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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戏子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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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顶点小说】 dingdian666.com,更新快,无弹窗!     冥满意地摸了摸陆俊彦的脑袋,轻声夸赞道:“真乖。”
    陆俊彦的身子僵了僵,生无可恋地睁开眼睛,朝着桌面上看去。
    按照它以往的经验来看,每次一有卡片被选中后,那张卡片上就会浮现出不同的图案,有的时候是火,有的时候是水,还有的时候是刀子或者棒槌。
    然而出乎它预料的是,这一次卡片上并没有浮现出任何东西,有的只是漆黑一片。
    冥看了那张毫无变化的卡片一眼,见陆俊彦疑惑,好心解释道:“这一次的惩罚是幽禁。”
    “喵?”
    陆俊彦刚问了句什么是幽禁,还没来得及听到回答,它就发现周围的光线好像变暗了。
    不,与其说是光线变暗了,不如说是消失了。
    此时本应正值午后,烈日高悬,可陆俊彦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光都看不到了。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浓墨所侵蚀,整个世界都剩下一片漆黑。
    温暖的阳光消失了,迎面而来的风消失了,不管是庭院、桌子还是冥,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踪影,世界骤然之间变成了一个空荡荡的黑暗空间,不再有一丝的声响与任何的色彩。
    身处这个不知边界的黑暗地带中的陆俊彦,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喵?喵!”陆俊彦不断发出叫声,试图引起同样存在于这片空间中的人的注意,可是这片空间就仿佛是专门为它而打造的监狱一般,里面没有任何别的生灵。
    声音远远地传开,却听不到回声,也无人回应。
    陆俊彦试图找寻到这片空间的出口,可是任它如何奔跑,都始终找寻不到空间的尽头,整个空间像是无限延伸开来的世界,除了地面,它什么地方也无法触及。
    长时间的黑暗和寂静能够使人疯狂。在这片空无一物,却又庞大无比的空间中,陆俊彦一开始还有心思跑跑跳跳找地寻出路,“喵喵”乱叫引人注目。
    可是当它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不具有任何意义后,它的情绪开始逐渐低沉下来,精神变得萎靡不振,几次三番地感到奔溃难耐。
    到了最后,它的心态彻底崩了,整只猫都陷入疯狂,甚至一度试图自杀。
    幽禁空间之外,冥看戏般地坐视陆俊彦一点点陷入疯狂,在它再一次自杀失败后,冥开口问道:“6621,它现在这副模样,和你前几任宿主在流放之地时的样子像不像?”
    “这,这我不知道。”6621有些结巴地道。“我只知道那些宿主从流放之地出来后,精神状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怎么正常,至于他们在流放之地里是什么样子的,那我还真没见过。
    幽禁空间是冥按照6621对流放之地的描述专门开辟出来的一个特殊空间,最开始冥会建造这个空间,完全是因为他对6621口中的流放之地感到好奇。
    后来在得知流放之地和无法之地很像后,冥就猜测所谓的流放之地,应该是一片仿造无法之地建立的特殊空间。
    在按照无法之地的构造将幽禁空间完善了一番,确定这个空间可以稳定存在之后,冥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搞清楚流放之地的实质后,冥也就对其失去了兴趣,随手将建造完成的幽禁空间封印起来,放到自己的收藏里,彻底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幽禁空间脱胎于无法之地,特性和无法之地很像。
    唯一的不同点是,无法之地的时间流速是不确定的,忽快忽慢,有时顺流,有时又会逆流。当初冥之所以没有猜测流放之地是无法之地,就是因为时间流速的问题。
    按照6621给出的消息来看,流放之地的特点虽然和无法之地极其相似,但时间相对于外界却是不断前行的,这与无法之地内的时间时常会自动回溯这点显然不符。
    和流放之地一样,幽禁空间内的时间流速也是不断向前的,只不过里面时间流逝的速度远比外界相对要快得多,里面百年千年的光阴,可能仅仅相当于外界的数秒。
    在陆俊彦选中冥拿出来的其中一张卡片后,其他的卡片就已经自己回到了冥用于存放它们的盒子中,此时唯一留在石桌上的,只有那张封印着幽禁空间的黑色卡片。
    冥将卡片拿在手里把玩,卡片之中,绝望的小猫正恶狠狠地撕咬自己的身体,光鲜亮丽的皮毛被它残缺不全的牙齿一块块扯破,鲜红温热的血滴落入黑暗中,弄湿了它周围的地面。
    卡片最上方的位置,一个刺目的红色倒计时中的数字正缓缓变化。相比起其他那些每一次启动都是以小时为单位的卡片,这张卡片上的倒计时就显得太过短暂了。
    卡片上的倒计时只有六十秒,在上面的数字全都归零的那一刻,一个红白参半的物体被从卡片中扔了出来。
    由于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待了太长的时间,在骤然见到光明时,陆俊彦因为承受不住阳光的刺激而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下一刻,它又强迫自己将眼睛睁开,当它的视线终于恢复清晰,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时,它简直激动得热泪盈眶。
    “喵!喵!”陆俊彦怪叫着扑向冥,那迫不及待的样子活像是见到了自己的亲人。
    冥接住浑身是血的它,温和地说:“欢迎回来,我的小猫。”
    没有在黑暗寂静,空无一人的地方独自生存过的人,是不会理解那样的世界有多么可怕的。
    绝对的寂静和黑暗可以压垮人的精神,过分的孤独能够侵蚀人的意志,而精神与意志崩塌的人,最终的结局往往是陷入疯狂。
    陆俊彦已经不记得它在幽禁空间中待了多久了,或许是五十年,或许是一百年。
    这份孤寂而枯燥的时光,远比它一生的光景都还要长,长到它每分每秒于它而言都是煎熬,长到足以摧毁它的意志,令它低头认输。
    在幽禁空间中时,它曾想过只要自己能够重见天日,就算是要永远当只猫它都认了。
    它向冥求饶,祈求他放自己出去,可惜没用。它耐不住寂寞,忍受不了这样枯燥乏味的日子,几次三番地试图自杀,可是还是没用。
    它的话语无人倾听,无人回应。它的身体不管受多重的伤都能恢复如初,自残的行为除了让它更加痛苦之毫无用处。
    哦,不,或许还是有那么一点用处的,那就是那些来自身躯之上的痛苦能让它知道它还活着。
    在看不到尽头的黑暗空间中,一切都仿佛失去了意义,唯有疼痛能令它维持短暂的清醒。
    在进到幽禁空间之前,它问过冥什么叫幽禁,那时候冥没有回答。
    在幽禁空间中度过了不知道多少年后,不用冥解答,陆俊彦也已经深刻地领悟了这两个字的含义,可它却宁愿自己从未懂过。
    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它有种重获新生般的错觉,心中翻涌而来的喜悦压过了心底一切的负面情绪,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充斥着它的全身,就连冥这个曾经令它恨得牙痒痒的魔头,此时在它眼中都变得格外可亲起来。
    冥施了个小法术,将陆俊彦身上的血污清除干净,治好它身上的伤,动作轻缓地抚摸它的软毛。
    陆俊彦望着他柔和的神情和含着笑意的双眼,忽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
    就好像他真的是个温柔称职的主人,而自己是他从小养大的猫咪,习惯了向他撒娇乞食,依靠他的庇护而生。
    将陆俊彦打理干净后,冥将它抱入房间之中,放到属于它的猫窝里,轻声问:“以后还敢不敢逃走了?”
    这个问题陆俊彦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事实上每一次在它被冥抓回来惩罚过后,冥都会将这个问题问上一遍。
    以往的每一次,它在面对这个问题时总是沉默不语。冥似乎也没指望它会回答,问完见它沉默,通常都是一笑而过,从未逼着它保证什么。
    曾经陆俊彦不回答,一来是生怕说实话激怒了冥,自己搞不好又得被折腾。
    二来是担心自己若是说谎,一不小心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了,未来的日子恐怕会更难过。
    所以它既不敢开口说实话,也不敢轻易说假话,只能就这么沉默着。
    可是现在,当它再次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它没有再沉默,也没有再迟疑,迫不及待地张口就道:“喵。”(不敢了。)
    陆俊彦说不敢了那是真的不敢了,这次在幽禁空间受到的惩罚可真是将它弄怕了。如果说以前陆俊彦受到的那些惩罚都是身体上的折磨,那幽禁空间带给它的无疑就是精神上的重创。
    后者的可怕程度是前者的千万倍,只要时间足够,心性再怎么坚韧的人,也会被那压抑到极致的恐怖环境给逼疯。
    如果说陆俊彦以前还存着想要从冥手里逃脱的念头,那在经历过这一次的精神重创后,它已经彻底歇了这个心思。
    在幽禁空间中它就已经想过了,比起一直待在那个除了孤寂之外什么都没有的鬼地方,它宁愿老老实实地当一只猫。
    当猫至少能听能看能接触到活着的东西,在那一片漆黑的空间里可什么都没有!
    冥能听出陆俊彦的回答是多么地干净利落,也能感觉到它给出这个答案时内心是多么地情真意切。
    可是望着这样的陆俊彦,冥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反倒是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这么轻易就被驯服了?你这样让我很没有成就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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