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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辰说着，嘴角突然又溢出一丝笑意，只是眸光依旧森冷如冰，“那个女人，那个害死我祖母的女人，她就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仿佛在嘲笑我不自量力。呵，呵呵，索性天不亡我，是要我活下来，活下来与她同归于尽！”
“你别说了。”林行知听完他的话，心中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她没想到方辰在这消失的半个月内竟然经历了一场生死，她也难以从他短短的几句描述中想象出他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个孩子偏执、极端、狠戾，一看就不是个善茬，所以她对他一直没有什么好感。
可此时此刻，她竟发现了他身上的一丝优点，那就是他有着一股子常人所没有的韧性，是个能堪当大任，做大事的人。
或许他能成为一个很好的盟友，毕竟他们现在有了共同的敌人。
方辰冷冷地看着她，“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自量力，觉得我可笑？看到我现在这般狼狈的模样，你是不是很开心？”
又来了。
林行知翻了个白眼，“一个人怎么能蠢成你这幅德行？那柳玉如为什么要杀害你祖母？你觉得她是因为跟你祖母有仇吗？”
方辰一怔。
林行知见他明白了，便循循善诱道：“我早已经知道柳玉如和丁县令狼狈为奸了，她恐怕也早就出了汝阳城了，所以若是要对付她，咱们只能去掀了她的老巢！”
“你要去京城？”方辰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林行知点点头，“你想不想一起去？”
方辰沉默了，半响才道：“你不怕我在报复那个女人之前，先把林家给掀了？毕竟没有林家，我祖母也不会死。”
“但凡你还有一点脑子，你就不会这么做。”林行知看着他，轻蔑地笑了笑，“不过你那妹妹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你会同她一个想法，我也不觉得奇怪。”
方辰只觉得伤口处隐隐作痛。
“最多半个月，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考虑清楚是要和林家成为盟友，还是敌人。”林行知也懒得与他说太多，他若是明白现在就明白了，他若是不明白，她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等一下！”方辰喊住了她，别扭道：“你们收留了慧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今日你又救了我一命，就算是，就算是你们林家与方家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那我可真是要谢谢表舅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了。”林行知没好气道。
方辰脸颊微红。
“阿双，我们走。”林行知不想再理会他，直接迈步走了出去。
“喂！”方辰急了，挣扎着要起身。
自认为最机灵最能揣测小小姐心意的阿双拦住了他，朝他翻了个白眼道：“就你这想法和态度还指望我家小小姐搭理你？哼！等你真的醒悟了再来找我家小小姐吧！记住了，我们林家从来不欠方家任何东西！”
她说完，便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徒留下了一脸难堪的方辰。
……
回到林府后，林行知仔细消化了一下今日得到的各种讯息后，便找来了小五子，让他去调查一下苏侧妃的事情，然后又去找了林镇南，与他说了魏明怀答应合作的事情，以及遇到了方辰的事情，只是略去了魏明怀的身份，和与她之间的那个约定。
林镇南知道丁县令也被谢琛收买后，气得浑身发抖，扬言要把丁县令之前用不正当手段拉胡绅下马，又用林家的银子疏通关系当上县令的事情抖落出来。
“曾祖父冷静。”林行知一边替他拍背顺气，一边解释道：“丁县令既然敢这么做了，那肯定就有应付的手段，只是他现在还有所顾忌，不想两败俱伤。既然这样，咱们最好也继续假作不知，不要轻易和他撕破脸。”
林镇南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实在是太气了，就像是被家养的狗咬了一口，怎么能不寒心？
“砍树先砍根，丁县令和柳氏算不得什么，最重要的还是谢琛，只要砍倒了树根，还怕那些碍事的树杈？”林行知缓缓道。
林镇南深吸了一口气，“那个说书先生靠谱吗？你确定他在京城也混得开？”
林行知微微一笑，“曾祖父不必担心，这些说书先生的本职是什么，不就是制造舆论吗？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耐心等待，我相信过不了多久，谢琛会主动上门求亲的。”
若说她之前还担心区区一个说书先生并没有办法在京城掀起舆论风波，那么今日和魏明怀聊过之后，她就毫不怀疑他的本事了。
谢琛，她的好祖父，他又一次让她明白，退让没有好结果，只有主动出击，才能赢回局面。
这一次，她不会再坐以待毙！
……
很快，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
在这期间，林行知收到的消息有好有坏，好的是魏明怀来信，说是一切已经布置妥当，她这边只需静候佳音。
坏的是小五子没能够查到有关苏侧妃的任何线索，除了那一日在云鹤楼外的匆匆一瞥，就再也没有人在汝阳城内见过苏侧妃，这甚至让林行知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再有就是，方辰终于在半个月期限的最后一日找上了门。
“哥哥！”当方慧在花厅见到方辰的时候，立刻哭着扑了上去，似是有万般的委屈。
方辰却微微侧身躲过了她的拥抱，平静道：“我受了伤。”
方慧又惊又愕地看着他，眸中的泪水还没来得及收回，匆匆滑落下了脸颊，“哥哥……”
方辰轻轻地替她擦掉了脸颊上的泪水，依旧平静道：“慧儿，有什么事我们一会儿再说。我今日来林家，是有两件事要做。”
方慧眼前一亮，以为自己的哥哥终于抓住了林家的把柄，所以前来林家是要为祖母讨个公道。
“嗯！我听哥哥的。”她点头如捣蒜。
谁知方辰却没有如她所想，而是突然朝一旁的林镇南和林昀昌跪了下来，“对不起！之前种种，是祖母和我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