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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琰瞳孔一缩，暗暗乍舌。
下一瞬间，那缓步蠕动的更夫前后左右，仿佛有四五道虚影浮现，每一道虚影都似虚似实，剑尖都指向更夫的脖颈。
犹如四五个慕寒，同时出手，凌厉无比。
也在这呼吸之间，那更夫脖颈上一道黑血溅射而起，他双目的血色转瞬即逝，那苍白如纸的面容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砰……”
一道冷风划过，更夫的头颅猛然从脖颈上分离，冲田而且，而后垂直下落，如同一颗圆球，滚出数丈距离。
林宝后劲一凉，下意识缩了缩脑袋，目瞪口呆的看着重新伫立在身边，面无表情的慕寒，心中浮现四个字，恐怖如斯。
“死了？”聂琰也嗔目结舌，小心翼翼的看着无头更夫，期盼下一刻，更夫轰然倒地。
慕寒摇了摇头，不太敢确定，“不知道。”
更夫的实力并不算高，比之凌正南、竺破等人都相距甚远，只会一味的凭借蛮力，没有任何招式章法。
对付一般武者尚可，像慕寒这等宗师，一旦知晓他们的弱点，便可以翻手之间，将他们灭杀。
只是，初次遇见，这般诡异的一幕，反而令他自乱了阵脚。
“终于死了。”聂琰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顿时觉得异常疲惫。
更夫无头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不再有任何异动。
“这到底什么东西，辛若言从哪里弄来的？”林宝也心有余悸，想想那更夫的恐怖，还有那身首分离的尸体，背后便泛着冷意。
“先回去再说。”聂琰眉眼闪烁，慕寒的傲寒剑诀虽恐怖无比，但此刻也是精疲力竭，若是再遇到埋伏，便会置身险境，不管这更夫到底是谁派来的。
终归能够查得清楚，不必纠结于一时。
林宝将刘茫抗在肩上，聂琰与慕寒并肩而行，四人很快便消失在长街的夜色中。
至于那更夫的尸体，聂琰暂时也无暇顾及，唯有等回到府邸，再命人前来清理。
于此同时，一道黑影屹立在寒风中，目送聂琰三人远去，目光落在那更夫的尸体上，嘟喃了一句之后，便隐去了身形，消散无踪。
而长街上发生的这一幕，也一字不差的落在王二饼耳中。
禾丰州，聂府。
回到府邸，聂琰虽感觉浑身酸痛，却忍着乏困，去寻了秦道禾。今日遇到的诸多事情，他内心的困惑，实在等不到明天再询问。
秦道禾见多识广，早年又游历在外，眼界自然不是他与慕寒能够比拟。
“大人找秦某有事？”秦道禾白衣如雪，白发如霜，神情平淡，看着聂琰疲倦的神态，与慕寒略显苍白的面容，微微有些诧异。
慕寒的实力他心知肚明，与十年前他虽还有不如，但也相去不多。
文会上的事情，聂琰觉得微不足道，便寥寥几句省略了过去，着重说了在长街上遇到埋伏的事情，以及那诡异的更夫。
“打不疼，杀不死？还有这等诡异之事？莫非……”
“莫非什么？”聂琰见秦道禾眉头微皱，欲言又止，心中便知道，他必定有所耳闻，只是还不能确定。
但不管能不能确定，他都希望能够知道。
重生来到这个世界，他渐渐发现，他所知的非常有限，除了官场上这些尔虞我诈，其他完全就是冰山一角。
“大人不必心急。”秦道禾摆手，目视慕寒，轻声问道：“你与他打斗，可曾察觉到，他的生息？”
慕寒略微沉吟，道：“没有。”
“那应该是了……我早年游历诸国的时候，有所耳闻。北楚有一种巫术，能控尸、养尸，养的越是长久，实力便越强。今日你们遇到的，估计只是寻常的尸体，所以本事略低了一些。这些被巫术控制的尸体，本身便是没有生息的死人，自然也不会有五觉……”
“北楚？”聂琰也仅仅知道北楚，但所知不多，便如同慕寒一般，只是个井底之蛙。
秦道禾笑道：“在这片辽阔无边的大陆上，有南华、北楚、东周、西晋四国鼎力。西晋远在苦寒之地，我也未曾踏足，南华、北楚、东周三国如三角之势，南华崇武弱文，东周则相反，是礼仪之邦。至于这北楚……”
秦道禾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怪异，“行事最是怪异，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贫民奴隶，都信奉巫神，与巫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巫神是什么？”对于神明，聂琰心中也有着诸多信仰，但巫神之名，却是闻所未闻。
倘若这北楚的子民，都学习巫术，那岂不是强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那为何如今这格局，还南华隐隐一家独大？
“这要从巫术起源开始讲起，但这起源于何处，秦某也无从得知。在最初之时，这巫术与医术相当，都是医病救人的本事。却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越演越烈，本身治病救人的本事，摇身一变，成了杀人控尸的阴损武功。”
巫术的演变，时至今日，已经过去千百年时间，秦道禾也是道听途说，不敢轻信，自然也不敢对聂琰等人胡说。
至于巫术的奇特之处，秦道禾当初游历北楚的时候，颇为好奇，便多做了一些了解。
秦道禾眼中的一丝惋惜徒然转变，“这控尸巫术颇为神奇，却有一个弊端，控尸之人，不能离尸体太远，否则双方无法感应，你可曾感应到周围还有其他人？”
慕寒眉头一皱，摇了摇头。
他头一次遇到这等诡异的事情，自然是小心翼翼面对，无暇顾及其他。
秦道禾恍然，轻声道：“想来，你是因为头一次遇到这等巫术，无暇他顾，才被那人躲了过去。其实，对付这等巫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便是杀人背后那控尸之人。或者，还有其他几种办法。”
“几种办法？”聂琰撇了撇嘴，他与慕寒绞尽脑汁，这才用斩首来尝试，结果在秦道禾口中，却如此轻描淡写。