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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做决定，改日他们就转道武霞山。
武霞山在如今他们所处州府之东南方向，大约五百多里路程。
阮江月回京这一路上习惯了快马加鞭，现在虽确定京城无事，转道武霞山，她却也没有游山玩水的心思。
一路上速度极快。
第三日时到了武霞山下。
青山翠微，阵阵凉风扑面，带来一股花草混合之中的清淡香气。
阮江月和霍听潮一起翻身下马，提了衣袍迈步上山。
上一次来时，她以为杨熠在山上威逼霍听潮，甚至要伤害到霍听潮，不由分说便动手闯山。
结果弄的自己受了伤。
惊动杨熠下山之后，也是立即就回大靖京城去了。
对于山上景致如何，她半分不好奇，也没有多看两眼。
如今这一次来，没了上次的紧张担忧，倒是能在上山路上分神瞧一瞧左右。
这大靖的名山，比南陈要巍峨高大，山中植被种类看起来倒并不丰富。
树木高耸入云，左右伸出的树枝将这上山的山道遮的不见暖阳。
阳光只从斑驳树叶的缝隙之中零星洒落，似星辰落在山道，闪闪烁烁的，颇有几分美妙的意境。
“山前阶梯三道，每一道五百阶，上到第三道，才算到武霞山山门。”霍听潮与她说着，牵住阮江月的手继续往前。
阮江月笑道：“这么说来你们这山门挺高远，要是体力不太好的人，爬到第三道，去到山门前得大半日。”
“是。”
霍听潮也笑着说：“师父医术绝世无双，名传在外，每一年都有百姓前来求医。山中师兄弟会不定时在山下设立医棚义诊，救济苦难。
实在遇到困难之症，才会上去寻我师父。
不过我师父一年里有大半年就在闭关，不见外客。
所以那些求医之人能不能得到师父救治，还要看缘分。”
阮江月点点头。
他们转道武霞山这两日路上，霍听潮与阮江月说了说那位栖霞道长情况。
据说那位老道长已经九十多岁，医术、道法、武功都修到了极致。
但既已年迈，自然身乏力弱不比青壮。
治病去疾之事，除去行针用药，有时候一些疑难杂症还需内力疗愈，次数多了老道长的身子撑不住。
六七年前，就为救一孩童内息紊乱当场气绝。
是霍听潮等徒弟紧急施救，后霍听潮又去兰沧江边山中寻奇药回山，才将他救回来。
之后数年，弟子们为师父身体着想，除非万不得已，再不会轻易放人上山找栖霞道长求医。
但老道长到底是年迈，如今身子也是每况愈下。
阮江月迈上第一道山阶的最后一个台阶，看向那几乎望不见头的第二道，“你当初来这里，是老道长救治的。”
“是，靠山王亲自将我送来此处……其实那时候师父是不想救我的。”
“为何？”
阮江月疑问地看向霍听潮。
那栖霞道长听起来是个悲悯众生的大德者，那就不会因为霍听潮是南陈的永安王拒绝相救。
那么会是为了什么？
霍听潮却是一笑，只道一声“继续往上吧”，就不再多说。
阮江月微微皱眉，好奇的很，想要追问一二，却不妨山道上又几人下来，满面兴奋激动地冲到霍听潮面前。
“师兄——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我们还以为看错了呢！”
“快去，把师兄回来的消息通传山中，快点儿！”
“师弟。”
霍听潮朝那几人温和一笑，手上一拉，将一旁的阮江月带到自己身边。
那些身着素袍的青年们才意识到，霍听潮手中竟牵着一人，瞬时间一个个双眸瞪大，像是看怪物似地看着阮江月。
饶是阮江月见惯了大风大浪，被人这样盯着看，还是不甚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那些青年中有人终于是回了神，指着阮江月结巴了好几声“她”，盯着霍听潮问，“师兄，她是谁？
你怎么还牵着她？你失踪这两年时间在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是啊，都发生了什么，怎么还带姑娘回来？”
“你的清心境被她破了吗？”
“不会吧？怎么可能破！”
“她可太厉害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简直像是看什么天上地下从未出现过的稀罕物一样看着阮江月。
阮江月暗忖还好这是在山道上，没几个小道士下山的。
要是在他们山中道场，自己就要被人围起来当猴子看了吧？
“她是羲和公主。”
霍听潮看向阮江月，眼神好似还如看别人时候那般温柔，但其中情丝缠绵，又与看别人时绝对不同。
那些青年纵然每日念经练功，修心养性，也看出深情来。
顿时所有人齐齐抽了一口气！
在安静了一瞬后，大家七嘴八舌地叫喊起来。
“师兄的清心境真的被破了，她怎么破的？”
“师父不是说没人可以破的吗？师父也骗人？”
“你们——”霍听潮叹息一声，无奈道：“真是无礼。”
几个青年忙住了口，规规矩矩站好，朝着阮江月恭敬地行了礼：“公主。”
之后，有一年纪稍长，看着沉稳的青年开口道：“我等莽撞，还请公主勿怪。”
阮江月道：“什么是清心境？”
“清心境么，这个……”青年朝霍听潮看了一眼，似是在询问是否可以直说。
霍听潮朝他一笑，不见阻拦之意。
那青年才转向阮江月低声解释：“清心境是武霞山内门功法，修内养外，修成之后武功高绝，但情缘寡淡。”
修了清心境，是不可能喜欢上什么女子的。
可现在霍听潮牵着一个女子上山，明摆着情深意浓，怎么能不叫他们震惊。
阮江月却是还不能理解这“情缘寡淡”四个字的重量，她只关心霍听潮的身体，蹙眉问道：“清心境很难修？
那如果被破了会对身体产生什么影响吗？”
“自然是难修，据师父说，武霞山开山百余年，还没有人修成过，清心境对修习之人要求极高。
至于破了之后会有什么影响……以前没人修成过，自然也就没有人破过。
这个我们也不动。”
阮江月再问：“那你们师父也没修成？”
“没……”
阮江月眉心更为紧蹙。
霍听潮牵着她的手稍稍用力。
阮江月回头。
霍听潮说：“上山后我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