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顶点小说】 dingdian666.com,更新快,无弹窗!
“冥镜啊冥镜,告诉我,谁是这世界上最善的人?”
“害!这世上哪还有比徐爷更善的人?这善字就是给徐爷您写的!”
八旗元帅营地里,徐青取出能照见尸体生前善恶的冥镜,发出灵魂拷问。
当得到想要答案后,徐青转头看向一旁的金鸡,说道:“听见没,连善恶冥镜都说我是大善人,我一善人难道还会说假话骗你?”
金鸾目光在冥镜和徐青身上来回观瞧,当看到眼前青年一脸正色时,它反而陷入了迷茫。
难道说,真是它算错了日子,在阴河这三年又三年,其实只过去了六个月?
一旁,徐青还在宽慰金鸾。
“我身为猫仙堂大学教,向来一口唾沫一个钉儿。说好的一年,咱怎么也得等日子满了再回去不是?”
“再说了,用不了几日我就要带你去下馆子,到时候将有吃不完的虫子,你难道就愿意放弃这半年的等待?”
金鸾摇头。
“那不就得了!这几石米你先吃着,老话讲先苦后甜,等把带来的米吃完了,咱就去下馆子!”
金鸾眼前一亮,问徐青:“你身上还有多少米?”
徐青一脸笑眯眯:“不多不多,也就十几石的口粮。”
嗯,十几万石。
“真的?”
“我一大善人,还能骗你?冥镜冥镜,你说我会骗人吗?”
善恶冥镜陷入沉寂,徐青是善人它可以捏鼻子承认,至于是不是骗子…………………
冥镜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违背良心的话。
走出坟茔,徐青看向远处坑坑洼洼的碑林古道。
这两三年间,阴蚀法王与八旗元帅的交锋愈发频繁,徐青中途回过津门,也通过枯骨驿收集到了一些消息。
朱怀安率领的北襄军已然打入关内,并且对方始终遵循着徐青的教导,在进入关内前,先后收拢朔州、辽东、河套等地,同时北拒外敌,在将古辽、鄂都、北丘诸部重创后,北襄军这才调转剑锋,指向关内。
而在此之前朱怀安从未称王,始终都打着守北疆,卫戍边镇的旗号。
彼时南部靖州战乱,大雍朝廷瞻前顾后,景兴皇只能先除一虎才能降伏其余诸狼。
北疆朱怀安所率藩镇远没靖州义军来的激进,甚至这些藩镇统归一处后,还去消耗自身精力招惹外敌,像这样对比分明的两股势力,谁是虎谁是狼似乎已经摆在明面上。
再加上苍义团团帅姬灵舟失踪,靖州苍义军群龙无首,一直胜少败多的大雍军队竟也接连告捷。
景兴皇忽然就觉得自己又行了!
期间老皇帝甚至还派遣使者前往北疆与北襄军交涉,似是觉得在利益驱使下,北襄军也能为他所用。
唯有朝堂少数明白人忧心忡忡,他们这陛下也不看看人家北襄军主帅叫什么名儿。
朱雍,诛雍。
单是冲这名字,那也得当做心腹大患来看待。
再加上传闻中长亭王世子早年流亡到北地的传言,以及边疆众多藩镇忽然被一位名叫朱雍的人所统合。
若真如他们所想,这头居于脊背,始终不呲牙的卧地虎,反而更像是悬在头顶的利剑。只等哪一日,卧地蛰伏的虎积蓄了足够力量,便会拧腰展胯,显露出真正凶威!
这些年景兴皇没少收到防治?虎患的奏呈,你说他真不知道放任北地不管的危害吗?
知道!但没办法,国库里这些年早已挥霍一空,剩下的应对南部叛乱尚且乏力,要是再与北襄军开战,怕是嫌大雍亡的不够快!
况且,天师府闾天师算的门清,人说他的大雍至少还有三十来年的国运。
三十年,景兴皇如今古稀之年,三十年后便是白首之岁,且不说他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只要这中间能一直稳坐大雄宝殿,他就已经满足了。
都七十来岁的老人家了,还奋斗个什么?
底下儿孙巴不得景兴皇早点咽气,但没法,人闾天师可是说了,当朝天子乃长寿之君,指不定儿子死了,皇上都还搁那儿活着?!
时到今日,昔日不呲牙不露爪的北地卧虎,终于将剑锋转向关内,也就是进入关内这一天,大雍一直盘旋在京城上空的国运大龙,发出长吟。
那惶恐不安的声音寻常人听不到,但通晓玄门手段,或是天生奇异之人却都听见了这声惊吟。
当日,景兴皇夜梦恶虎缠身,始觉身后睡虎已然苏醒。
阴河古道。
察觉大雍国运大龙有异的阴蚀法王终于不再留手。
两三年间,徐青收拢的两军尸首几乎近半,而他也会时不时带着那些尸首,前去叨扰身在骨庙的驱魔真君。
真君每日为筹备斩鬼计划耗尽心力,唯独徐青整日乐呵呵,好似丰收的老农,隔三差五就带着几百上千具尸骸,来到骨庙中掩埋。
徐青也不瞒着对方,那骨庙下的阴煞之气比之其余地方都要浓郁,培育幽兵猖将的效率也远胜从前。
驱魔真君几次劝导,生怕其误入歧途。
然而徐青却说:
“乱世之下,安有完卵?我若不习左道之术,就好比黑夜里的灯烛,槁木林里的良木,什么歪风邪风都得往我身上吹。”
“再者,真君难道就没有修习鬼法神通?”
“惟有和光同尘,才能在这浊世里生存。”
驱魔真君最后只回了一句:“但愿你不是同流合污……………”
徐青两头来回跑,期间驱魔真君想传授他斩鬼剑法,但当看到对方施展出的玄女剑法后,真君彻底无言。
“这剑法是谁传授与你?”
“一只不要脸的老猴子。”
“老猴子?”驱魔真君疑惑。
“就是一只看守天书的白猿,自称袁公,这剑法是我用了好大代价,才从他手里学来。”
徐青说到此处,忽然问向红袍大汉:“那白云洞里的老牝狐与我有仇,真君能否在应对鬼律前,先替小子把那狐妖除去?”
“袁公,原来是他…………………”
驱魔真君恍然道:“袁公乃九天玄女门下弟子,他怎会平白无故把这等剑法神通传与你手?莫不是他想让你替他斩除白云洞里的天狐?”
“是了!那天狐被天帝镇压在白云洞中,你如何能和它结仇?想来是袁公起了私心,要把你当做棋子,来应对那天狐,对也不对?”
徐青瞥了眼驱魔真君,没好气道:“这话说的,好像某位真君也想利用我应对鬼律,你说这算不算私心?”
驱魔真君打了个哈哈,道:“这不能混为一谈,你在乎津门安危,对付鬼律就是保护津门,你我之间又怎能算是互相利用?我们这是志同道合。”
“志同道合?”
徐青?了一声道:“那感情好,真君帮我一忙,把那天狐除去,如此我也好全心全意应对鬼律。”
驱魔真君摇头道:“那天狐修行九天秘术,地煞神通,不惧一般鬼法神通,便是道行也不弱于某,况且如今白云洞还有天帝封禁在,若要除它,必先得先破除禁制。”
“可要是破开禁制,某又马失前蹄,未能斩灭天狐,反被它逃……………”
徐青撇嘴道:“你们这些仙神,就会留下一堆烂摊子,收拾不好便美名其曰是既有劫数,要专等应劫之人来破除。”
“这不是逗傻子玩是什么?合着应劫之人就该被你们逗?”
驱魔真君脸色黑里透红,他瓮声瓮气道:“某绝无此意,若非实在无人可用,某又岂会强人所难?”
“再者,便是你现在执意离去,某还能强留不成?”
驱魔真君走到自己的神台前,抬头望着那曾被世人供奉的神像,继续道:
“但某知道,你不会放弃津门,此事过后,某也不知该如何感谢于你。若有可能,在某归墟后,那些身外事物,便都赠予你罢!”
徐青明白驱魔真君说的是什么,无非是神明遗藏,那些属于驱魔真君的法宝。
“你那些斩鬼法宝我用不上,最多我替你保存着,等你哪日灾消难满之时,再送还于你。”
徐青说的是实话,他这具僵尸不怎么怕鬼,杀人又都很人道,讲究留个全尸,驱魔真君的物件若是给一个致力于降妖驱鬼的人,或许还能发挥出作用,但留给他,属实意义不大。
这边,两人正说着话,骨外忽然传来一声又一声的爆鸣之音,枯骨驿的鬼卒霎时间作鸟兽散。
徐青听到远处动静,眉头一皱。
“是八旗元帅的坟茔所在,这动静......莫不是阴蚀法王打上门来了?”
徐青不再耽搁,在将成熟的猖将果实收取后,便又尽职尽责的回到了战阵之上。
此时八旗元帅坟茔前煞气冲天。
两边军阵皆杀气腾腾。
徐青放眼望去,一边是八旗元帅麾下的骷髅骑兵,列阵森严。
八旗元帅则头戴兜鍪,身披甲,骑一匹骷髅宝驹,脊背上空盘着条气运大龙,横槊立马于阵前。
正对面,巫兵阵营里。
双头四臂,雌雄同体的阴蚀法王浮于阴云之中,俯视着眼前的金甲元帅。
男相旁赞法王虬髯怒目,一手攥着挂满?解冤骨器”的铁蒺藜骨朵,一手抡着首阳精石炼就的大斧,举手投足间尽是蛮荒之地特有的厚重气息。
女相阴蚀婆难则是一副粉面骷髅的美妇人相,她一手摇着?鼓笛,呜呜咽咽招来阴云般的毒蛊,将自个托举在云层’上;
另一手擎着阴蚀幡,骷髅手掌一抖,便升腾起一轮由蛊虫攒成的黑红月亮。
若不细瞧,还当是阴风卷着阴云,露出了一轮圆月。
而现实却是蛊虫月,铺天盖地的笼罩在阴河上空。
徐青来到阵中,才发现军中已然有许多骷髅鬼卒尸身,可见两军已然有过交锋。
不知躲在何处的金鸾,一经看到徐青,便跟遇见亲人似的,连滚带爬飞奔到跟前。
看那惊魂未定的样子,显然是被两军交战的动静吓不轻。
金鸾嘴里嘀咕个不停,想要和徐青一块儿逃命去!
“瞧你那点胆气,饭馆子开到你眼前,你竟想着跑?”
“饭馆子?在哪?”
徐青扬起下巴,目光落到阵前阴云之上。
“瞧见那光天化日,苟合在一起的****没有?那便是给你做饭的厨子,你想要吃不完的虫子,找他们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