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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佣人手上接过吐司和牛奶，季轻舞一边喝一边回身去看她。
她其实是很不乐意跟她说话的，可是秦墨池有事要忙，不会一直在这边，她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对于怀孕的人来说长时间的孤独是很有可能引起抑郁的，所以难得有人可以跟她交谈两句，也还不错。
最主要的是，她是真的有点好奇，“你为什么就这么喜欢他呢？是因为他本身，还是因为他喜欢一个有夫之妇都不肯喜欢你，让你觉得自尊心受挫？”
“你不必在我面前炫耀，”把心底积压的话说出来之后，沈琳反倒没有之前那么情绪激动，眉目清冷的看着她，“他对你，也未必就有多少真心。左不过就是觉得你死了丈夫，而他刚好又是那个害死了你丈夫的人，所以对你怀有愧疚罢了。”
“哦……”季轻舞拉长了声音，点点头，“既然你都看得这么清楚了，那干嘛还恨不得我死？”
明明是在说生死攸关的事情，可她偏偏一口牛奶一口吐司，满脸的坦然和平静，恍若她们说的不是杀人，而是购物。
有那么一瞬间，季轻舞从沈琳的脸上读出了一种从骨子里带出来的恨意。
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那分明，不是因为嫉妒，而是某种长久的时光沉淀打磨之后，浸入了骨血的恨。
季轻舞拧了拧眉，她很确定，在被绑架之前，她连沈琳是谁都不知道。
她的恨，似乎来得没有任何缘由。
沈琳冷笑一声，“想要你死，还需要理由？”顿了顿，施舍般，“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就只能说你恰好是我讨厌的类型。”
季轻舞，“……”
这叫什么理由，这根本是强词夺理。
“看来，我们之间只能是不死不休了。”季轻舞撇撇嘴，随口般问了一句，“那你背后的组织呢？也是因为我恰好是他们讨厌的类型，所以非要收拾我？”
沈琳嗤笑，“只能怪你投胎的时候没选好，非要投到龙飞飞的肚子里。”
龙飞飞。
这是季轻舞第一次听到自己母亲的名字。
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温淡清凉的目光落在沈琳的身上，嘴里的吐司突然失去了滋味，“对于一个十几年前，受你们迫害，含恨而终的女人，这些年你们就没有哪怕一次感到过愧疚吗？”
“愧疚？”沈琳一张俏脸登时扭曲，“那个贱人，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我们为什么要愧疚？！”
季轻舞看着她被恨意充斥着的眼睛，她不止恨自己，好像更恨她的母亲。
可她应该没有见过她的母亲才对，这种恨意又是从何而来。
这世上能让一个女人恨另外一个女人到如此地步，大抵不过两种原因。第一，横刀夺爱，像她现在和沈琳的情况。第二，被人破坏了家庭。
所以，当初那个诱拐龙飞飞的男人，难道就是……
“我永远不会忘了，20年前龙飞飞所做的一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全部还回来。”
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季轻舞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再度问道，“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记恨至此？”
“想知道吗？”沈琳冰冷的目光绞在她的脸上，“那你就下去问她啊！”
季轻舞的表情始终温温淡淡，“曾经有好几个人跟你说过相同的话，可是如你所见，我依然活得好好的。”
“你说诸如柳丝丝之类的跳梁小丑？”
她转身，往房间走去，扔下一句话，“跳梁小丑也好，幕后boss也罢，我的命我自己做主。”
说完这句话，她进了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然后她就听到门外传来沈琳格外尖利的声音，“昨天晚上在b市发生了一起追击，被追击的对象中了枪。你要不要猜猜看，追击的是谁，被追击的又是谁？！”
***
午饭格外丰盛，但季轻舞没什么胃口，强撑着吃了一点，便吃不下了。
虽然怀这个宝宝不像上次一样孕吐严重，但她的精神始终不太好，哪怕在云顶山庄养了这么久，骨头也总像是僵住的一样。
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椅上发呆，出神的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像是有人倒了两斤浆糊进去，拿一根棍子胡乱搅着，成了黏糊糊的一对，怎么掰扯都掰扯不开。
初秋的阳光很温和，微风徐徐的吹过来，带着山里的凉意。
她怀里抱着一个抱枕，膝盖上盖着一条薄毯，身子蜷着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
这个睡觉的姿势到底不怎么舒服，所以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两条腿都麻得没有了知觉，稍微一动，一股说不上来的麻痛感吸上来，酸爽秒不可言。
季轻舞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看了许久，然后才接了电话，把手机放在耳边，没有出声。
那边传来男人清润的嗓音，“沈琳来找你的麻烦了？”
“也算不上麻烦，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我知道，”男人淡淡的道，“佣人说你气得在院子里待了一个下午，动都不动。”
季轻舞，“……”
她要说她只是睡着了，有人会信么？！
季轻舞抿唇，“你忙完了吗？忙完了我正好有点事情想要问你。”
“马上有个会要开，大概半个多小时。我让司机去接你，一起吃完饭，边吃边说吧。”
秦墨池扫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眉目沉暗到了极点。
这个时候他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
他不自觉的就想到了昨天晚上听到的那声枪响。
季轻舞握着手机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那边男人轻弱的呼吸声。
半晌后，她听到秦墨池平仄不变的声音，“你不用顾虑他们那边，刚好我的耐心也快要消耗完了。”
用了很温和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冷的。虽说如果能拿到那些资料，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击垮天网。但如果实在拿不到，他们也不介意硬碰硬。
“那好，那我收拾一下。”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有没有可能，跟顾二少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