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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可能将这个抄录一份给我?”拓跋睿问。
“自然。”她提起笔,一边抄录,一边说:“这里面的内容尚有不成熟之处,还需细细完善,你看看便好,切不可传给外臣。”
“是。”拓跋睿双眸低垂,似乎在思考什么。
顾岚烟并未察觉到拓跋睿反常,抄录好后,便交给了他。
又安安稳稳地过了几日,姐弟二人整日下棋、打马球,偶尔,顾岚烟会去垂帘听政,给拓跋睿提点几句,拓跋睿对顾岚烟言听计从,她说什么,他便依什么。
她以为日子会永远这样安宁,却没想到,变故终究还是来了。
看似平静的北狄朝堂,实则暗潮汹涌,她不知,自己早已卷入了一场阴谋之中。
这日,她如往常一样,看书习字,忽然,木格疾步走进来,面色苍白地道:“殿下,国师出事了!”
她指尖的笔猛地一抖,一滴浓墨氤氲开来。
木格凝视着她,含泪道:“三万军士,全军覆没,国师下落不明,大越出兵攻打北狄。”
顾岚烟的脑袋瞬间陷入一片空白,木格的话回荡在耳边,一遍又一遍。
全军覆没!下落不明!怎么会这样?
她本就重伤未愈,此时受了刺激,急火攻心,只觉喉咙涌上一股腥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双眼一黑,身子如落叶般缓缓倒下。
当顾岚烟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寝殿中,木格已经不在殿中,只见拓跋睿静静地站在床榻前,眼中浸着从未有过的淡漠。
“阿姐,醒了?”拓跋睿淡笑看着她,俯下身,冰冷的手轻轻地擦拭着她额头上的冷汗。
他的动作让她觉得头皮发麻,她想动,却发觉身子动弹不得。
“我……我这是怎么了?”
“阿姐别怕,只是中毒而已。”拓跋睿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越发的冷。
她蹙起眉头,沉声问:“睿儿,为什么会全军覆没?”
拓跋睿收回手,目光深邃地看向她,吐字清晰地说:“因为,布防图是假的。”
“假的?”她心中一惊,“怎么会这样?”
她仔细回忆着路上发生的一切,她拿到布防图后,曾看过一眼,记住了大概,路上,凤炘绝对没有机会调包。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阿姐,你还想不明白吗?”拓跋睿轻叹了口气,望着她眼神透着几分嘲讽,“路远是我的人,是我命他暗中调换了布防图。”
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如一双手狠狠地扼住她的心,让她忘记了呼吸,只觉得一颗心被千万刀剑砍过。
好痛……
“为什么?”她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拓跋睿仰起头,冷笑几声,幽声道:“若不这么做,我如何能杀得了独孤霆!如何能拿到兵权!”
他垂下头,薄唇贴在她的耳旁,残忍地说:“阿姐,你可知外面的那些百姓有多恨你?他们以为你是故意拿回假的布防图,卖国求荣,恨不得将你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顾岚烟听着这些话,心已经支离破碎。
她不愿相信,自己唯一的亲人,竟如此构陷她。
她满眼悲伤地望着他,哽咽地道:“睿儿,我是你的亲姐姐。”
“姐姐……”拓跋睿重复着这两个字,只觉得格外讽刺,面部一点点变得狰狞,他疯了似得拿起殿中的玉瓶、古物,狠狠地砸在地上,目光猩红地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你当年没有死在大越!为什么你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
她不敢相信那一句句“死”是从拓跋睿口中说出。
他走到床边,俯视着她,眼中满是憎恨,“阿姐,为什么你一出生就是皇太女?父皇驾崩后,母后宁愿当十年的女皇,也不愿将皇位给我!他们临死前,还在等你!那我算什么?你告诉我,我又算什么?一个傀儡吗?我当了十几年的皇帝,没有兵权,没有自由,事事都要听命于独孤霆!而他,一心只想等你回来!明明我才是北狄皇帝,可是,所有人都以你为尊!”
他真的失去了理智,将这些年所有的积怨都说了出来。
最后,他冷漠又疏远地看着她,冷笑道:“拓跋熙,从你五年前回来的那一刻,我无时无刻不在盼着这一日。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会把你交给百姓,让你死于民愤。”
拓跋睿离开了寝殿,之后,便有婢女走进来,喂给了顾岚烟一些解药,让她勉强能站起、能吃饭,却无法拿起武器。
婢女端着饭菜走进来,将筷子递给她。
顾岚烟没有接,冷声问:“木格呢?”
婢女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放下筷子,便走了出去。
顾岚烟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清粥,恢复了些体力,便不再吃了。
次日,用早膳时,拓跋睿又来了,他眼中带着一丝喜色,似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他坐下来,眉开眼笑地道:“阿姐,我陪你一起用膳。”
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骗过了多少人。
“不必了。”她低下头,默默地吃着面前的红豆粥。
“阿姐,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拓跋睿心情格外地好,“大越退兵了!知道他们为什么退兵吗?”
她不语,等待他将话说完。
拓跋睿笑道:“因为一个女人。”
顾岚烟面色一僵,抬手紧抓着拓跋睿的衣襟,低吼问:“你把沉鱼怎么了?”
“阿姐息怒。”拓跋睿轻笑着,“我只是把她还给了大越皇帝。”
“拓跋睿!”她双眼泛着怒火。
她拼尽全力救下的人,就这样,又被推进了深渊。
她怎么能不恨!
拓跋睿肆无忌惮地看着她,“现在的你,不过是废人一个,你能奈我何?”
他强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在矮椅上,接着,不急不缓地盛了一碗人参鸡汤,“阿姐,你自身都难保了,何必去担忧一个大越人!不如,你低声下气地求求我,或许,我心软了,会留你一命。”
拓跋睿端着鸡汤,递到她面前。
她闻到一股油腻的味道,胃中忽然涌上一阵恶心,忍不住干呕起来。
拓跋睿蹙起眉头,“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