,那里,赫然有着一个男人的脸,竟然是铁皮堂!
我们吓了一跳,铁皮堂更是大骇,手中的长枪没有一点征兆就射出几颗子弹,有一颗正好击中这个怪物,迸出一股青色的液体,不知是不是他的血液,怪物明显吃疼,急忙缩回门外。
但还容不得我们庆幸,那个怪物又一次冲进门内,速度极快。电光火石间,躲避不及,铁皮堂一下就被撞飞倒地,痛苦地惨叫一声,像是受了伤,他手中握着的长枪也被甩在了一边。
怪物似乎意识到铁皮堂失去了战斗力,转而向我,对着我再次昂立起来,腹部那个人脸也变成了我的面容——我这才发现,那里并不是一张天生长出的人脸,而是一块光滑到可以反光的镜子类东西,反射着对手的容貌。这时,那块镜子突然从中裂开,从里面伸出一根骨头状的东西,迅速展开变成一个耙子形状,迅速向我扫来。这原来就是悬山下面的那个吃毒蛇的所谓疆良,我也马上要被扫中卷进它的身体内,成为他的食物。
所幸,我的身边还有莫小筝。
莫小筝手中握着一把手枪,看见那怪物对着我扑过来,对着它就不停地扣动扳机,直到整个弹匣子弹被打光。这个距离很近,虽然莫小筝射击的时候几乎半闭着眼,但枪中的子弹至少也有一半打在了怪物身上,虽然并未让它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害,但多少也阻止了它的进一步攻势,那个耙子的东西在空中颤动着,并未能及时扫下,而我,也得以急急后退,脱离它的扫击范围。
常锦路显然不认为逃跑是最好的选择,他趁这机会,一个箭步蹿到了铁皮堂长枪甩落的地方,顺势又一个翻滚,已然来到了昂立着的怪物跟前,他将长枪往怪物伸出耙子的地方一塞,然后猛地扣动扳机,一阵闷响过后,怪物的身体发出一阵颤动,然后涌出大量青绿色的粘稠液体,瘫倒在地。
我鼓着掌给常锦路叫好;他摆摆手,说自己老了,明显不如以前了,很是谦虚的样子;莫小筝上前去扶还躺在地上的铁皮堂。但大家的动作一下子又停住了,因为那个怪物竟然又动了,快速的缩出门外,像被谁拉着一样。
我们赶紧停止不关紧要的行为,跑到门口向外张望,只见堆满财宝的房间上方,一根尖刺状的物体,从穹顶的最中间刺了进来,尖刺的根部有一个很大的圆洞,洞里伸出来一根粗大的蛇一样的身体,但这条巨蛇的身体竟然在伸出洞后就多出了很多分叉,刚才伸进我们洞内的,就是这些分叉的其中一条,软塌塌地耷拉在地上,而其他的则依然神气活现,分别伸向了石壁上开着的一些门内,从那些门的后面,有呐喊声,有枪声,更有惨叫声。
“这不就是我们看到悬山下的那根尖刺吗?它怎么从上面伸了进来。”铁皮堂从地上爬起来,也跟着看了看外面,但也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我想来了,我们经过了重力倒转,现在我们是都朝下悬吊着,那这悬山下降到底部了?还是尖刺升上来了。”
刚才怪物的那下冲撞,有让铁皮堂思维混乱的功效,现在这个节点,他还在研究那根尖刺状的东西,幸运的是,这个情况只是维持了很短一点时间,他马上发现了更严重的问题:“这是什么东西,就像传说中的九头蛇?”
“此乃相柳,九头人面蛇身,共工的臣子,《山海经》与《淮南子》均有记述。”身后黑暗处,朱允炆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第一次见到它时也是吓了一跳。”
“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已经干掉了其中一个头!”我给自己壮胆,给大家打气。
“比起其他的,确不甚可怕,只是,断其一头,皆可重生。”朱允炆让整
个空气瞬间冷到冰点。
正说着,我就看到地上那个软绵绵、被我们击毙的那只头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即就像充了气的气球,重新鼓胀了起来,对着我们再度昂首竖立,竟还像响尾蛇的尾巴一样颤动着,从伤口流下来的青绿色的粘稠液体,在地上堆成了一堆,正好将霍利尔的尸体埋在了其中。
外面如此的山崩地裂,狐狸竟然还在那里呆呆的坐着,目光呆滞,口中不停地念叨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像是已经被吓傻了,而相柳似乎也认为他没有威胁,竟然对他置之不理。但那堆青绿色的粘液里却突然窜出一个东西,直扑狐狸而去,那竟然是已经被砍断半个脖子的霍利尔!
只见他猛地张开嘴,竟然如野兽般直接咬住了狐狸的脖子,还甩着头不停地撕咬着,几乎将自己不慎稳固的脑袋甩掉,一瞬间,鲜血再度四处喷溅,狐狸这才惊慌地伸手乱抓,但一切都已为时太晚,他的惊叫也渐渐地变成了哀嚎,一会儿便没了声息,倒在了青绿色粘液和猩红的血泊之中。
霍利尔咬完狐狸,满嘴细碎的肉末和不停滴下的血液,但丝毫没有满足的样子,转头看见了我们,就手脚并用的冲了过来,常锦路喊着让我们后撤,自己端起枪瞄准,一记响亮的枪声,子弹正中霍利尔的额头,爆出一个巨大的血洞,随着子弹巨大的势能,霍利尔的脑袋沿着脖子上的断口向后仰去,向后90度竟然垂在了自己的背上,脸上还挂着凶横的表情,切口的创面变成一个诡异的血盆大口,对着洞窟的穹顶狞笑,但他的身子并未停止,只是一个踉跄,仍然向我们扑来。
我们吓得急忙后退,常锦路见状又连连开枪,但在霍利尔身上开出一个个血洞的子弹,丝毫没有减弱霍利尔扑过来的势头,眼看着他就奔到了跟前。
常锦路急中生智,猛地闪到侧旁,将突击步枪反拿在手中,像棍子一样挥向了霍利尔的小腿骨,“咔嚓”一声闷响,霍利尔的小腿应声而断,反向折到了后面,这才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常锦路趁机拿枪顶住他的两只膝盖又开了几枪,霍利尔这才无法站起身来,但仍用手扒住地面往前挪动,情景极为骇人。
我们还没顾得上松一口气,狐狸和刘越诚的尸体也站了起来,一左一右站在相柳复活的那只头旁边,嘴里一边喷着血一边向我们阴恻恻地笑,特别是刘越诚,将穿透自己身体的登山杖拽了出来,有白花花的东西流下,像是某种内脏。他们眼神涣散,就像传说中的丧尸,但显然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做势就要冲了过来。
常锦路连忙又要开枪,但枪声并没响起——没有子弹了。就在他稍微愣神的时候,相柳那只不知是头还是触角的东西,已经完全恢复了元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常锦路而来,力道极其凌厉,常锦路反应不及,立即被撞得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后跌倒在地,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我和莫小筝见状,就要冲过去扶常锦路,但随即被他喝止,他用手半撑起身体,大声喊道:“快跑,离开这里,去朱允炆那,让他救你们出去!”
正说话间,死而复生像极了丧尸的狐狸和刘越诚已经冲进过来,冲着我们,裂开大嘴,满嘴的牙齿几乎都已经发生了变化,像一排锯齿,还因为不停摩擦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我举起手枪,颤着手臂扣动扳机,但也没有了任何子弹射出。
“还傻愣着干什么,赶快走!没有枪,你们帮不上什么忙!”常锦路冲我们吼道,说着翻身蹲下,从鞋底夹层里抽出两柄指刀,套在手指之上,慢慢站起,气势凛凛地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走吧。我们赶紧找到办法再过来帮常锦路。”铁皮堂推着我向后面跑去,我和莫小筝边跑边回头看,常锦路已经挥舞着指刀,和两人一怪混战在了一起,呼喊声中,有鲜红的血液飚出。
我们奔到了朱允炆跟前,大声呼喊着好像睡着的他,让他告诉我们逃出去的办法。朱允炆懒洋洋的抬起眼睛,先是慢悠悠的说了一句:“汝等可愿助我去死?”
“愿意愿意,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碎尸万段。”铁皮堂吼叫着,还抡起拳头照着朱允炆的腹部的位置狠狠砸了几下。
朱允炆哈哈笑了几声,一副夙愿得偿的样子,然后缓缓告诉我们,他身后的这面山壁,并不是实实在在的岩石,应该有着很大的夹层空间,经常会有水流经过,现在他就感觉到水汽弥漫,应有大股的水流即将涌来。这些年来,他身上的根向着有水的方向不停地扎进去,已经把石壁拱出来不小的空隙,如果使使劲或许能够扩大出一个可容人进出的洞。但是这些水通向哪里,能不能逃出生天,那就要看造化了。
铁皮堂听到这句话,显得有些怒不可遏,犹如被别人狠狠欺骗了一把,但事已至此,只能姑且一试。
我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常锦路,不知谁从外面带进了的几颗夜明珠撒在了地上,正好将他所在的区域照得很亮,此时常锦路正一脚踢向狐狸的头部,狐狸毫不退缩,直接拿脑袋硬接下常锦路的这一脚,碰撞之后,双方都是一个趔趄;刘越诚此时则趁机冲了上来,一把就箍住了常锦路的双臂,张嘴就要咬向他的脖颈,常锦路危险之中拿头猛撞刘越诚的头部,稍微挣脱一点空间后,手上的指刀从下到上,直接捅在了刘越诚的下巴之上;但与此同时,相柳猛地将自己巨蟒般的粗大身体拍在了常锦路的肩上,将他拍到在地。
我见狐狸和刘越诚又要冲过去扑向常锦路,便挣扎着想去帮忙,铁皮堂却吼道:“你能帮上什么忙?!”而常锦路一刀又斩断狐狸扑伸过来的手指,头也不回地大喊:“别磨蹭,干自己的活……”话刚说在这里就又断掉,变成一声痛苦的呼喝,像是受到了突然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