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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珠无奈,只得点头答应。
一顿饭下来,冯延初自己根本没吃几口,全程都在给陈秀珠和桓哥儿夹菜,一会这个好吃,一会那个不错的,让他们尝尝。
最后陈秀珠和桓哥儿两个都吃撑了,实在是盛情难却啊。
饭后,冯延初去付了钱,约莫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才陪着陈秀珠一起去了衙门。
冯家是做生意的,跟衙门多有往来,他也认识不少人,过去领着她直接找了衙头,将事情跟他说了一说,“那个吴金富实在可恶,这事欺负陈娘子一个弱女子,胆敢公然行抢,简直目无王法。”
衙差平时没少吃冯家的礼物,自然会给他这个面子,衙头喊了两个衙差,让他们陪着走一趟,去吴家看看怎么回事。
一行人坐着冯延初准备的驴车,一路朝着吴家村而去。
这个年吴金富过得极为滋润,而这一切都是驴车带给他的,有了驴车,村里不少人都赶着来讨好他,以后出个门什么得,春种秋收什么得,谁家用个车就不用走很远去租了,跟他打好关系,借用一下也方便。
这段时间下来,吴家收到的礼物就有不少,更别说钱婆子还给他定了门好亲,那姑娘今年十六,生的极为标志,家中又只有一个独女,陪嫁肯定不少。
这样的人家,他以前根本想都不敢想,人家也看不上他这样的,但钱婆子舌灿兰花,将他买了驴车的事情告诉了对方,又说他如何如何上进,那姑娘嫁了过来必定是享福的,而且年纪虽然大一些,但年纪大心疼人也是优点。
这么一说,对方还真同意了,双方年后便准备交换庚帖,正式将此事定下来。
吴金富躺在炕上,翘着二郎腿看着院子里正在吃草的毛驴,心中美滋滋的,过了这么多天,陈秀珠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肯定是胆小不敢上门,这样也好,彻底便宜了自己。
屋内暖和,迷迷糊糊有些睡意,朦胧中似乎有声音。
很快吴二郎匆匆跑了进来,“大哥,不好了,外面来了衙门的人,说是要来要驴车的。”
吴金富顿时大惊,转头朝门口一看,果真看到门外进来一堆人,为首的那个正式陈秀珠,她指着院子里的毛驴正跟衙差说着什么。
他一跃而起,套上鞋子便冲出了门口,一把将正在说话的陈秀珠推到一旁,“这驴车是我买的。你凭什么说是你的!”
陈秀珠被推的一个踉跄,幸好冯延初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这才没有摔倒,“秀珠,没事吧?”
“没事。”陈秀珠沉着脸转过头,冷冷看着他,“你的?你抢来的也算是你的?没见过比你还不要脸的人。”
吴金富大怒,挥着拳头就要去打陈秀珠,冯延初当即站出来将陈秀珠拉到身后护住,“你敢动手试试看,今天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哟,我说怎么今天这么硬气,原来是找了男人来撑腰。”吴金富阴阳怪气的嘲讽起来,“就凭他这文弱书生,也是我的对手?”
冯延初气的脸色铁青,一旁陪着来的衙差跟冯家有交情,这会自然会帮着说几句话,“他不是你的对手,我们呢?”
吴金富胆子再大,也不敢跟衙差叫嚣,闻言立刻摆出一脸毕恭毕敬之色,“差大哥,您说笑了,您就是借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跟您两位动手啊。”
衙差冷眼看了他一眼,“有人告你拦路抢劫,将陈娘子的毛驴据为己有,可有此事?”
吴金富立刻摇头否认,“压根没有这回事,我可是良民啊,怎么会做那等抢劫的事情,这毛驴是我买的,怎么会是她的,她这是血口喷人,”
陈秀珠冷笑连连,吴金富会说什么话,她早就想到了,这种不要脸的人,肯定会咬死不承认的。
“你说是你买的,你有什么证据?”陈秀珠开口质问。
吴金富丝毫不怕,“这有什么证据,我在路上遇到了的那人,他着急卖驴,我正好有银子就买下了。”
通常两方买卖,钱货两讫,就算借书。
要说非要证据,也真不好找。
吴金富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他就认定,他就算拿不出证据证明驴是自己买的,那陈秀珠同样也拿不出证据证明驴是她的。
天下驴一模一样,怎么就能证明自己这头是陈秀珠的那头。
“你当然拿不出证据证明驴是你买的,因为这是你拦路从我手里抢走的。”陈秀珠当即拿出一份交易的文书出来,“这是我当时购买毛驴的写下的,时间地点交易双方信息还有担保人全都有明确记录,这才是证据。”
衙差看了眼,的确是清清楚楚,“既然这样,那这头驴的确是陈娘子的。”
吴金富大喊冤枉,“差大哥,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个只能证明她买过驴,但是她不能证明眼前这驴是她的啊。难不成她丢了驴,随便指认一头,就可以说是她的吗?”
这话也在理,的确,这个文书只能证明陈秀珠买过驴,但并不能证明吴金富的驴是陈秀珠丢的那一头。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你就是嫉妒我的驴,所以才想要据为己有。”吴金富一脸得意的看向陈秀珠,指着他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陈娘子,这驴你可以牵走了。”衙差开口。
陈秀珠屈膝行礼,微笑道,“多谢差大人为小女子主持公道。”
事情到这里,不仅是吴金富愣住了,就是看热闹的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不能证明这驴车是陈秀珠的吗?怎么又要让她牵走?
吴金富一看顿时死命拦着,哭天抢地起来,“没王法了啊,这不是欺负人嘛。我家的驴凭什么就要牵走。今天不给我个说法,你们想牵走我的驴,就从我尸体上过去。”
他撒泼起来,吴家其他几个人一件这情况,顿时也跟着撒泼起来,声音之大,整个村子的人都闻声赶来看出了什么事。
衙差冷着脸站在原地,看着吴家一家子撒泼打滚,怒斥一句,“闹够了没有,再哭闹下去,全都跟我回衙门!”
吴家几人一听都不由得噤了声,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开口,但吴金富不怕,毛驴就是他的,凭什么让他让出去。
“差大哥,你凭什么说毛驴是陈秀珠的!我不服!”
衙差冷笑一声,将手里的文书在吴金富面前亮开,“就凭这个!”
“我刚才说了,这个只能证明陈秀珠买过毛驴,不能证明......”话音未落,吴金富看到文书上盖着的官印,顿时脸色大变。
一般百姓间买卖物品都是私下交易,根本不会有官印。
有官印说明当时交易的时候,是在官府过过户的。
官府有规定,凡事在官府过户之物,都会留下具体的记录,或是图案,或是特征,或是记号等等,登记造册,防止将来产生纠纷的时候,可以拿出来作为证据使用。
但去官府过明路就意味着要交税,还要很多程序,十分繁琐。
所以平常百姓之间,都是图方便,你给钱,我卖货这就完了,根本不会去官府,大家也只是知道可以去官府,却没有人真的去。
吴金富愣愣的看着怼在面门的文书,那上面的大印鲜红刺目。
“这,这......”
“我当时买毛驴的时候,除了立了文书,还去官府做了备案。而且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我还特意在让人在毛驴的屁股上烙了个印记。”
陈秀珠说罢走到毛驴身后,伸手抚起毛驴屁股上的毛发,一个明显的印记便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个印记跟官府留有的印记是一模一样的。”
这上面五个字,“陈秀珠之驴。”
就是没有文书,光凭这几个字,也能说明问题了。
吴金富哑口无言,事情到这里,不是他随便继续耍赖就能蒙混过去得了,这毛驴毫无以为,是陈秀珠的那头。
现在就面临另外一个问题,陈秀珠告吴金富拦路抢劫。
官府有明文,拦路抢劫者,视情节严重程度,最重可处以重刑。
吴金富急着洗脱罪名,为自己辩解,“这毛驴不是我抢来的,是我在路上捡的,当时路上没人,我见毛驴没有主人,便将它带了回来。”
“你这话还是留着到衙门说去吧。”衙差冷着脸说道。
吴金富已经吓得面如土色,挣扎着不想走,但衙差可不惯着他这个臭毛病,几下便将他手脚绑住,押在了驴车上。
陈秀珠伸手摸了摸毛驴的脑袋,轻声说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我这就带你回家。”
毛驴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欢快的蹦跶起来。
回去时,冯延初在前面驾车,车上载着衙差和吴金富,陈秀珠驾车跟在后面,桓哥儿一路上都很兴奋,手舞足蹈的。
“大姨,你真聪明。”
陈秀珠不忘趁机教娃,“你看这就是证据的重要性,要是当时我不去衙门,图个简单,今日这事就没法说清楚了。你将来也要记得,做事要周全,给自己留有后手,这样别人欺负你的时候,你才有本事反击。”
桓哥儿牢牢记住,“我记住了,以后我要跟大姨学习。”
陈秀珠想,这孩子将来可比她聪明多了,不然也不能当大反派,还差点把男主干掉,不过娃娃这么依赖自己,让她很是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