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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讨债鬼为了不被人发现,竟然找了个这么破败的院子,屋子没一间完好的。
桌子椅子更是一张没有
今晚显见是要在这里吃饭,没有桌椅板凳可不行。
“对对对,把这事儿忘了。”有人附和。
刚刚还满是人的院子,呼啦啦走没了一大半。
塌了半边的灶屋里,冯老太、王豆花、吴氏、田氏几个一字排开,咚咚咚切着猪下水。
“二伯娘,猪肝切片儿,猪肠子别切太小,太小都捞不着……”甜丫坐在火盆边,一手拿着烧火棍,一手拿着半块儿猪肝。
边啃边监工。
猪肝是冯老太刚才给她切的,说猪肝补血,进来就先给大孙女切了半块儿
“吴婶儿,猪肺切得太厚了……”
冯老太憋气,一眼一眼刀甜丫,还有完没完了?让她坐着吃猪肝休息,她倒好,当起地主家的监工了。
“铛”的一声儿,老太太把刀钉案板上,刀柄微微颤抖,“有完没完了,我们几个做饭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呢,咋吃不是吃。”
她先开口训甜丫,免得另外几个人心里不舒服。
“我不是为了好吃吗?”甜丫冤枉,对上老太太喷火的眼,她很是能屈能伸,对几个婶子连连作揖,“我错了,错了。
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婶子们别介意。”
那作怪淘气的模样,把王豆花吴氏几个都逗笑了,连连劝冯老太,“为这点儿事哪至于生气啊?
今个甜丫是大厨,就该听她的,以往都说甜丫做饭好吃,今个我们也开开眼。”
半刻钟后,院子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吆喝声儿。
“有福叔,这桌子摆哪儿啊?”
“让让,让让,我举着板凳可看不清前面啊,都让让……”
“孩他娘,咱家娃呢?”
“不是跟着你吗?”
“火把,再多插几个火把……”
西头荒凉破败的小院,喧嚣热闹的犹如过年。
常平回去报信,一听今晚要吃杀猪菜,干了一天活累的起不来的人,都像是打了鸡血。
浑身充满力气,双眼闪着饿狼的光芒,问清楚地方,就顶风冒雪、拖家带口的往西头坟地这边过来。
以往天黑以后,西头这边除了守作坊的人,几乎没人往这边过来。
就怕遇到个啥不干净的。
今晚却人流如织,一个个火把如岩浆一般,一路从家延伸到破败小院儿。
再厉害的厉鬼遇到此番热闹,都得退避三舍。
钱氏回去的时候,半道遇到村里人,说了几句,一行人又急急掉头回家,搬桌子扛椅子。
妇人们一手抱着家里今晚做的饭,一手牵着娃。
钱氏几个传话的时候说了,甜丫只做了菜,没有主食,所以每家来的时候,都把今晚家里人要吃的地蛋、饼子都带了过来。
一旁的小娃手里也没闲着,不是捧着碗就是握着筷子。
不到一刻钟,桌子椅子碗筷都来了。
穆常安忙的团团转,指挥人摆桌子,乡下的房子就算房子少,一般也会给自己留一个大院子。
种菜养鸡鸭鹅,这家也不例外。
房子虽然少,但是院子大,倒是方便村里人摆桌子了。
二十户人家,一家搬了一张桌子过来,这些桌子从堂屋门口开始摆,一张挨一张。
如同长河一般,绕着院子摆了一圈。
石头脸上一凉,摸了一把,雪在掌心融化,他大声喊,“哥,雪下大了,咋办?”
刚刚之前还是细细的雪粒子,虽然冷但不至于影响吃饭,但这会儿的雪就不一样了。
有鹅毛大雪的趋势。
“油布带了没?”穆常安朝人群大声喊,“没拿的都回去把自家油布拿过来,再拿四根棍子。
待会儿用油布搭棚子,遮住饭桌就行了。”
这样再大的雪,他们也能安稳吃完这顿饭。
围着饭桌点上七八个火堆,就不冷了。
雷五自告奋勇领下挖火坑的活计,喊上几个半大小子,拿上铁锨,在离桌子两米的地方挖火坑。
每个火坑之间间隔四五米。
反正这个院子也不住人,挖了也就挖了。
屋外忙的热火朝天。
屋里四副猪下水切了满满三大盆。
配菜准备好了,甜丫撸袖子,围上围裙准备开炒。
陶釜烧热,小半盆肥肉倒进去炒出金黄色的油脂,这是她特意留下的肥油,专门用来炒猪下水的。
每当这个时候,甜丫就格外怀念现代的各种植物油。
就算菜凉了,表面也不会拧一层厚厚的油。
如今天冷,用植物油炒菜最好。
唉,可惜啊。
这个朝代还没有普及植物油呢,估计是榨油的技术不发达。
锅底的油滋啦啦冒着烟,切好的葱姜蒜一股脑丢进去翻炒。
为了去腥,甜丫放了足足的姜片,冯老太在旁边看的直捂心口,“太能霍霍了,太能霍霍了。”
“这样炒出来才好吃。”
“能不好吃吗?油都放了小半盆。”冯老太嘀咕,这些油够自家用一个月啦。
葱姜蒜的香味都炒出来,甜丫把泡好的茱萸和花椒粒丢进去。
花椒粒是在山里摘得野生的。
“阿嚏,阿嚏!”茱萸辛辣味道飘出来,满院子都是打喷嚏的人。
今天跟着甜丫一起干坏事的人料到了这一幕,都提前用衣服捂住口鼻,这会儿笑看着村里其余人打喷嚏。
很是悠闲。
三大盆切好的猪下水和切好的酸菜丝一起倒进陶釜,甜丫把铁锨递给穆常安。
由他接手翻炒的活计。
高温炙烤下,表面拧了油膜的猪下水逐渐融化,变得亮晶晶。
甜丫手拿盐罐子等在一旁,穆常安翻炒一下,她就撒一把盐。
配合他的翻炒,盐撒的很是均匀,每块肉上都沾上盐味儿。
“乖乖呦,这也忒香了。”
“感觉比大酒楼的饭食都香,以往都说甜丫做饭好吃,今个我算是见识了。”
以往没这个条件,也没这么多调料能放,甜丫就是再厉害,也做不出滋味足油水足的好饭。
今个就不同了,都是肉,油水足,怎么做都差不到哪里去。
猪下水在陶釜里被炒出焦边,甜丫估摸着差不多了。
她拿过一个碗,用筷子在陶釜挟了一块猪心,喊来噘嘴的浔哥,“别气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阿姐头一个告诉你好不好?
赶紧尝尝咸淡,可以了咱就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