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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琰虽然有所准备，但上官冷问起的时候，他依然不知所措。
开始他并未放在心上，直到秦道禾坦言，他才真正开始重视……却又因为琐事缠身，未曾专心调查。
再者说，一起封尘十年的冤案，不说调查起来困难重重，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至于进展？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聂琰眼神微动，脸上挤出一丝苦涩，但又不是很明显。他相信，上官冷一定能够捕捉到，
“下官上任于都至今，兢兢业业，破获吕家二十八人命案，一波三折，其惊险让下官现在想起，都心有余悸。”
聂琰神色变化，顾左右而言他，眼角余光扫在上官冷身上，“本以为风波平息，可以专心调查白大人交予下官的重案，不料……”
以上官冷的耳目，他不可能不知道聂琰这段时间的行踪。
聂琰添油加醋，一方面是为了博取同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寻个正当理由，“赣江知府陆大人，突发奇想，让下官去虎牙山平匪。此行，下官也是九死一生……”
“长篇大论，无非是想表明，此案毫无进展吧。”上官冷嘴角一颤，不愿意再继续听聂琰哭诉。
聂琰蹙眉，心中腹诽，长篇大论是为了表明，他也是迫于无奈，怎会是想表达此案毫无进展？
牛头不对马嘴……
再者说，这起案件，到底有多少人盯着，上官冷一清二楚。
聂琰不过一个七品芝麻小官，如何能够调查的清楚？上官冷之所以对聂琰寄予厚望，也是因为聂琰所讲述的两件事情。
虎牙山一行，他明知九死一生，却将金丝宝甲无偿赠予上官晗。
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好说话。
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在聂琰眼中，上官冷无非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如果一副冷冰冰，高高在上的姿态叫做好脸色的话，那他宁可不必。
“此案复杂，侯爷也应该知晓。”上官冷面色微冷，聂琰急声表态：“不过，侯爷放心，下官定当全力以赴，不找到当年的真凶，誓不罢休。”
聂琰坦言找到真凶，却未承诺抓捕秦道禾，他话锋一转，小心翼翼的看着上官冷：“不过，此案，侯爷难道便没有其他看法？”
“看法？”上官冷挑眉，似乎明白了聂琰指的意思，“老夫没有任何看法，也不需要任何看法，老夫只想找到秦无恨。”
霸道……
聂琰脑中顿时闪过念头，心下有些犹豫。
他与秦道禾非亲非故，上官冷明显不待见秦道禾，倘若他执意妄为，势必与上官冷发生冲突。
以对方如此盛气凌人的姿态，他定然讨不得好，值得吗？
若不管不顾，有为初心。
原来不讲道理，也能遗传，上官晗父女，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当初若没有秦道禾，聂琰能否在凌正南手下独活？
聂琰咬牙，硬着头皮，望着上官冷，“以侯爷的智慧，岂会看不出此案疑点重重？”
“当年秦无恨被他师弟擒拿，并且锁住了琵琶骨，其状凄惨不可言。牢狱中，老夫审讯七七四十九天，用尽各种极刑，他都未曾松口招供。老夫也觉得疑点重重，欲要彻查之时，他却逃出了天牢。”
上官冷不置可否，眼中流露出一丝敬佩之意，转眼消散。
聂琰闻言，犹豫之后，道：“以秦无恨当时的状态，如何能够逃脱，天牢戒备森严。”
“他一个人，自然不能。”
“难不成还有同党？”从秦道禾口中，聂琰到是听闻，他能够安然逃脱，确实有人暗中帮助。
只不过，此人身份成迷，到底是何居心，秦道禾也不敢断言。
会不会是四公子？
或许，为数不多还关乎秦道禾生死的人当中，四公子是唯一有能力，也有理由救他的人。
但想想，聂琰又觉得蹊跷，若是四公子救了他，不可能不管不顾，放任他在上官冷的追逃下，持续整整半年之久，最后不得不假死脱身。
想起风采依旧，却端坐在轮椅上的无双公子，聂琰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此人目的为何，又如何救出秦无恨，老夫一直在查，却未曾有结果。”上官冷颔首，眼眸冷如寒冰。
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将秦无恨救出，不曾留下蛛丝马迹，此人若非权势滔天，如何能够让人信服？
“既然侯爷也觉得此案蹊跷，秦无恨或遭奸人迫害，为何还穷追不舍？何不放他一条生路，或者将背后真凶查出？”聂琰呼出一口浊气。
上官冷眉目一凝，眼中忽然杀意浓烈，冷哼一声，道：“老夫如何做事，还不需要你来教。”
“下官不敢。”聂琰惊觉，面色微变。
“从京都到于都，一路追逃，秦无恨杀老夫弟子六人，仅白圩一人侥幸捡回一条性命。此仇不报，老夫有何颜面？”
原来是护犊子！
聂琰恍然，心中暗暗叹息，秦道禾，你跑归跑，你没事还杀人干什么？
可转念想想，自己性命危在旦夕，如何还能顾及敌人是否能够活命？下手自然就是你死我活了……
以当年秦道禾的身手，即便是拖着残躯，也并无可能。
此仇算是结下了，上官冷一共也就七个弟子，一下给你斩了六个。
“此人如此狠辣，即便不是真凶，也不是什么好人。”聂琰痛心疾首，脸上浮现一抹怨气，痛斥秦道禾，仿佛当年死在追逃路上的六人，都与他交情匪浅一般。
多半是秦道禾不满牢狱中，上官冷对他严刑逼供，又锲而不舍的追杀，这才对他的弟子痛下杀手。
“不过，侯爷为何如此笃定，杀了六位大人的，就是秦道……秦无恨呢？”聂琰脱口而出，差点将秦道禾的身份暴露。
他表面没有任何变化，依旧脸不红心不跳，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实则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因为死因一致。”上官冷脸黑如炭，“金针刺穴……这天下，恐怕仅有秦无恨一人能够做到。”
秦道禾一路奔逃万命，设下诸多陷阱，依旧没有摆脱命运。
最终不得不跳下悬崖，却因为伤势过重，一身惊世武功丢失，彻底沦为废物。
此后万念俱灰，以假死脱身，并且改名秦道禾，在于都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