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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如果莉莉丝想，她完全可以挣开此时连普通人都不如的虚弱苏子衿。
即使她只剩一个头。
但看着苏子衿的双眼，她却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向沈默言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看我干嘛？对于这个问题我也很是不爽。”
莉莉丝嚷嚷道；“我这是有苦衷的。”
“少放屁。”沈默言翻了个白眼，“再说了，你不是欺诈与谎言之神吗？随便编两句瞎话不就过去了？”
“......你盯着她的这双眼睛试试看能不能编出瞎话啊！”
“哟哟哟，十柱神第二席就这啊？怎么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鬼！”
莉莉丝骂了一句后没有继续搭理沈默言，反而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苏子衿身上。
苏子衿依旧是那么看着她......毫无情感波动的双眸让她有些发毛。
一个神......竟然被一个人盯到发毛......
啧，看来这百年来跟这个女玩家相处的记忆对自己影响有些大啊......
莉莉丝长叹一口气，在这一刻，她突然不想说谎了，至少不想对着面前这个女人说谎。
即使她能瞬间想到无数完美无漏洞的谎言，即使面前的女人智力......并不算高，即使沈默言刚刚的意思也是在暗示她说谎先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但是......她还是犹豫了。
沉默了许久后，她终于缓缓开口道：“抱歉。”
沈默言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差点下意识踩住刹车。
自己听到了什么？
神在向一名玩家道歉？
不对，现在的苏子衿连玩家都算不上，不过是一名NPC而已。
不是吧瑞吉尔，你也被这副本里的记忆影响了？
还是说你在这个副本里成功变成了第二个戚诗蕊？
沈默言将脑中奇怪的想法甩出，这个副本里莉莉丝和苏子衿相处时光最多也不过百年。而瑞吉尔身为神，独活的时间已经无法计量，百年对她而言就像是自己的一瞬而已......
除非，这一瞬的感受对她而言比悠久寿命里经历的任何事都要深刻。
沈默言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苏子衿，你还真是斩男又斩女啊......就连神都能斩是吧？
那自己......还真是输得不冤。
······
不知开了多久，沈默言眼前终于出现了山谷。
准确的说是‘一线天’，即各种影视剧中最常见到的埋伏之地。
他眼前两侧是高高的山脉土坡，中间则留着一条狭长通路。
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后，他的表情从兴奋变为了沉重。
为何......没有人？
与此同时，苏子衿怀中的莉莉丝突然道：“冥途乐园直接插手了......”
在这句话说完的瞬间，数十道巨大无比的魔力波动从沈默言身后传来。
他猛的踩下刹车，眼睁睁看着攻击魔法从车顶和车身周遭越过，直直击中前方道路。
“轰隆隆——”
烟雾四起，巨大的撕裂声和轰鸣声响彻天际。
当烟雾消散后，沈默言眼前进入山谷的通路被彻底阻断了。
“果然没有这么容易么。”沈默言轻叹一声，看向后视镜。
只见无数车辆停在身后，上面密密麻麻下来了数不清的圣骑士、白衣主教和红衣主教，并且远方还有一个接一个的金色传送法阵升起......
忽然，他看到某名下车的红衣主教冲着他们抬起了手，指尖散发着金色的耀眼光芒。
沈默言心中顿感不妙，他来不及说话，直接踹开车门拽着苏子衿和莉莉丝的头就从车上跃了下来。
下一秒，符文车被瞬间切成了无数细块。
“祈光之指么......不会被诡异化所阻挡的技能。”沈默言缓缓从苏子衿身上爬起，不爽的嘟囔着：“真是的，冥途乐园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上来就给我刷这种BOSS啊。”
刚刚使出祈光之指的红衣主教再度指向沈默言，同时厉声道：“束手就擒吧，教廷的背叛者！圣光女神已降下神谕，就地对背叛者和魔女执行审判！”
沈默言摇了摇头，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哪怕圣光女神是这么下令的，那你们至少也编个类似‘束手就擒会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之类的话啊，你这么说，摆在我面前的都是一个死字......傻子才会束手就擒呢！”
在他喊出最后一个字的同时，手中人骨斧和钉子齐齐出现。
下一秒天空骤然阴沉，夕阳仿佛烛火一般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诡异的血月。
红衣主教见到此等天地异象当即厉声道：“你即将堕入黑暗！再执迷不悟的话......”然而他的话却突然停住了。
因为面前这个男人在短短两秒内做出了无数让他意想不到的举动。
躯体异化、书页翻动、钉子自残、喝酒、喝酒......
在多项加持下，沈默言的三维属性来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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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沈默言】
【身份：玩家（C+）/副本boss（C+）】
【力量：544（9+535）】
【智力：8（23-15）】
【敏捷：545（10+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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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面板若是能拿出去展示，必定会让整个冥途乐园所有玩家陷入震惊之中！
震惊的并非是数值，这些数值固然夸张，但只要道具配合使用得到，冥途乐园前五十的A级玩家也是可以达到甚至是超越这个数值的。
让人震惊的是他的等级。
他只是个C+玩家！然而却拥有了堪比冥途乐园前50的强度！
沈默言面具下的嘴角勾勒出了夸张的弧度，力量爆棚且全身无比轻快的感觉让他爽到极致！
短暂下降10点智力导致大脑的放空更让他体会到了苏子衿的乐趣。
在变成这个状态的瞬间，场上所有人系统面板里的问号全都化为了具体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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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维恩·特莱斯】
【身份：红衣主教】
【力量：197】
【智力：16】
【敏捷：138】
【魔力：8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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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点智力值已经让沈默言无暇去思考为何多出了一条魔力属性。
毕竟在纯粹的数值碾压下，思考只是在浪费时间。
这也是沈默言为何敢直接灌下两口酒的原因。
“猜猜看，我能杀掉你们多少人吧！哈哈哈哈——”
显然智力值的降低让沈默言也开始喜欢战前说废话了，但是这并不影响什么，而且他从始至终也只说了这一句废话。
接下来，手持邪气之斧，全身覆盖增生骨骼的恐怖生物如炮弹一般砸入了人群之中。
所到之处，只剩残肢断臂以及无尽的哀嚎。
沈默言，这个算上现实副本也仅仅只进行了八场的新手‘解谜’玩家，这个习惯性躲在苏子衿身后的操刀鬼，在此时此刻，在苏子衿无力反抗之时站在了她的身前。
他以一己之力将整个教廷的包围化为了尸山血海的修罗场！
“顶住！顶住！啊——”
“该死！这是邪魔......”
“他彻底堕入了黑暗！”
“不......不要——！”
教廷的尊严，对圣光女神的信仰，在此时此刻彻底崩塌。
展现在苏子衿和莉莉丝眼前的只有这人为造成的十八层地狱！
······
“哈啊——哈啊——呵呵呵呵......”
十分钟后，无尽酒壶功效消退，沈默言拄着归冥单膝跪地。
身上覆盖的骨骼缓缓消散，露出了他那血肉模糊的身体以及浑身狰狞可怖的伤痕。
当教廷的白衣主教和红衣主教被吓破胆之后，他们的魔法不再顾及队友，而是随心所欲的乱丢。
这在一定程度上对战场造成了混乱，但同时沈默言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8点的智力终究无法让他准确判断时机躲避。
但好在，他赢了。
场上再无站着的教廷人士。
就连他都是单膝跪着的。
高强度战斗后的疲倦和痛楚涌上全身，沈默言没有使用背包中的存货，而是俯下身子掏出了身前教廷人士们的内脏。
“哈哈哈哈哈哈......放纵之后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啊......这特喵不好吃啊......给我停下啊......唔呃——呕——”
随着内脏被咽下又被呕出，沈默言的伤势开始缓缓恢复。
“咳咳咳咳咳——”
沾满鲜血的归冥被他丢到一旁，他双手撑地干呕咳嗽着。
“这不是找虐么......虽然味道比干瘪的内脏要好......但是......真特喵恶心啊......”
“恢复记忆前随口起的名字......食人魔汉尼拔......一语成谶了啊......”
他颤悠悠掏出保温杯，从中倒出一瓶盖开水，不顾温度硬生生灌入嘴中。
烫——
随后便是整个口腔和食道的疼痛灼烧。
“该死......又是一件因果律道具......”
他曾实验过，自己此时的身体素质是完全可以接受直接饮用开水的，但面对这保温杯里倒出的开水，他竟然如此不适。
想到上个副本，他对酥妲己第一次使用的时候，对方身为一名有修为的妖，似乎也被烫的不要不要的......
这只说明了一件事，保温杯的系统备注不是单独用来被吐槽的......
他似乎发现了这个保温杯的正确用法。
收起保温杯，他又从背包中掏出存货啃了一口。
嗯，这次的味道比刚刚的味道要好上不少。
硬要形容的话......算了，为了各位的san值着想，还是不形容了。
存货修复了食道的损伤后，沈默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刚刚吃人肉喝开水的发疯举动过后，他得以快速回归正常。
沈默言扭头，朝着苏子衿笑着比了个V。
他此时的笑容应该称得上癫狂与狰狞，但有小丑面具的存在，倒是冲淡了一些惊吓值，反而有些诡异的滑稽。
苏子衿抿着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片刻后也伸出手缓缓朝他比出了V。
纵使失去记忆，纵使情感被抑制，苏子衿还是做出了跟现实几乎一致的举动。
果然是冥途乐园顶尖玩家中最疯的存在......
嘛，不过现在这个称号似乎要易主了。
但由于两个人是继承者的关系，所以或许......可以将他们视作一体？
一个乐子人疯婆子与高智商癫佬？
莉莉丝莫名的对这俩人之后可能见到的副本BOSS和玩家产生了一丝同情。
不过......这个副本可没这么简单就结束啊。
她神色复杂的看向了沈默言的身后。
沈默言也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扭头看去。
远处地平线上，比刚刚更多的金色传送法阵一个接一个的亮起。
随后整片大地被铺上了密密麻麻的红色。
沈默言不由自主的笑了，说不出他这笑里蕴藏着什么情绪。
绝望？后悔？自嘲？兴奋？亦或是单纯的想要发笑？
“果然......只有精神病才会选择对抗教廷啊......”
上万名红衣主教缓缓向他走来，看着鲜血战场，他们的神情无比凝重，但却依旧遵循着圣光女神的神谕，义无反顾。
莉莉丝也笑了。
所谓冥途乐园看好的玩家是谎言，冥途乐园中并不缺乏天赋异禀的玩家，而冥途乐园本身僵硬的算法中也没有‘看好’一说。
一切都是她的诡计。
不，不算是诡计，而是阳谋。
因为沈默言在最后已经察觉到了。
‘冥途乐园期望我做出的选择？那你呢？你期望我做出的选择是什么？’
我期望的选择？
当然不是毫无波澜的献出别人的生命，然后轻轻松松按部就班的通关副本啊！
这太无趣了不是么？
沈默言，我想看到你的挣扎，我想看到你用尽一切手段后依旧只剩绝望的独舞，亦或是......从绝望中突围，然后一步步踏入真正的深渊！
“沈默言，接下来你会怎么做？”莉莉丝在心里问出了这句话。
可不要就这么放弃了啊，毕竟你可是我向冥途乐园预定的......玩物啊。
苏子衿缓缓站起了身，一步一个脚印的越过了尸山血海，来到了沈默言身边。
虚弱的她此时连站都站不稳，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坚定。
她握住了沈默言的手，轻声道：“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会陪你，这次，我不会再把你推开了。”
而沈默言的回答也只有一个字。
“乖。”
面对着万名红衣主教军团的推进，沈默言和苏子衿牵着手站在原地。
他们的身上此时没有流露出丝毫对死亡的恐惧。
能跟他死在一块也不错，苏子衿想。
可惜，沈默言不是这么想的。
他虽然从一开始决定救下苏子衿时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这不意味着他不会挣扎。
而且......刚刚战斗所提升的五感让他察觉到了一件事。
副本的‘活路’并未消失！
沈默言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朝着天空大吼道：“来都来了！你们要看戏到什么时候！？”
声音响彻整个山谷，随后归于沉寂。
但很快山谷之上，无数笑语此起彼伏的传来：
“嘻嘻嘻嘻——”
“急了，他急了。”
“诶呦喂~白骑士，何必这么着急嘛。”
“魔女与白骑士的故事，就像是童话呢，只不过是黑暗童话。”
“好啦好啦~我们只是想看看白骑士还有什么手段而已。”
“没想到教廷的白骑士大人竟然堕入了如此深沉的黑暗呢~”
她们无一例外都是女声。
冥途乐园规则中存在一条，无论怎样的副本，都不存在必死之局。
而这个副本的活路，便是这群一直存在于背景板的女人——魔女！
“宿敌啊，汝的要求，吾办到了。”一道中二满满且雄浑的声音响起，“可别这么容易就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