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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五章也没必要问
陈然站在楼梯口，没动。
他看着那一张曾经无数次被自己擦拭过的桌子，那些红木椅、瓷盘碗碟、成双的筷子，还有沙发上堆着的外套和烟灰缸，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像隔着一层雾，明明就在眼前，却早已和自己无关。
楼上传来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王枫回了房间，今天脸面挂不住，回去得早，饭也吃得少。
李卿卿没有送他。
她一个人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手里抱着一条浅灰色的毯子，面前是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
她看着远处的灯火出神，眉头微皱，像是在思考什么，却始终没有出声。
而陈然，就站在楼梯的拐角处，隐在阴影里，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没有再上前，也没有试图再去问她一句。
他不想问了。
也没必要问。
这不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沉默。
只是，以前的沉默，是习惯，是克制，是等对方开口。
而现在的沉默，是死水，是他终于意识到，再开口，也换不来答案。
客厅的灯终于熄了。
王妈洗完最后一个碗，关了厨房灯，小心地走到陈然跟前。
“陈先生！”
“嗯！”
“今天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是说赵远城？”
王妈点点头。
“他们今天可都吓着了，李太太下午还在楼下骂你，说你给王枫难堪！”
“我没有给他难堪！”
陈然声音很轻。
“我只是坐在客厅，他自己抬不起头来，能怪谁？”
王妈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
“你……受苦了！”
陈然笑了笑，没说话。
王妈拍拍他肩膀，眼圈红了一点。
“早知道你是这么厉害的人……我们都该早劝你走的！”
“我不走！”
陈然语气平静。
“我还没看够！”
王妈眼神一滞。
“他们不是一直觉得我窝囊，没本事，不配李家吗？”
陈然站直身子，神情冷淡。
“那就让他们再看几年！”
王妈张口结舌，半晌才喃喃一句。
“你啊……真狠！”
“我不狠！”
陈然转身。
“我只是学会了不再心软！”
他回到房间，拉上门，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杂物间不大，一盏老旧的壁灯发出昏黄的光，墙角放着一只陈旧的行李箱，那是他当年从慕尼黑带回来的，箱子上还有航班贴纸，一直舍不得扔。
他坐在桌前，打开电脑，邮箱跳出几十封未读邮件。
全是范宁集团的财务分部发来的数据，还有詹姆斯那边的汇报总结。
他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把重点项目一一标注，又发出几封批示。
处理完所有邮件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
他合上电脑，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他太清楚这一切不过是开始。
今天赵远城不过是个引子，接下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试图探寻“沈先生”的身份，试图攀上这棵看不见根的树。
而李家，也将渐渐陷入更深的迷雾里。
但这都不重要。
他要的，从来不是一时的尊重，也不是一场对局的胜负。
他要的，是这些人亲眼看到，曾经他们最瞧不起、最唾弃、最想踢出去的那个人，是他们求而不得，是他们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触碰到的高度。
他要的是，他们再也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