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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常安没有偷听的习惯,更不好奇。
只管一心赶车,风灯挂在车辕一侧,随着骡车晃晃悠悠。
丧彪撅着屁股趴在穆常安腿边,竖着的耳朵时不时动一下。
车厢内,两人一进来甜丫就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我和常安哥回来的时候,在西市买了不少羊肉胡饼。
还热乎着,奶你和浔哥趁热乎先吃一个。”
饼子一拿出来,孜然和羊肉的香味就飘出来。
浔哥两眼珠子立马不动了,小孩还是馋的。
却没有伸手去抢,而是看着冯老太,“阿奶先吃。”
冯老太心里装着事,压根没心情吃,直接推出去,焦急的说,“吃啥吃,奶吃不下,给浔哥吃就行了,奶有事跟你说。”
“有事也不急这一会儿。”甜丫把饼子一掰两半儿,一半递给浔哥,一半塞老太太手里,“吃吧,总共也没买几个,这会不吃一会儿回家您就吃不到了。”
看老太太还要说,甜丫把饼子直接怼到老太太嘴里,“您就吃吧,吃也不耽误说。”
浔哥抱着饼子,一小口一小口吃着,腮帮子吃的鼓鼓的。
时不时还把自己的举起来喂给阿姐,“阿姐也吃。”
甜丫拒绝几次,小家伙也就不喂了。
“奶问你,今个拉过去的皮毛、药材、山货是不是都卖完了?”冯老太边吃边问,觑一眼门口,声音都压低了。
“嗯呐,都卖完了,今个这趟门没白出。”提起这事,甜丫就笑弯了眼,“这笔钱给大家伙分出去,家家户户就都有存银了。
今年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了,可以好好过个肥年。”
“哎呀呀,傻子啊,咱家咋就出你这么个傻子。”冯老太胡饼也不吃了,戳着甜丫脑门骂,“那些皮毛、山货、药材大部分都是你用弓弩图纸换来的。
凭啥分给村里人?那些可都是你的啊。
你的!”
冯老太气的拍腿,她就知道会这样,所以特意带着浔哥等在村口,就为了拦住这个手指头松的。
“奶可跟你说,这次绝对不能瞎大方。”冯老太一心一意替孙女考虑,苦口婆心的劝,“有粉条营生,家家户户年前都能挣一笔。
家里就不会缺银子,再说,又不是穷的过不下去吃糠咽菜了,不需要你接济。
弓弩是你想出来的,用弓弩换的东西卖了钱也该归你,说破天也是这么个理儿。
这次你得听阿奶的,听到没?”
看大孙女还有闲心给浔哥喂水,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甜丫大腿上,“跟你说话呢,耳朵里塞驴毛了?听到没?
哎呀,你就是个讨债鬼啊,我就是上辈子欠你的。”
甜丫揉揉被拍疼的大腿,点头妥协,“行行行,听您的,您说咋办吧?”
她先听听老太太是如何盘算的。
再做打算。
“我可提醒您啊,这些皮毛、山货、药材没有村里人光靠咱们一家人可运不到甘州,村里人没少出力。”甜丫嘟哝一句。
“不用你说奶也知道,真当你奶是那黑心烂肝的?”冯老太白甜丫一眼,坐直身子说,“奶是这么盘算的,不能让村里人白辛苦。
银子分他们一成,一成就不少了。
有金回来跟奶说了,今个拉去的货加一块卖了两千二百多两呢。
分一成就是二百多两,每家每户能得个十来两银子,不少了。
好年景两年也才存这些银子。”
甜丫知道老太太偏心自己,没想到这么偏心。
都偏到咯吱窝了。
“奶,看不出来啊,您还有当贪官的本事呢?”她支着下巴瞅老太太。
“贪官?”浔哥嘴里含着饼子,抬头含糊不清的说,“贪官我知道,谷夫子给我们讲了,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都该拉出去砍头。”
噗嗤一声,甜丫笑得前仰后合,捏捏浔哥的鼓脸蛋,含着笑音说,“好样的,这书没白读。
欺压老百姓的贪官污吏都该砍头。
奶,这可是砍头呦~”
最后一句话,甜丫特意贴近老太太,故意拖腔拉调的重复一遍儿。
冯老太后背一凉,急吼吼推开甜丫,梗着脖子不认,“贪官和奶有啥关系?奶又不是贪官。
这是咱自家事,和别人有啥关系?奶又没有惦记别人的银子。”
在一大一小,四个相似的凤眼注视下,冯老太的音越来越小,表情也越来越心虚。
最后老太太受不了,让了一步,举起两根手指,“两成,两成总行了吧?
两成就是四百多两了,不少了。”
“四成!”甜丫举起四根手指晃了晃,“不能再少了,村里人没少出力,没他们狄老头就是给我再多东西,咱们也拉不出来。
东西运不出来就换不了钱,也就没有今个这两千多两银子。”
“败家啊,败家啊。”冯老太说不过人,气的背过身,对着帘子唱念做打,“四余啊,秋荷啊,你俩睁眼看看呐~
娘是管不住这死丫头了,你们管管吧,张嘴就送出去小一千两银子啊。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作孽啊,没法活了。”
老太太边嚎边用余光偷看甜丫,视线一对上她立马避开,并嚎的更大声儿。
甜丫:……
“阿姐,奶……”浔哥小朋友吃完了,担忧的看着阿奶。
“去,给阿奶喂些水,省的奶嘴干。”甜丫淡定的很,把水囊塞浔哥手里。
浔哥听话啊,手脚并用挪过去,拔掉水囊塞子,递到阿奶张着的嘴边,“奶,喝水。”
要是眼睛能放箭,甜丫早就被老太太万箭穿心了。
甜丫对老太太哀怨目光视而不见,坐过去淡定自若的给老太太捶肩,“您嚎您的,我捶我的。
您放心,嘴嚎干了浔哥给你喂水,肚子嚎饿了我给你喂胡饼。
保证让您嚎的痛快,嚎的持久……”
冯老太:……
嚎哭声一顿,她还该不该嚎啊。
个死丫头是想气死她吗?
帘子外,穆常安扶着下巴轻笑出声儿。
车厢里的冯老太老脸爆红,一路从额头红到脖子。
“笑啥笑,不准笑阿奶,没看阿奶正做戏呢……”甜丫憋着笑,一本正经的训穆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