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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延初苦笑一声,举杯,“不说这些,来喝酒,咱们好久没在一起聚聚了,以后青阳兄和景明兄去了县里,咱们见面机会就更少了。”
举人试时间在秋末,距离现在也不过还有三个月时间,为了提早准备,宋青阳和戴景明已经越好提前去县里,也好提前知道一些消息,虽说这次是试试水,但也要提前做好准备。
“是是是,咱们喝酒,今天难得相聚,不醉不归。”郑秋生举杯,其他两个人同样举杯。
夜里风凉,冯延初醉得厉害,宋青阳扶着他送他回去,路上他摇摇晃晃站不稳,嘴里不断地说着醉话。
“青阳兄,你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欢秀珠。”
他这话听来千分悲凉,宋青阳正不知道该怎么劝他的时候,却见他突然一把推开宋青阳,一个人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抱着脑袋哭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哭的声泪俱下,让人看着便有些难过。
宋青阳叹了口气,“你也别怪你爹,他也是为了你好。”
冯延初之所以答应父母定下的亲事,是因为冯父突然病重,大夫说恐怕命不久矣,作为独子他不忍心看着父亲临走前还不安心,只能咬牙答应了婚事。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冯父的病是假的,他根本没病,只是因为不想让冯延初娶陈秀珠,所以才想出这么个主意。
冯家为他选的媳妇是跟冯家有生意来往的人家的女儿,两家之间早有商议,只是冯延初不同意,他自从看到陈秀珠一颗心就扑在她身上,这才让冯父和冯母两个合起来演了这一出戏。
冯延初知道真相的时候,米已成炊,他再后悔再难受也已经晚了,人已经进门,纵使他并不喜欢也不能再喜欢陈秀珠了。
而且就算喜欢也没用了,他们虽然认识的时间尚短,但却能够感觉出来,陈秀珠心中是有傲气的女子,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嫁的,更别提是做妾。
所以他这辈子注定跟她无缘了。
“我不怪我爹,知道他没事我心里的高兴是大于被欺骗的愤怒的,作为儿子,我宁愿自己难受,也盼着他们一辈子健康。”冯延初越说越难受,伸手擦了把眼泪,“可我就是难受啊,我好不容易喜欢个人,就这么......”
他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将头埋在腿间,又低声哭了起来。
宋青阳没说什么安慰的话,这会他知道冯延初也并不想听到什么安慰的话,他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或许哭过就能好了吧。
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
喜欢这两个字,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能碰到一个喜欢的人,刚好这个人也喜欢你,你们还能走到一起,这更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多少人只是找了个合适结婚的对象,互相凑合着就是一辈子,但日久生情,这种安排也不能就是说肯定不好。
宋青阳看着还在难过中不能自拔的冯延初,抬头看着天上高悬的月亮,脑海中想起陈秀珠的脸,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这会有个人为了她哭的肝肠寸断。
就是知道了她那种性子,估摸着肯定先是震惊的睁大眼睛,然后叹口气,轻描淡写的说一句,“看开点。”
想想忍不住轻笑。
陈秀珠这会正在算日子,入秋镇上的少学馆就要招生了,她考虑给桓哥儿和渝哥儿两个报个名。
反正家里有驴车,每天早晚接送一趟就是了,问题不大。
少学馆就类似于后世的幼儿园和小学的合并,招生年纪是从六岁到十二岁这个年龄段,从少学馆毕业之后,才能获得进入书院的资格,那会有先生会教导更深入的学问。
等到十六岁就可以去考秀才了,再往上就是举人,进士......
少学馆是初步筛选,这六年先生要看这个学生的品行和天分,等到毕业考试的时候会写下评语,带着评语再去书院。
如果评语好,到时候正式到书院之后,书院的夫子们也会更看重这个学生,为之后科举奠定基础。
也有例外的情况,比方说这个学生家境不好,不能天天去少学馆,需要在家里自己学习,对于这部分学生,每年只需要缴纳一部分的钱,到时候一样可以升书院进行正规学习。
但这样的话,毕业结语就跟接受过六年正规教育的学生不一样,为了做区分,往往会格外标注出来。
标注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告诉上一层书院,这个学生不是我们教出来的,所以品行和天分怎么样我们少学馆不知道也不负责。
书院接收之后也有区分对待,往往自学的那些要更加努力才能比得上一开始就受到教育的那部分学生。
像是宋青阳就是个例子,当初少学馆他是念完了,但是升书院的时候没去,只是在书院挂了个名,选择在家读书。
那几年的考试就不顺利,碰壁了三次才学乖,开始进书院,有了书院的推荐,就比之前容易多了。
这里面也有些潜规则,书院是官学,是朝廷办的,每年束修可不少钱,要是官学里面的学生没考上,反倒是在家自己自学的学生考上了,那不等于告诉其他人,以后都不用去官学了,在家自己学吧。
所以为了突显官学的优秀,基本上每年的秀才都是正规官学出来的学生。
当然了,天选之子除外,如果真的精彩绝艳到一定程度,那这些规则也压不住了,但那种人凤毛麟角,几百年都不曾出过一个,大部分人还是平常人。
渝哥儿没问题,桓哥儿年纪还差半年才到入学年龄,她准备抽空带他们去一趟少学馆打听下,看看能不能给通融下。
想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他们这种小地方,比不得京城等大城,上得起学的人并不多,官学还贵,每年招生都招不满,她去说说应该问题不大。
除了这件事,陈秀珠最近还有另外一件事。
转眼已经三个月过去,她该去金玉楼转转了,这段时间她只是按照约定给刘掌柜送设计图纸过去,至于卖的怎么样她真不知道,但大妞去送货的时候,她都会让大妞去金玉楼门口绕一圈,听大妞说,金玉楼里面客人每天都不少。
大妞机灵,还悄悄进金玉楼打听了一下,目前金玉楼里面最畅销的首饰是哪些,回来告诉陈秀珠。
当初说好,每个季度刘掌柜会派人来送一次账本,但这第一个季度转眼已经过去三四天了,刘掌柜那边可一直没动静,也不知道是忙的忘了还是有意的。
不管是哪种,她都该上门去瞧瞧了。
隔天她就赶车去了镇上。
去得早,街上还没什么人,她好久没来镇上了,特意早点来,顺便可以吃个早餐,镇上有一家的馄饨做的极好,煮好点上香油,撒一把葱花,那味道想想都流口水。
陈秀珠将驴车停在路边,在馄饨摊前坐下来,喊老板来了一大碗馄饨,“老板多放葱花。”
“好嘞!”
大清早的老板嗓门洪亮,晨光微熹,带着一点不灼人的暖意。
馄饨摊前没多少人吃饭,除了陈秀珠这一桌,邻桌还有一对男女领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看着就五六岁的模样,长得叫一个漂亮,大眼睛水汪汪的,皮肤还白,即便身上穿着破旧的粗布衣裳,都掩盖不了这天生的好相貌。
三岁看到老,这样的小姑娘,长大了也是个祸水的水平,因为太漂亮,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一看还真让她看出来点问题。
这小姑娘漂亮是漂亮,但瞧着没什么精神,好像是生病了脸色苍白,而旁边坐着的一对男女,好像根本不关心她一样,只顾着自己吃饭。
他们是这小姑娘的父母吗?
陈秀珠觉得不像,这相貌就天差地别,小姑娘是鹅蛋脸,但那对男女都是方脸,而且眉眼之间也一点不像。
她多看了几眼,那对男女立刻警觉,目光不善的朝她看过来。
陈秀珠尴尬的解释,“你们女儿可真好看,我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孩子。”
她这话纯属说谎,她家那两个娃,可不比小姑娘差劲,长大了也能把小姑娘迷得晕头转向那种好看。
那对男女没说什么,低下头快速吃东西。
这更让陈秀珠意外了,通常来讲,父母听到别人夸自己孩子好看,都会高兴的说几句客气话,很少有这么冷漠的表情。
“我瞧着她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陈秀珠原本不想多问了,人家明显不想跟她说话,她多说只会惹人厌烦。
但那小姑娘的大眼睛一直看着她,看的她有些怪怪的感觉,这才多嘴问了一句。
也正是问了这么一句,才让她对这两个人的身份起了怀疑。
“不关你的事。”男人冷冷的开口,一把将桌上的筷子放下,朝着对面的女人说了句,“我们走。”
那女人粗暴的将小姑娘一把从凳子上拽下去,拉着她便走。
就是这个举动,让她确认了,这对男女不是小姑娘的父母,哪有父母这么对待孩子的,尤其孩子还病怏怏的,当娘的心不可能这么狠。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馄饨端上来,她看着那对男女领着小姑娘要走,几乎是下意识地站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不准走!”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