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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甜味之后的裂痕(第1/2页)
帅帐里的烛芯“噼啪”爆了个火星,林风盯着案上半块焦糖糕,糖霜在烛火下泛着暖黄,像极了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最后半块。
他指尖轻轻抚过糕面,残屑簌簌落在染血的袖角上——不是要吃,他早没了味觉。
“噗。”
右臂突然传来灼痛,黑血顺着袖管渗出来,滴在青石板上,转瞬就被石缝吞得干干净净。
他垂眸盯着那点湿痕,喉间泛起铁锈味,却只是用袖口随意擦了擦唇角。
窗外巡夜的梆子声撞进帐中,他想起方才以血引动“假死经络”时,那些震颤的频率里藏着的排斥感——像是天地在推他,推他去该碎的地方。
“规则在排斥我。”他对着烛火低语,指腹抵着案上未干的血渍,“可只要我还执衡一日……”话音未落,他屈指蘸血,在案上迅速画下一道扭曲的符纹,暗红血线刚触到星轨残脉图的边缘,帐外突然传来细碎的人声。
“听说统帅的断识封印要崩了?”
“嘘!星轨都歪了半指,昨儿张参将说这是触怒天道……”
林风的手顿在半空。
帐外的风掀起帐帘一角,他看见苏婉儿的影子斜斜映进来,腰间银剑穗子被风吹得晃了晃。
那影子停了片刻,突然转身走向左侧偏帐——是赵崇山的临时居所。
帅帐里重新安静下来时,林风将“逆共鸣符”最后一笔补上。
符纹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光,他望着符纹与星轨图重叠的位置,喉结动了动。
母亲说“甜的要趁新鲜吃”,可他手里这半块甜,早被揉碎了掺进血里,喂给这乱世了。
苏婉儿摸黑进了赵崇山的帐子,靴底碾碎了半片干枯的草叶。
老将军正就着月光擦刀,刀身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苏姑娘?”
“听士兵说天怒?”她直截了当,“上次是药里掺了惑心散,这次是梦。有人在织恐惧网。”
赵崇山的手顿住,刀面映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
他戍边二十年,最明白军心不稳比敌军铁骑更要命:“三日前李副将说梦见天兵降罪,昨夜又有两个偏将说见着了……”他没说“林统帅被雷劈”的荒诞梦话,只重重拍了下案几,“再这么下去,怕是有人要拿‘顺应天意’当投敌借口。”
苏婉儿望向帐外的星空。
星轨确实偏了,像根被掰弯的银簪。
她想起方才林风递来的半块焦糖糕,甜意在舌尖漫开时,他眼底的光比星子还亮——那不是将死之人的光。
“他不会让我们孤军奋战。”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盯着西营的粮车,最近进出太勤。”
观星台的残垣上落了层薄霜,柳如烟的指尖划过星盘,冻得发红。
她盯着“空白指令线”的漩涡,忽然屏住呼吸——漩涡中心有丝极淡的波纹,像石子投入静水后的回响,却比楚瑶的织梦术浑浊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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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重启,是模仿。”她喃喃自语,从袖中摸出一卷名录,是近三日进出医帐的将领名单。
手指快速划过名字,停在“张参将、王偏将、李副将”三个名字上——这三人都喝过军医熬的“安神汤”,而他们的梦境,都在同一频率震颤。
她捏着名录的手紧了紧,抬头望向帅帐方向。
那里烛火未熄,隐约能看见林风的影子在案前晃动。
柳如烟突然笑了,指尖抚过星盘上的“天机位”:“想借天道的皮,得先问问他同不同意。”
楚瑶的绣房里飘着沉水香,她跪在蒲团上,七玉佩在胸口烫得发疼。
丝线断了第三次,她咬着唇又补了针,血珠渗进红线里,眼前再度浮现那片虚无的星轨。
林风站在尽头,身影淡得像要化了。
他手里的焦糖糕碎成雪,唇角还挂着笑,可无论她怎么喊,都听不见声音。
楚瑶突然抓住胸口的玉佩,玉上的裂痕又深了道——这不是预兆,是有人在用“拟天道术”篡改梦境!
她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了道“亲缘血契符”。
程砚秋的孙儿小宁才十岁,最是心无杂念。
当意识接入小宁的梦境时,楚瑶浑身的血都凉了——梦里程老将军正挥剑劈向林风,身后是铺天盖地的敌军旗帜,小宁在梦里哭着喊“祖父反了”,可现实里程砚秋刚送了孙女的定亲信物给林风,说“这孩子比我更懂保家”。
“你们怕的不是天怒。”楚瑶擦掉掌心的血,轻声道,“是被人写好了结局。”
黎明的天光漫上城垣时,林风站在垛口,风掀起他的大氅。
他望着那道旋转的“空白指令线”,抬手虚握,体内“乾坤诀”运转到第八重。
九星残影突然颤了颤,竟在空中凝出道淡金色的“天衡环”虚影,像枚巨大的玉镯,将星轨歪掉的部分轻轻拢住。
“噗——”
黑血再度从袖中渗出,这次滴在他脚边,却没被石缝吞噬。
林风低头,看见那滴黑血正慢慢变成焦糖碎屑,甜香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
他忽然想起母亲最后说的话:“苦的要趁没凉透咽。”可现在,连甜的都要没了。
“统帅!”
城下传来士兵的呼喊,林风转头,看见程砚秋站在军议堂前,白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
老将军手里攥着张纸,抬头时目光灼灼:“昨夜三名将领梦中见……”
话音被风卷散了半截,林风却已明白。
他抹了把唇角的血,对着东方露出个极淡的笑。
甜的要没了?
那便让他们尝尝,他林风嘴里的苦,能有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