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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我不想睡觉。”
“为什么？”
“会做噩梦，我害怕。”
“……你连那些怪物都不怕，害怕做噩梦？”
“乌姐姐不是怪物，她只是和别人长得不一样而已。”
“乌姐姐？”
“她告诉我，她叫乌迎雨。”
顾休语安静片刻，到底心里藏不住事：“我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和她交流的？”
“我也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和另外一个姐姐长得一模一样呢？”
顾小语半点不肯吃亏地反问道。
顾休语揪了揪头发，“啊，这个说来话长，你先回答我，我再慢慢告诉你。”
“那说好了，”顾小语伸出小指和她拉钩，“不许骗人。”
她凑到顾休语的耳边，又轻又慢地说：“我能听到别人的心里话，这是我的超能力，而你是知道这个秘密的第三个人。”
她又解释了一句，“第二个是我的姐姐，顾子执。”
顾休语顿了下，忽然压低声音爆笑：“顾子执居然成了女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的脾气是不是特别不好？”
顾小语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脾气不好又怎么办，她毕竟是我姐，当然还是要好好宠着，免得被外面的小孩子勾引走了。”
她揉了揉眼睛，“……我有点困了。”
顾休语咽下嘴里的话语，不太熟练地哄小孩儿，“那就睡吧。”
“嗯，大姐姐晚安。”
……
天色刚亮，安娜莉卡迷蒙地睁开眼睛，打着哈切说：“顾语语，起床了。”
她撑床坐起来，正要把顾休语拖起来，四处张望，没看见她人，倒是看见一个蜷缩在她腰侧的小孩子。
凑近一看，简直顾休语小时候一模一样，连睡着的姿势都如出一辙！
安娜莉卡表情惊恐，“顾语语，你怎么变小了！？”
顾小语被吵醒，眼神先是放空，过了好一会儿，才有焦距，与她目光接触。
小学生鼓了鼓腮帮子，说：“小语从来没有长大过啊。”
安娜莉卡更惊恐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她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张手绢，装模作样地擦拭眼睛，“可怜的语语，你昨晚到底遭遇了什么哟……”
顾小语心道，这人怎么老是说胡话，莫不是和她姐一样，也是个傻的。
公主殿下捏了捏她的小脸，喜笑颜开：“但这么一看，觉得你可爱了很多呢~”
顾小语严肃地说道：“不要捏我的脸，只有姐姐才可以捏，快拿开。”
她推开安娜莉卡的手，翻身从床上爬下来，手脚又稳又快。高度摆在那儿，恐高的成年人见了都要害怕，她却丝毫不惧，嘿咻嘿咻地爬下来。
顾小语叫了一声，“乌姐姐？”
她又喊了一声，“大姐姐？”
没人应。
安娜莉卡也下了床，穿上靴子和长袍，抖了抖衣袖，说：“我们先去找马修看看这个情况。”
顾小语倔脾气地说：“我要找大姐姐。”
安娜莉卡一把抱起她，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语气缱绻，“变小了也不可以不乖哦。”
顾小语不想说话，并感到心累。
……
克莱因捣腾着各种试管，时不时剪下一撮胡子，放进身旁的魔锅。绿色的液体咕噜噜地翻滚着，里面似乎有东西在游动。
乌鸦站在空荡荡的衣架上，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魔锅，嘴角挂着可疑的口水。
忽然，它的翅膀张开，快速掠过大锅的上空，抓起一条水蛇模样的生物，从窗口飞出去。
软乎乎的绒毛在空中乱飞，克莱因气急败坏地叫道：“嘿！你这只蠢鸟！把水银蛇还回来！”
外面传来乌鸦大快朵颐的声音，十分刺耳。
叩叩叩。
安娜莉卡推开二楼的阁门，把一脸不情愿的顾小语推过来。
乌鸦的绒毛落在顾小语的衣襟上，她嘟起嘴巴吹了吹，没动，于是伸手把它攥在手心。
公主殿下开口道：“白塔之主，你能看看我的朋友身上发生了什么吗？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这样是哪样？”克莱因忙着往魔锅里添加材料，头也不回地说道。
安娜莉卡说：“她变小了。”
老人扭过头，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地说：“嗯，我知道了，变……等等，变小了！？”
顾小语看着他，尽管心里不大开心，但还是礼貌地说：“老爷爷你好，我是顾小语。”
克莱因仔细看了看，了然道：“这是昨天那个聪明的小姑娘？长得很好看嘛。”
安娜莉卡挺起胸膛，“是的。”
克莱因不得其解地揪了揪胡子，茂密深黑的头发迅速暗淡，如同花朵枯萎似的变成棕灰色。
“奇了怪了，塔底的东西顶多晚上出来吓吓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得研究研究，别是什么东西给诅咒了。”
安娜莉卡揉着顾小语的头发，问：“你是说，关于女巫不老不死的那个诅咒？”
克莱因神情骄傲地说：“论诅咒，天底下没人能比得过巫师和女巫……当然不老不死这种魔法既然诅咒，也是恩赐，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几百年都没再出过一例了。”
一边说着，他又一边剪下一小撮头发，撒在魔锅里，用巨大的长勺来回搅动。
老人喊道：“马修——快过来给我看着这锅药。”
“欸——就来了！”正在五楼清点物资的马修拉长声音，哒哒哒的脚步声从楼上传出来，急促又规律。
顾小语后退一步，掩住嘴鼻，说：“唔，这锅汤看起来好奇怪，气味也很奇怪，你还往里面扔头发，真不卫生。”
克莱因吹胡子瞪眼，“这叫魔药！魔药！无所不能的魔药知道吗！”
安娜莉卡纳闷地嗅了嗅，“我怎么没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哎，别说这个了，赶紧把她变回去，诅咒这种东西不能拖！”
克莱因哼了一声，挑出一瓶红色的玻璃瓶，里面有烟花似的粒子，无声地炸开，又重新聚到一起，漂亮的不像话。
漂亮的看起来都不像是能进口的东西了。
安娜莉卡迟疑地接过瓶子，试探道：“这种东西真的能喝吗？”
克莱因冷漠地翻了个白眼，“不想喝就别喝，这可是魔月之光调制而成的药剂，就只有这一瓶。”
顾小语看了一眼瓶子，再也忍不住地哇哇大哭起来，“呜呜呜……我不要喝奇怪的东西……”
“大姐姐，大姐姐……你快来救救我！”
安娜莉卡见她哭的惨烈，扯了扯衣袖，没好意思直接强灌，心里暗自发愁：小孩儿这么小，到底要怎么搞。
“你们在干嘛？”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