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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砖砌成的围墙,已经因为岁月的侵蚀,而变得破烂不堪,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变成了半墙。
为了阻挡风雨,陈来娣的爷爷奶奶,便找来一些红白蓝编织布,用钉子将它们钉在损坏的墙上。
也可能是因为红白蓝编织布不够,有些墙体,也只是用干稻草填塞,这就使得整个院子,呈现出了一种,浓浓的叙利亚风格。
陈来娣的爷爷叫陈福生,奶奶叫赵红梅,年纪都在70岁上下了。
对于李清风和黎星语的到访,尽管两位老人家,在一开始都显得有些愕然和拘谨,不过在陈来娣奶声奶气的介绍下,他们才终于放下了戒心,热情的将两人迎进了里屋。
从十多公分高的木质门槛跨步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半人高的神龛,上面挂着两位,年约30左右的青年男女。
从他们的面相当中,李清风隐约看到了有陈来娣的影子,这就使得他的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
尽管有些猜到了,小来娣的家庭遭遇,但是懂礼数的李清风,却还是强压着心中的疑惑,与黎星语分别坐到了两张小马扎上。
趁着爷爷奶奶,正忙着给他们倒水的功夫,李清风又不动声色的开始,打量起了房子里的布局。
房子的墙,是农村里最为原始的黄泥墙,可能因为实在是太旧了,许多地方都开裂了,甚至一些角落还从室外,透射进了些许的阳光。
屋顶倒是用的泥瓦封顶,可是也同样有着大片的破损,破损处同样用的干稻草,以及红白蓝编织布,作了简单的修补。
房子上的大梁,已经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腐朽,也亏得那些黄泥瓦重量很轻,否则真的就不排除,有倒塌的危险。
房子内的布局很简单,进屋的右边,就是目前李清风他们所落座的,可以勉强被称为客厅的空地。
之所以用勉强两个字,也实在是因为,这块空地上,除了四五张老木制作的小马扎外,就只有一张用同样材质制作的小茶几。
再往里面看去,一张用木板、纸箱等杂物,所拼凑而成的“大床”上,整整齐齐的放了三个老式枕头,也就是用决明子填充而成的那种。
两张破旧,但被浆洗得发白却又干净的被铺,也被同样整齐的叠放在了,床尾的位置。
床单尽管有些不合尺寸,但看得出来,下面还是垫着一张单薄的褥子的,只是上面那缝制着的喜字,略带着一丝讽刺的感觉。
从大床方向,往左看去,掠过了那个,摆放在房子尽头正中间的神龛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同样用泥巴造就的,老式柴火灶,灶上除了放着一个锈迹斑斑的生铁锅之外。
还有一个,小来娣爷爷奶奶正在使用着的,表面已经被磕得凹凸不平的,老式烧水壶。
目光再次扫向左边,也就是房子入门口的左边,放着的那几个扫把和一些农具、簸箕,无一不显示着,这对老夫妻尽管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却仍然需要下地干活。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陈来娣一家的生活,就已经被李清风摸得七七八八了。
收回了探索的目光后,李清风这才看向了,正和黎星语奶声奶气的,交流着的小来娣。
这是一个命苦的娃儿,父母双亡,使得她的家庭失去了重要的劳动力,自幼就要跟随,年逾七旬的爷爷奶奶生活,估计别说是幼儿园了,恐怕将来到了年龄,也不一定能够顺利去上小学。
“李…李老板,家里…家里简陋,让您见笑了。”
留下了自己的老伴,控制着柴火的温度后,陈爷爷便快步来到了李清风他们的跟前,缓缓的坐在马扎上,开始与李清风攀谈了起来。
“没有的事陈爷爷,谁不是从农村出来的,更何况,随着国家的发展,咱们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的。”
轻轻的摆了摆手,李清风连忙从裤兜当中,取出了烟盒,又从中取出了两根,将其中一根递向了对方。
“谢谢李老板,老汉我今天也沾光了,能抽一会这种带滤嘴的好香烟。”
将烟放到鼻子下面,陶醉的闻了几下后,陈爷爷这才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就着李清风递过来的焰火,将口中的香烟点燃。
“陈爷爷,您就别老板老板的叫我了,直接叫我清风就行了,我们与来娣有缘,不需要这么客气的。”
收回了打火机,给自己也将香烟点燃后,李清风这才将烟盒连同打火机,放到了面前的小茶几上,微笑着说道。
看着两人开始吞云吐雾了起来,一旁的黎星语,便很自觉的拉起了陈来娣,让对方领着自己去周边溜达一下。
而乖巧的小来娣,也十分懂事,从小就缺乏双亲照顾的她,显得比同龄的小朋友,更加成熟,于是便笑着点了点头,一蹦一跳的拉着黎星语,往院子外面走去了。
看到自家宝贝,默契的带走了陈来娣后,李清风这才欣慰的一笑,随后便开始与陈爷爷攀谈起来,想要深入的了解一下,他们家的具体情况。
而对于李清风的提问,陈爷爷也是知无不言,因为从刚才的接触当中,他就看得出来,到访的这两位,衣着靓丽的小情侣,是真心喜欢自家的小孙女的。
随着陈爷爷的叙述,这个家的遭遇境况,也就缓缓的被摊了开来…
神龛上的那两位,果然就是小来娣的爸爸妈妈,他们在小来娣两岁的时候,便到县城里面打工去了。
一开始,随着他们的外出打工,再加上陈爷爷和赵奶奶的辛勤劳作,陈家的生活,仿佛就是从来娣的降临开始,就出现了新的曙光。
尽管全家的收入,依旧是有些微薄,不过也总算是过上了吃得饱,也穿得暖的好日子,尤其在陈来娣的父亲,考到了大客车的驾照后。
夫妇两人,更是被封开县的客运站选中,由陈来娣的父亲作为司机,母亲作为随车售票员,开始了其中一条,由封开县至某个乡镇的中巴路线的运营。
在夫妇两人经营之初,他们的工资福利,自然也就更为可观了,甚至当时就已经开始筹备,要将这个老房子重新翻修一遍,盖上一个两层的小洋房。
不过,有道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老天爷,仿佛就爱跟世人开玩笑。
就在两年前,一场将整个陈家几年来的努力,都毁于一旦,甚至还将他们拖进了地狱深渊的意外,却骤然降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