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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智渊目光灼灼，嘲弄道：“听你的意思，似乎很为秦朗鸣冤报屈，你不是不喜欢跟秦家有任何关系吗？”
秦烈绷紧下颚线，他的确是不想跟秦家有任何关系，但他从来就不恨秦朗。
“魏谦的事是你让人做的？”感觉已经找到了突破口，趁着檀智渊愿意坦白，秦烈乘胜追击。
檀智渊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算是吧，我女儿为他而死，我这个当爹的，难道什么都不做吗？只不过这件事我是交给了我儿子檀烨霖。”
秦烈眼底寒意一闪，“你就算把罪名推给一个死人身上，也没办法减刑。”
檀智渊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浓浓的讽刺，“你以为我需要这么做吗？我如果想脱罪，刚才就会一直闭口不谈，只要我不承认，你们也抓不到确凿的证据。
“不过，那样很没意思，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也无所谓。况且就算你们抓了我，判了我，又能如何？”
最后这句话，他说得高深莫测，带着笃定。
秦烈知道他的底气来自于哪里，毕竟他还有两个孙女。
檀灵儿姐妹俩虽然跟他们合力捣毁了R基地，却不可能看着檀智渊死。
但檀沐橙昏迷不醒，他们也已经加强戒备，不会给檀灵儿这个机会。
“檀烨霖怎么死的？”
“干我们这一行的，死不是很正常吗？”檀智渊别过脸，脑海里想到了儿子的惨死。
一枪正中眉心，一枪打在膝盖，儿子死的狼狈。
“说说你吧，当初溺水之后，为什么一直没回谭家。”秦烈忽然话锋一转。
檀智渊嘴角的讽刺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冷，“回去做什么？反正也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况且我被嫣儿跟容叔叔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昏迷，在医院养了好些天，也正是这些天让我看清楚谭家有多不重视我。”
秦烈面容一肃，“后来呢？你去了容家？”
“没错。”檀智渊眉眼松动，语气都变得轻缓，没了攻击性，“那段时间是我最幸福的日子。我跟嫣儿一起长大，度过了我们最美好的青春，那时候可真好啊。”
“那后来又为什么会成为杀手？”秦烈再次追问。
容瑾跟沈娉婷他们都调查过檀智渊的过去，七零八碎的线索不能完整拼凑出他的人生履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那是檀智渊人生的转折点，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檀智渊的眼神再次变得犀利，“那次我们在国外被抓到了杀手组织。
“那时候还不是R基地，只是一群亡命徒创立的，干着刀尖舔血的营生。
“他们想要欺负嫣儿，我用半条命换了她的自由。老大看我身手不错，买断了我的人生，从此以后，我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买断了我的人生”让秦烈瞳孔微颤，这也就是说，檀智渊是从那时候才成为杀手的。
“五年时间，生死训练，我成了杀手，终于反杀老大，成了那里的头目。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能够自由，能回去找我的嫣儿。
“我与嫣儿重逢，相恋，结婚，生子，我们很幸福，很快乐，如果没有魏征和秦正元，我和嫣儿会一直幸福下去，我也不可能重操旧业，搞什么杀手组织。”
檀智渊忽然风雨欲来，“是他毁掉了一切！从那时候起，我就想着报仇！原本可以不用报复这么久，可魏征该死！他害死我的嫣儿，魏谦害死我的女儿，我恨！
“我壮大R基地，招揽杀手，培养杀手，容彬知道我做的一切！知道我需要钱，所以一边毁掉魏家，一边用魏家的财富支撑我复仇！
“可惜魏征死的太轻松，否则我真想亲口告诉他这些年的一切，我想亲眼看到那个老畜生被气绝而亡！”
他知道容彬是为了保护他，可仍旧是恨容彬。
秦烈握紧拳头，一切都明白了。
就他们猜测的一样，一切的恨是从容嫣开始，却又不是完全相同。
“对了，你师父，梁爽，那次的绑架案，是因为她查到了我儿子。”
轰！
秦烈仿佛被人给了一闷棍，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双眼积云翻滚，怒气滔天，“你再说一次！”
檀智渊呵呵一笑，“年轻人，还是不够沉得住气。你不是在查吗？难道就没查到那些人是R基地的？
“梁爽罪不至死，可她偏偏查到了我儿子，如果那时候不弄死她，我的计划就没办法顺利进行，只能说，是她自己往我的枪口上撞。”
“所以……那次的绑架案，其实……”秦烈吸着气，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以为他们查得足够清楚，锁定是谭静和傅雪，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
檀智渊轻笑，“是啊，我儿子啊，喜欢过傅雪，只可惜傅雪眼瞎。”
秦烈无法用语言形容，眼前的人，不，应该是檀智渊相关的人都太可怕了！
为了报仇，他们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愤怒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秦烈的双眼也被怒火烧红，冲动的想要一拳挥上去！
“秦队！”小张眼疾手快，赶紧一把抱住他，压低声音说：“您要真这么干了，会被处分的，这个案子也肯定得交到别人手里，到时候出什么变故怎么办？”
小张跟了秦烈这么久，性子也变成熟多了，不像刚进刑警队的时候那么冲动易怒。
秦烈头顶的怒火仿佛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他紧紧收拢五指，将所有的怒火都攥在掌心。
檀智渊呵呵一笑，“还不错，最后竟然忍住了，但愿你能一直忍下去。”
秦烈怒喝：“带走！”
警员架着檀智渊将他带走，重新关进牢房。
檀智渊坐在墙角，双手握着那枚戒指，眼神渐渐呆滞。
嫣儿，我想去找你了。
为了防止他寻死，监狱里没有任何尖锐的东西，但是他也不是毫无准备。
只是，那两个丫头……
尽管孙女们一起背叛了他，但此刻他好像也没那么愤怒了，有些话想要跟她们说。
沐橙那孩子，还好吗？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