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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3种植舱。
恒温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
完成太空垃圾清理任务后，乔野战队又回到了这片绿意盎然的天地。
贺乔蹲在营养土槽边，指尖轻轻拨弄着一株新嫁接的苹果苗。
嫩绿的芽尖上还挂着水珠，在人工光照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清闲得简直像在养老。
周野带着其他队员在远处搬运有机肥，五十公斤的密封箱在他们手里轻得像泡沫模型每当她想去搭把手，总会被各种理由支开。
“队长，徐组长找你学剪枝！”
“这边灰尘大，您去检查果苗吧！”
连浇水这种轻活都轮不到她。
贺乔叹了口气，顺手接过徐组长递来的园艺剪。
锋利的刀刃“咔嚓”一声，多余的枝条应声而落。
“动作很标准。”徐组长笑着点头，“比上周进步多了。”
就在这时，种植舱的自动门滑开。
一个陌生女孩站在门口，制服胸牌上印着
【后勤部监察员-范芊芊】。
竟然不是洪柳思。
“例行巡查。”女孩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拘谨。
贺乔挑眉：“之前那位洪监察呢？”
“调走了。”
“调去哪个部门了？”
范芊芊低头翻看电子记录板，“我刚调来没几天，不清楚具体情况。”
贺乔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剪刀柄。
她突然想起发射港那天——洪柳思淬了毒的眼神，贺凌云阴鸷的注视，还有太空中诡异的平静。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她回头，正对上凌弘的目光。
男人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食指在太阳穴旁划了半圈——这是“舰长确认”的暗号。
明白了。
贺乔垂下眼帘，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军方果然把麻烦都解决干净了。
她重新蹲下身，专注地看着徐组长将一株嫩芽嫁接到砧木上。
锋利的刀片划开树皮，露出内里青白的纤维，就像某些被悄然割除的隐患。
*
1号舰，女子监狱。
惨白的灯光从天花板缝隙漏下，在金属地面上切割出细长的光带。
相邻的两间囚室里，洪柳思安静地仰卧在硬板床上，而许向晚正疯狂捶打着隔离栏。
“洪柳思！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
“在后勤部，整个监察小组，除了我还有谁理你？都把你当成瘟神。”
许向晚的指甲在合金栏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我好心帮你，你居然向军方供出我？！”
她的囚服领口已经被汗水浸透，散乱的发丝黏在扭曲的面颊上。
“死刑......他们判了我死刑啊！”
“我可什么都没做，这也能被判死刑？”
“不公平！我不服！”
洪柳思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直到许向晚瘫软在地，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她才缓缓坐起身。
“我从没向军方提过你的名字。”
声音很轻。
洪柳思的目光扫过囚室四角——那里看似普通的金属接缝处，可能有比针尖还小的监控探头。
她早就察觉到了异常。
贺乔...
这个名字在舌尖滚过，带着毛骨悚然的凉意。
在撤离蓝星中央基地时，她亲手整理过A+级人员档案。
那份名单上，从来没有“贺乔”这个名字。
更诡异的是副舰长展示的那些“证据”。
每个视频里，贺乔都像幽灵般存在于画面边缘——
有时是指尖擦过镜头的一瞬；
有时是衣角掠过监控范围的残影；
甚至只是发丝在风中飘拂的模糊轨迹......
作为后勤部监察员，她比谁都清楚飞船监控系统的严密。
可仔细回想，竟从没在常规监控中捕捉到贺乔的完整影像。
就像有某种力量，在刻意抹除她的存在。
洪柳思的指尖深深陷进掌心。
许向晚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惊动任何警卫——这只能说明两件事：
要么她们的囚室是绝对隔音的孤岛；
要么...
所有的哭喊与争吵，都正被某双眼睛尽收眼底。
不说出来，她还能多活几天。
说出来，恐怕立刻就要死。
她知道该怎么选。
许向晚的指甲在合金栏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放屁！”她歇斯底里地尖叫，声音在密闭的囚室里回荡，“你不说军方怎么会知道？！”
洪柳思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轻，像一片雪花落在烧红的铁板上，转瞬即逝。
她竟然被这种蠢货当枪使？
竟然为这种人搭上性命？
多可笑啊。
记忆如走马灯般闪过——齐濉礼貌而疏远的拒绝，昔日姐妹假惺惺的安慰背后藏着的奚落，油腻中年男人的咸猪手...
这些曾让她夜不能寐的屈辱，此刻竟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如果能活下去...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囚服布料。
后勤部监察员小组长的制服料子比这好多了，是掺了纳米纤维的混纺材质，摸起来像丝绸一样光滑。
可现在，她连怀念都显得奢侈。
洪柳思缓缓躺回硬板床上，双手交叠置于胸前。
她是洪家的大小姐。
就算要死，也要死得体面。
她闭上眼，任由许向晚的继续咒骂。
恍惚间，她似乎回到了末世前的那个下午——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洪家别墅的琴房，她正在弹奏肖邦的《夜曲》，父亲在门外驻足聆听，满脸骄傲...
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而监视器后。
蓝光在沈南槿的侧脸投下冷硬的阴影。
许向晚歇斯底里的哭嚎从扬声器里传来：
“贺乔那个妖女，到底给副舰长灌了什么迷魂汤？！”
“洪柳思是主谋，孙威是执行者，凭什么判我死刑？！”
“沈南槿就是个蠢货！为了别人的女朋友——”
沈南槿突然按下静音键。
他修长的手指在光屏上轻点，将“妖女”“迷魂汤”等关键词标红。
这些荒诞的指控，反而给了他新的灵感。
三天后，1号舰生活区。
贺乔回到B-274号双人舱，一束蓝玫瑰静静躺在门外。
花瓣上还凝着人工露珠，淡香中混着电子卡片的光晕：【贺队长，我想邀请你吃晚餐——沈南槿】
她挑眉，指尖刚碰到花茎，通讯器就疯狂震动起来。
【1号舰队八卦群99+】
【惊！副舰长连续三天给乔野队长送花！】
【食堂包间实拍！沈副舰长专属餐具出现在贺乔桌上！】
【据说在蓝星时，副舰长就喜欢贺队长。】
【我在这边消息更劲爆，他们还是高中同桌呢。】
【啊，岂不是青梅竹马？】
贺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