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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那奴仆闻言的瞬间，腿脚一软，险些摔倒。
于此同时，他身边的其他奴仆，也是面色巨变，几人下意识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特别是刚刚还嘲笑聂琰与林宝的几位，如同霜打的茄子，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刘茫是谁？
他们一清二楚，能够让刘茫恭敬称呼一声大人的，哪个不是地位尊崇，他们平日里不敢多看一眼的大人物？
难怪人家如此有底气！
聂琰转身，面容上的笑意瞬间消散，换上一副惊讶，打量着刘茫，问道：“你是？”
林宝偷偷咽下一口口水，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心道：“遇上聂大人，也是你时运不济了。”
刘茫一怔，本以为聂琰已经将他记在心里，不料对方居然早已忘却了。
这让他颇为尴尬，“大人贵人多忘事，小民刘茫，前几日有幸见过大人。”
似乎害怕聂琰没能记起来，他又补充了一句，“还是小民邀请大人来参加文会的。”
“哦……”聂琰故意将声音拉长，似笑非笑道：“我记起来了，当日在凤鸣街，你随口邀请本官来参加文会，倒是本官当真了。”
随口？
这是哪出？
刘茫心中一突，连忙解释道：“小民诚心相邀，怎么会是随口？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聂琰，突然意识到了问题。
现在，聂琰反将他一军，拿请柬的事情说事，如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若诚心相邀，为何没有请柬？是本官不配吗？”聂琰面色一顿，眼中锋芒毕露。
刘茫面色巨变，浑身瞬间冰凉，额头冒出一层薄汗，失声道：“小民不敢，若大人不配，这禾丰还有何人担得起？”
“大人，这其中定有误会。”刘茫心中暗骂，虽知道聂琰故意找茬，却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这一切都是他的谋划，“文会举办多年，从未有过请柬一说。这事情，林宝不会不知道的？”
“没有请柬？”聂琰狐疑，神色并茂，看起来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见聂琰看向自己，林宝轻咳一声，险些笑出声来，“回禀大人，确实没有请柬一说。”
此刻，那奴仆已经浑身湿冷，身子忍不住的颤抖，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三人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聂琰的身份，连刘茫的都不敢轻易得罪，而他？
不仅对聂琰口出狂言，更是以假借请柬一说，来蒙骗聂琰？
可这事情，是刘茫一手策划的，他又不能说出口？刘茫的为人如何，他同样一清二楚，若是他今日道出缘由，明日恐怕就会成为这荒山野岭中，野兽的口腹食物。
想到这里，他打了一个冷颤，心中百般万般后悔，恨不得插上翅膀，逃离这是非之地。
“那倒是本官冤枉你了？”聂琰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刘茫。
刘茫又是一惊，低下头，作揖道：“小民不敢。”
刘茫心中哀嚎，恨不得跳起来砸碎聂琰的膝盖，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要一些脸面？好歹你也是禾丰的州同知大人啊？
怎能如此不要脸面呢？
他心中愈发气愤，更加确定，要让聂琰留下来，品尝后面的苦果。
然而，让他更加愤恨的，才刚刚开始。
聂琰颔首，心中冷笑一番，转身道：“既然是误会，那边算了，本官先走了。”
“大……大人，这是何意啊？”刘茫心中一咯噔。
不是说了是误会吗？怎么还不依不饶了呢？
聂琰回视，犹如委屈的小媳妇一般，朝着那坐立不安的奴仆看了一眼，“不是本官架子大，是有些人不让本官进去，这进不去，难不成还留在这门口看着？”
聂琰这般解释，险些让他奴仆昏厥过去，他猛然跪拜在地，口中撕心裂肺，喊道：“大人，小……小人有眼无珠，大人恕罪啊。”
他低着头，几乎将脸面贴在地面上。
先前的大放厥词，还在耳边萦绕，这才多少时间，他便惶诚惶恐的求饶了？
“你这狗东西，狗眼是用来摆设的吗？连堂堂州同知聂大人，你也敢阻拦？”刘茫气的咬牙切齿，又不得不假戏真做。
他跨前一步，一脚将那跪拜的奴仆踢翻在地。
那奴仆脸面潮红，嘴角有鲜血溢出，却不敢擦拭，又重新跪拜在地，瑟瑟发抖。
围观的才子佳人，听闻刘茫对聂琰的称呼，顿时心惊胆战，原来这貌不惊人的青年，居然是堂堂州同知，仅次于知州的聂大人。
难怪刘茫对他唯命是从。
这奴仆也是狗眼看人低，还以为拿了一个软柿子捏，想不到一脚却踢在了铁板上。
自然没有人觉得这奴仆可怜，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聂琰早前还提醒过他，做人势必要留有一线，他不屑一顾。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大人饶命，刘少爷饶命啊。”
“小人不敢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再次被刘茫踢翻在地，奴仆又一次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又趴伏在聂琰跟前。
聂琰冷眼旁观，不置可否。
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做的太过，免得留下得势不饶人的印象，被小人病垢。
要对付刘茫，他有的是方法，也没有必要急于一时。
“刘少爷，光天化日之下，这样私自动刑……不好。”刘茫欲要继续责打那奴仆，聂琰拦下之后，故意将声音提高。
刘茫闻言色变，知道聂琰话中有话。
光天化日之下打罚不好，那拖到暗处是否可以？
刘茫眉眼闪烁，颔首道：“小民明白。”他轻笑一声，转身朝着一众噤若寒蝉，失魂落魄的奴仆喝道：
“还愣着做什么，将他拖下去。”
“大人……请！”目送两名奴仆将那人拖走，刘茫悄然松了口气，对着聂琰献媚笑道。
聂琰赞赏的看着刘茫一眼，迈步朝着门口走去，林宝紧随其后，刘茫跟在身侧。
四人走出段距离，聂琰忽然回头，莫名道了一句，“对了，刘少爷，那奴仆在打杀之前，记得询问清楚，到底是谁让他无事生非的。”
刘茫浑身一震，瞳孔猛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